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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儒家伏念,見過曉夢前輩!”


    “接下來這一場,由我來討教!”


    曉夢蓮步瞬動,飄乎若仙,眨眼即出現在場上。


    伏念一拱手,邁步向前,“天宗功法奧義,伏念素來景仰,今日就讓聖王劍法領教天宗精妙!”


    齊魯三傑,顔路溫文儒雅、平淡樸素,張良飄逸絕倫、倜儻不群,作為三傑之首的伏念則是高雅不凡,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華貴氣度。


    這與他的性格以及長期以來的自我約束有關。


    伏念長期肩負著弘儒傳道的強烈使命感,為了延續先聖之絕學、維護小聖賢莊安危、光大儒家,對門下管教極嚴。


    顔路與張良平日裏對這位沉穩雍容、不苟言笑的師兄極為尊敬。


    “前兩場太過於比試太過於粗陋,與你我身份不符。”


    “不如換個比法。”


    曉夢超然物外,不涉紅塵,心裏是怎麽想的,言語就是怎麽說的。


    儒家顔路仍是掛著淡然的笑意,張良則苦笑不已。


    至於六劍奴、勝七,嘴角難免一抽抽,但礙於身份地位的懸殊,也不敢出言反駁。


    “這一場比內力。”


    伏念:“善。”


    “此去施展不開,方才進來時見得廳外欄軒處的木橋之上有一雅致的涼亭...”


    話沒說完,曉夢身形電動光轉,倏忽不見。


    伏念衣袂一振,也自跟上,比試從現在就開始啦。


    “太阿,”


    曉夢見伏念同樣以飄逸優雅的身法緊跟而來,論及輕功,此人也未必就差自己多少。


    同時,對方手中所持的寶劍引來了她的關注,“威道之劍。”


    “隻有持劍之人內心之威,才能激發出劍氣之威。”


    “你是這樣的人嗎?”


    曉夢素來清靜,言語極少,但麵對著伏念這樣更為沉默寡言之人,話反而多了起來。


    太阿之劍,持在伏念這樣的教書先生手裏,其中劍氣又能激發幾分呢!


    “前輩請!”


    伏念卻是簡短的三個字,語氣堅決,將底氣表現得十足。


    場上沉寂下來,二人相對的身前無一絲波瀾,但各個身後卻有風旋生成。


    趕出來觀望的扶蘇等人知道,這是雙方已經開始較量起來了。


    “剛剛見識了不世出的含光之劍,沒想到又能一睹太阿之風采!”


    難怪南公感慨,即便沒有投向大秦,儒家的底蘊也是如此深不見底。


    “太阿乃是歐冶子、幹將兩大鑄劍師聯手打造,此威道之劍一出爐,天時、地利、人和三元歸一,劍未成而劍氣已存於天地之間。”


    “風胡子列此劍為劍譜第三!”


    南公既是自我回憶,也是向場上對此劍之威了解不多的其他人闡述一二。


    “太阿大巧不工,端凝沉雄,非眼力、見識和胸襟得兼者難窺其妙。”


    扶蘇點評著太阿,心裏卻在想著另一柄劍。


    佩於皇帝陛下腰間的天問劍!


    太阿隻是諸侯威道之劍,天問才是帝王王道之劍!


    兩人同時轉身,一片飛來的落葉在二人對峙的正中如同被絲線切割,分成兩斷。


    “好漂亮的劍!”


    公孫玲瓏見到曉夢倒執拂塵,露出連接著的佩劍。


    內力運貫,劍身呈現瑩然之彩。


    “是秋驪!”


    星魂在一旁少有的開口道,“風胡子劍譜第九。”


    “但持在曉夢掌門手裏,卻是遠勝過劍譜排名第六的道家信物雪霽劍。”


    隻見曉夢將秋驪斜指,劍尖朝向橋前池塘。


    一圈圈波紋泛起,俄而形成一個鬥大的由水流形成的篆字。


    以內力隔空攪動水麵並不難,但曉夢居然能夠控製每一束水流。


    化無形為有形,使之凝聚成字。


    道家天宗萬川秋水,三尺之內控製氣流已經算做高手,曉夢此時卻是站在數丈開外,隨心所欲地調動至柔之水。


    道家天宗曉夢,年紀雖輕,修為之精深讓場上所有人為之震驚。


    “師兄是儒家最強、最有保障的人選,最後出戰,沒想到碰到的天宗掌門修為竟然如此之高。”


    張良不禁咂舌,暗處慶幸最後一場不是自己壓軸。


    伏念師兄自創聖王劍法,養氣經年,斷然不會弱了儒家聲威。


    果然,伏念見曉夢動作,不動聲色,也以劍相馭,水麵上同樣泛起了水流聚集成的“禮”字。


    道法自然,唯禮匡之。


    張良讚了一聲,師兄此舉,既顯得與曉夢旗鼓相當,又隱隱暗喻儒家禮法約束自然無為的道家。


    立意深遠,聖王劍法的內聖外王正是禮的極致,伏念知行合一,思慮精深。


    “曉夢大師用水聚了一個字,伏念掌門也聚了一個,這孰強孰弱,當如何...”


    公孫玲瓏手中團扇半遮臉麵,對場上的比拚難做分辯。


    陡然間,伏念真氣再動,躺伏在水麵上的“禮”字豎了起來。


    “這樣一來,確實顯出了儒家的高明來。”


    公孫玲瓏話雖如此說,臉上卻有幾分尷尬,拿眼偷瞧扶蘇、李斯等人。


    如果伏念贏了,道家天宗顔麵尚在其次,真正打的卻是帝國的臉麵。


    這一場比試雖沒有刀光劍影,但單憑水麵上的兩個字,其中的比拚已經到了常人不可窺的極高境地。


    “伏念先生這一招莫不是聖王劍法中的滄道之水吧?”


    名家勢弱,影響力遠在儒家之下,公孫玲瓏又豈會真的對儒家關鍵人物的信息全無所知。


    “不錯,道家以天道禦萬物,無為而無不為。”


    “伏念卻給水性立下規矩,讓他們有序遵循。”


    回話的人卻是南公,“儒道之別真如涇渭分明啊。”


    劍道亦如王道大治,天下滔滔,民心如水,若想長治久安,是因勢利導而是克己複禮,亦或是二者兼用?


    扶蘇心念百轉,隻覺得這一刻,這場以劍論道才算是實至名歸。


    “前輩,儒家向來以禮待人,儒道之間,可謂殊途同歸。”


    伏念通過橋上的對峙相比,知道曉夢的修為遠不止於此,故此出言刺激她的好勝之心,好讓比試繼續進行下去。


    儒家這一場不能贏,但也不能輸。


    “既然如此,那我就還你個禮尚往來。”


    話音剛落,場上所有人都瞠目結舌,驚呼連連。


    原來曉夢控製水麵上的懸浮起來,脫離水麵。


    “心若止水!”


    南公驚呼,“這樣的水準,以我這個老頭子的見識,應當是天宗第一了!”


    “頭次聽聞,有人能將心若止水與萬川秋水這兩種天宗截然相反的心法融於一身,同時運使出來,此等天姿,曠古礫今。”


    星魂向來自負,少年英才,睥睨天下英雄。


    此時也不禁深為歎服。


    隻見隨著曉夢的微微動作,字體化作一顆顆獨立的水珠,攻向伏念的“禮”字。


    二人你來我往,可是讓韓經大飽眼神。


    論及修為之深、功力之厚,二人加起來,韓經自問也要勝出一籌,隻是這等對真氣功法的精微控製,卻是他失之於修練,遠遠不及。


    伏念的“禮”字被擊散,喻示著道家不羈萬物,儒家之禮休想約束道家。


    “開!”


    眼見落敗,伏念催動真氣,隻見池塘之上,無數處水流同時聚集,開出蓮花百朵。


    曉夢的萬川秋水與心若止水哪種截然相返的心法融於一身,伏念自愧弗如,其人確實是天宗百年不世出的天才。


    但伏念最後的一式揮灑自如,同時催動一池水蓮花開,挽回了敗局。


    “知海無涯,見花問道!”


    “伏念真心未學,還望前輩指教。”


    言下之意,你我二人都還未臻至無涯大道的最後一段,此處更是儒家根本重地。


    口口聲聲稱呼曉夢為前輩,小聖賢莊內可還有荀夫子未出。


    曉夢收劍入鞘,“道可道,非常道,儒家有你,很好。”


    這是雙方重新回到論道的範疇,以示切磋結束。


    同時也是由於曉夢方才感應到一道似冥實暗的氣息一閃而過,自方才眾人踏出的大廳閃沒。


    而且這似乎是天宗功法的氣息,而旁人均無所覺,想來還是故意露出一絲讓自己知曉。


    這道肆無忌憚的氣息自然是韓經。


    仗著修為高深,他故意泄出一道天宗功法的氣息,以期單獨約見曉夢。


    前麵就是一片幽雅的竹林,曉夢的氣息仍是不遠不近,想來事了,她就會來至此處。


    “小聖賢莊清淨之地,今日風雲匯聚。”


    “先生至此,是要做登門的貴客,還是不速之客?”


    一道聲間自竹林中炸響,聲若洪鍾。


    但韓經清楚得知曉,鳥不驚飛獸不動,明顯這道聲音隻是傳遞給了自己一人。


    佇立循聲,登上翠竹之巔,極目遠眺掃視。


    隻見竹林深處有一精舍。


    當韓經的目光看了過去,無人的精舍竹門無風自開,似是在開門揖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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