“甕中捉鱉!?”


    陳閻遙遙看向遠處的郡城之外,雙眸輕輕閉合,陷入了沉思之中。


    “爺爺爺爺,你在想什麽呢?”


    陳閻不用搭眼去看,也知道這是大娃。


    “想著怎麽把你那位小哥哥給救出來,他們正等著爺爺自投羅網呢!”


    大娃似乎一愣,隨後道:


    “爺爺你說他們在哪,讓我去直接把他們全都打死不就得了!”


    陳閻睜開眼睛,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看向認真在空氣之中揮拳,一陣音爆聲傳來的大娃,剛要開口說話,卻愣了愣。


    在一旁啃著骨頭的白離不屑的看了一眼,這紅葫蘆娃子,力氣雖然大了些,但是腦子的確是不好使!


    自家老爺是什麽人物?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


    若不是靜極思動,甚至連此番前來岩嶺,估計都不會動身!


    在她的想象之中,自家老爺應該是層層布局,環環相扣,將那彭山郡城隍玩弄於鼓掌之中後最終在對方絕望之中直接幹掉!然後再將那個喜歡上吊的小娃娃救回來才對!


    這小娃娃還是太嫩了,主要還是腦子裏麵裝的都是石頭,要不然力氣能有那麽大?


    結果她愣是沒想到,自家那運籌帷幄的老爺聞聽此言,稍稍愣了愣之後,猛地一拍手掌:


    “好主意!”


    白離牙齒一咬,口中這骨頭應聲而碎,不可思議的看向陳閻,隨後望向大娃,難道這娃娃這麽邪乎,跟在這娃娃身邊還會讓人變傻?


    乖乖,要真是這樣的話,這小東西也太厲害了!


    白離想到這裏就有些生氣,這忒沒道理了,憑啥子從樹上掉下來的,比他這吃肉的還要厲害?


    難不成這天生地養的就是不一樣?要是石頭縫裏頭能夠蹦出來什麽東西,那豈不是更加厲害?


    白離搖了搖頭,將這荒謬的思想從腦海之中丟出去。


    她有些憂慮的看向自家老爺。


    陳閻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在那邊自娛自樂的白離,他自然不是被大娃傳染了,主要還是仔細想來,還是有著幾分道理的。


    這裏是哪裏?


    徐州!


    彭山郡!


    又不是自己老巢之中,餘杭郡一旦有了什麽亂子,很容易被人順藤摸瓜!


    但是這彭山郡有著岩嶺阻隔,現如今甚至就隻有那位彭山郡候知曉來曆,甚至這來曆都是假的,又一次讓陸震川背了這口黑鍋。


    以現如今自己,大娃,二娃的能力,他們甕中捉鱉,自己等人完全可以從容應對,然後反手全部打死也就是了!


    “就這麽定了!走!去那什麽秋葉原古戰場!”


    ……


    兩日之後。


    李洪武緊張的吞咽了一口陰氣,回頭看了一眼盤坐在那白虎之上的自家王上,好似從始至終都沒有半點心弦撥動和緊張之色。


    而原本應該跟在他們身旁的兩個小娃娃,卻不知道何時已經消失不見。


    秋葉原,算是岩嶺蔓延延伸而出的一個地界。


    緊挨著岩嶺,陰氣單薄,且地勢比較荒蕪,既沒有開辟的耕田村落,也沒有什麽鬼物妖物占據。


    荒原之上,隻有一些個破敗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破廟草屋殘留。


    頭一次踏上這裏的土地,陳閻倒是沒有什麽感覺,坐下的白離猛地倒吸了一口氣。


    “怎麽了?”


    陳閻好奇的拍了拍白離甕鬥大的腦袋。


    後者輕輕搖晃了一下腦袋,又吸了幾口:


    “不知道,隻知道這裏讓我很舒服。”


    陳閻一挑眉,隨後仔細感受了一下,發現這陰氣程度甚至還不如先前在岩嶺沿路之上。


    雖然說妖物,尤其是白離這種妖物,對於陰氣的引渡沒有鬼物那般重要,但是也不至於傻到這個程度!


    “古戰場,煞氣,血氣,兵戈……”


    陳閻皺眉,瞬間想到了幾個容易與這庚金白虎聯係起來的詞語。


    他露出了一絲笑意,沒有再多說什麽。


    李洪武終於插口道:


    “老爺,林將軍就在前麵那邊了!”


    陳閻搭眼望去,隻見應該是一望無際的荒原之上,就那麽幹巴巴的矗立著一個寺廟。


    周邊有些枯槁的黑色樹木枝丫上,站著一兩隻漆黑的烏鴉。


    白離猛地嗤笑一聲,卻沒說什麽,也隻有陳閻知曉他在笑什麽,不得不說,這兩隻依偎在一起的黑色烏鴉,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跟七夜很像。


    陳閻目光極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那幾隻烏鴉,卻沒有理會,驅著白離緩緩走入了這大門緊緊關閉的寺院之中。


    “嘎……嘎……”


    陰翳的烏鴉叫聲在這昏暗的天地之中響起。


    陳閻沒有理會,李洪武推開寺院大門,周邊沒有半點風吹草動。


    白離當先一步,邁動腳步緩緩走入了寺院之中,李洪武緊隨其後,甚至都沒有關閉寺院外的大門!


    寺院之中同樣荒蕪至極,不過頗為引人注目的,是在這院落枯井旁,矗立著一個黑峻峻的棗樹,不論是葉子,還是枝丫,都是純黑色一片,頗為引人注目。


    陳閻從白離背脊下地,來到了這株棗樹旁。


    尋常鬼物陳閻甚至都不會在意,但是對於這類東西,倒是相當喜歡,第一時間反倒是沒有走入寺廟之中。


    “您很喜歡這棗樹?”


    身後突然有聲音響起,陳閻能夠感知到腳步聲,甚至還知曉李洪武稍稍退了一步,雙手抱拳,行了一禮,不過他卻始終沒有轉身,擺弄了一下這黑色的棗花,點了點頭:


    “蠻喜歡的!棗花清幽,頗為漂亮,招人待見。”


    “先前洪武曾經跟林某提過,卻未曾想竟然真的是一位上神老爺,林戰也此番有禮了!”


    頓了頓,陳閻沒有第一時間理會,而是伸出手去,在這棗樹上輕輕摘下來一顆小棗,緩緩送入口中。


    純粹但是並不如何濃鬱的陰氣在口中劃開,更關鍵的是,這東西還有一些特別的酸澀滋味,這讓很久沒有切身嚐過‘滋味’的陳閻很是滿意。


    “不錯,跟我走後,須得把這株棗樹帶回去,很不錯的陰植!”


    陳閻又摘了兩個,丟進口中一個,另外一個丟給了眼巴巴望向自己的白離。


    後者蹦起老高接住這黑棗,結果連嚼都沒嚼直接吞入腹中,愣是什麽味道都沒嚐出來,銅鈴大的雙眼圓瞪,傻眼了。


    陳閻沒理這憨貨,轉過身笑著看向這個始終躬身行禮的身影身上。


    中年人長得極為方正,甚至鬼軀看似稍稍有些文弱的氣質在,不像是出生於古戰場的將領,反倒是一個飽讀詩書的中年儒生。


    林戰也聞聽此言之後似乎愣了愣,隨後抬起頭來笑道:


    “這位老爺就這般自信!?”


    陳閻笑了笑:


    “這有什麽好想的?你既然不是自願在這破地方待著,那彭山郡候忌憚於你,這般打壓在這也沒有什麽前程,跟本君回去自然才是最好的選擇。”


    陳閻上下打量了一眼:


    “怎麽?難不成你在這彭山郡還有什麽牽掛?”


    林戰也輕輕搖了搖頭:“自然是沒牽掛的,不過剛剛這位老爺自稱‘本君?’我觀您身上沒有功德金身在,想來未入地神之位,為何敢這般稱呼?!”


    林戰也不是個隨意因為三言兩語就決定自己生身大事的人,他甚至先前在聞聽李洪武之言的時候,就已經布置好了一些考驗,現在看來,這位老爺雖然實力的確有著上神之能,但是其餘的一些方麵,實在是讓人過於失望了一些。


    如今更是在不過上神級別,甚至鬼印未曾顯化而出的情況下,就敢於自稱本君?這等狂妄,讓之前有所期待的林戰也滿心的失望。


    一個狂妄自大者,終歸不是明主之選!


    陳閻笑了笑,先是指了指外麵的那黑色烏鴉:


    “那個是那彭山郡候的眼線,這個黑棗對於鬼物有些短暫壓製性的冥毒。


    “若是我這個新來的,有點不稱你的心意,見到這蠅頭小利或是能力不足,你也可以直接一句誘敵深入,便可以在那位彭山郡候麵前翻轉局麵,不僅無過反而有功!”


    看著林戰也有些驚愕的目光,陳閻這才輕輕搖了搖頭笑道:


    “因為我不在乎!”


    林戰也眉頭皺起,他有些看不懂眼前這個家夥了。


    “我能給你最想要的,也能帶你離開這裏,擺脫那彭山郡候的糾纏,不用懷疑!之所以跟你這般直言,一個原因是不願意浪費時間,一個是看看你這廝有沒有什麽真本事,現在看來,第一印象還算是不錯!不知道能力如何,但是小聰明還是有的!”


    陳閻笑了笑,隨後打了個響指,李洪武連忙進入寺廟之中,將被捆的結結實實的狗娃提了出來,沒有什麽傷勢,就是陰氣法力消耗殆盡,陰魂軀殼通透,沒有什麽力氣,看到陳閻來到,凸出的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


    白離向小家夥招了招前爪,隨後噗通一聲,直愣愣的摔倒了過去。


    顯然剛剛那黑棗之中蘊含的一些冥毒效果發作了!


    陳閻一指陰氣彈過去,白離這才滿是幽怨的從地上重新站起,但仍然渾身無力。


    “您怎麽知道我想要什麽?”


    林戰也直勾勾的盯著陳閻,陰氣眼眸中閃過了一道異色。


    陳閻笑道:


    “管這些作甚,我隻說我能夠做到!你如今的實力,乃是半步上神級別所在,隻需要香火之力催化,就能晉升了吧?本君可不會如那彭山郡城隍那般瞻三顧四!百般防範於你。”


    林戰也也露出了笑容:“老爺切記這種話以後可莫要在這般直言了,為上首者不防範屬下可能存在的威脅,可是容易釀成大禍的!”


    一聽這話,陳閻便知曉此番事成,笑著道:


    “那是庸人之擾。”


    林戰也想了想道:


    “不知道老爺如何能夠帶我離開這徐州?那位彭山郡候可不是好招惹的貨色。”


    陳閻一馬當先,這一次才算是真正走入了寺廟之中,背對幾人,聲音這才飄然而出:


    “等著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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