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毛店老板把兩萬美金揣進懷裏,招呼眾人隨便坐,便樂嗬嗬地出門而去。


    他家裏沒有家人也沒有其他寶貝,陳功根本不會多待,跟著他出門來,在村子裏轉悠了一圈。


    破敗不堪的房屋,衣著破舊的村民,無不昭示著這個村子的貧窮落後,陳功一行人轉遍整個村子,果然沒有再發現有價值的東西。


    等回到村口停車處時,他吃了一驚,自己車隊前已經圍滿了村民,小劉三人也趕了過來,正和留守的其他保鏢一起,勉強應付著那些躁動的村民們。


    “老板,您終於回來了!”小劉見到他過來,像是見到了救星。


    在許達明的大聲嗬斥下,人群讓開一條通道,陳功被簇擁著走了進去,轉身看著無數向自己伸出來揮動的手,無奈地搖搖頭。


    這些人手上什麽都有,破銅爛鐵,瓶瓶罐罐,甚至還有人高舉著一把缺腿的木椅。


    挖寶app也毫無反應,之前發現的那個寶貝沒有出現。


    陳功略一考慮,朝笑嘻嘻站在人群外的皮毛店老板招招手,對方立即嚷嚷著讓人群再次讓出一條通道,隨後傲首挺胸地在村民們感激的注視下走了進來,一到陳功麵前又立馬做低眉順眼狀。


    “讓他幫我們找輛貨車。”陳功對許達明說。


    聽了許達明的話,皮毛店老板立刻拍著胸脯表示,他就有一輛貨車,馬上可以開過來,得到允許後便擠了出去。


    “每件500盧布,你們都收下來吧。”陳功讓夏爾從車上取來裝盧布的背包,指指已經等得不耐煩的村民,吩咐手下。


    許達明一愣,隨即點頭,大聲向村民們喊話,引發了人群一陣騷動和歡呼。


    在保鏢們的強力維持下,村民們好不容易排好了隊列,開始向陳功出售所謂的“寶貝。”


    “破損陶罐一個,500盧布。”


    “舊衣服一件,500盧布。”


    “缺腿木椅一把,500盧布。”


    每收購一件,小劉大聲報數,木皆負責登記,看到這些所謂的寶貝,兩人臉上不時地抽動。


    其他保鏢也都一幅不理解的模樣。


    “我明白了,老板您是想通過這種方式,賑濟這些村民,這麽做完美地尊重了他們的尊嚴,太好了!”夏爾小聲地說,看向陳功的眼神中充滿了崇敬。


    國內生活艱難的同胞多得是,我腦子有坑才跑來賑濟海參崴的村民!


    他們與我何幹?


    該對他們負責的不是俄羅斯嗎?


    陳功撇撇嘴,大聲吩咐小劉:“安排人仔細看好了,出售過一次的人不能再出售第二次!”


    “對,美好善心不容惡意玷汙,這才是真正的慈善之道!”夏爾一臉神聖地說完,主動跑去收購現場幫著維持秩序。


    這家夥,看來是被英軍隨軍牧師洗腦了!


    陳功的臉直抽抽。


    “老板,您這是千金買馬骨?”許達明小聲問道。


    “哦,你從何看出我有此意?”陳功大有深意道。


    “難道您在這裏真的有發現?”許達明驚喜道,心中頗為期待。


    自己這個年輕的老板屢次神奇地找到過不為人察的寶貝,今天已經到手的那座觀音石像應該就是件寶貝,沒想到在這個村裏竟然還存在著其他寶貝!


    “我又不是雷達,在村裏走一圈就能發現寶貝,我也是順手做個慈善而已。”陳功換了一幅“悲天憫人”的表情,“當然,如果能發現寶貝,那也不錯。”


    許達明壓下喉嚨裏一口老血,鬱悶地直搖頭。


    小張幾個跟了陳功很久的保鏢咧嘴偷笑。


    那乃村的住戶不多,半個小時不到,這批村民們帶來的“寶貝”就全部售罄,大部分人滿意地拿著盧布回家了。


    現場留下小山般一堆破爛,還有一小部分去而複還的村民,拿著不知從哪裏掏摸出來的第二件“寶貝”,糾纏著小劉他們。


    小劉他們當然不會再收,一邊牛頭不對馬嘴地應付著這幫不知足的村民,一邊注意觀察陳功。


    要是村民們拿出來的第二件“寶貝”確實有價值,陳功自然會讓手下收購下來,可惜挖寶app全程沒有反應,他自然不會理會。


    他此時正在琢磨一件要事。


    從那間房子的外觀可以看出,那個老頭家裏應該很困難,可為什麽沒有來呢?


    一輛破舊的嘎斯卡車吭哧吭哧地從村後的小路上繞了出來,停在車隊後麵,皮毛店老板跳下車,誌得意滿地走了過來。


    “達明,再給他一百美金,讓他再去村裏走一波,告訴他和村民們,這次我們隻收購真正有價值的寶貝,價格絕對不低,像這樣的破爛就不必要拿出來了!”陳功吩咐道。


    皮毛店老板接了錢,興高采烈地往村裏走,一邊大聲地嚷嚷。


    十幾分鍾後,村裏又有人出來了。


    這次被送上來的“寶貝”終於提高了檔次:衣服沒有了補丁,瓶罐也是完整無缺,還有了幾張硝製得挺完美的獸皮。


    可惜陳功已經沒有了造勢引人的心思,揮揮手讓手下打發他們。


    “你們這些都很普通,不是寶貝!”許達明親自上場,加上一幫保鏢的配合,好不容易才勸走這一批不情不願的村民們。


    還是沒有等來自己想要的目標,陳功有些失望,盤算著是不是需要直接登門,即使對方抬價也拿下那件寶貝。


    就在這時,挖寶app有反應了,正是其之前發現的那件寶貝!


    他立即抬起頭,欣喜地看到在皮毛店老板的陪同下,那個老頭慢吞吞向車隊走來,手裏拿著一根木棍。


    快走到陳功麵前時,皮毛店老板驕傲地嘰裏呱啦地說起話來。


    “老板,他說在他的極力勸說之下,這個老者才答應隨他出來,把這根那乃人部落薩滿使用的法杖賣給我們。”許達明翻譯道。


    布裏亞特蒙古人、那乃人、雅庫特人等西伯利亞原住民族群,原先信仰的都是原始的薩滿教,相信萬物有靈。


    每個原住民部落中除了權位最高的酋長,必然還會有一個權位僅次於酋長的薩滿。


    酋長帶領族人進行生產或戰鬥,薩滿的工作內容還要多:溝通外界萬物,祭祀各路神靈,祈禱風調雨順獵物豐收,占卜預測出獵和出戰的結果,治療疾患傷痛,安撫生老病死…


    對於部落薩滿來說,其最重要的道具就是法杖,一般都是隨身攜帶絕不會輕離,直到快去世時才會傳給接班人。


    “哦,我還以為是根木棍呢,原來是薩滿法杖啊。”陳功淡然道,“我先好好看看這根法杖,你再問下相關的詳細情況。”


    許達明開始和兩人交涉。


    那老頭還有些猶豫,在皮毛店老板的催促下,才不情不願地把所謂的薩滿法杖交到了陳功手裏。


    上手有壓手感,這根法杖的原材料顯然是某種密度較高的硬木,陳功掂量了下,開始仔細端詳。


    法杖長一米左右,通體上了油漆,尾端包裹一圈寬十公分左右的銅皮,頭端要粗很多,雕刻著一個纖毫分明的狼頭,可惜眼睛部位隻有兩個凹陷的空洞,使得整體看上去缺失了活力。


    陳功猜測空洞那裏原來應該是充當眼睛的某種寶石,肯定是早被人挖走了。


    與杖身相接的狼脖處係著幾根細麻繩,另一頭掛著獸牙、羽毛、貝殼等東西,看上去還挺漂亮的。


    “老板,這老者說,這根那乃薩滿法杖,並不是他們族群流傳下來的,是他當獵人的祖父當年在城裏,用二十張水獺皮加上一張雪貂皮,從一個士兵手裏換來的。”許達明回來說道。


    二十張水獺皮加一張雪貂皮,在老頭祖父年輕時的那個年代,應該不是個小數字,看來他那個祖父還是個薩滿虔信者。


    “哦…”陳功抬起頭來,似乎很感興趣地說道:“你再仔細問問,大概是什麽時候交易的,那個士兵又是什麽士兵?”


    那老頭顯然也記不清楚了,聽了許達明的問話,絞盡腦汁般想了好久,最後隻是搖頭。


    許達明又和皮毛店老板聊了幾句,回來後說道:“老者已經記不清楚了,不過店老板說,這支那乃人在上世紀二十年代後期被強製遷徙去了中亞地區,所以,這根法杖應該是二十年代或者更早些時候從海參崴換來的。”


    “這樣啊。”陳功不置可否地把玩了會法杖,然後說道:“總算是有些代表性的物件,看來村裏也沒有其他好東西,勉為其難就是它了,你去問個價吧。”


    許達明嘴角微抽幾下,又去和老頭說話。


    那老頭要價很高,理由是這是那乃人的信仰傳承之物,許達明隻說了一句話,就讓他無言以對:“我隻問你,你們那乃人現在信仰什麽?”


    皮毛店老板在邊上做中人,積極地勸說著那老頭,雙方最終達成了一個比較合理的成交價:二十張水獺皮,一張雪貂皮。


    和百年前換來時的價格一樣。


    當然,陳功並不需要支付皮毛,而隻需要支付等同於這些皮毛價值的現金就行。


    統共不過六十萬盧布,合下來還不到五萬人民幣,他爽快地支付了,還額外多給了一萬盧布。


    老者感激涕零地謝過,與過來時的顫顫巍巍截然不同,幾乎是飛一般地跑進村子。


    陳功等人目瞪口呆,看到皮毛店老板笑而不語的模樣,這才明白過來,各個搖頭。


    這幫應該民風淳樸的那乃人布裏亞特蒙古人,學壞了啊!


    大家一致認定,這是近墨者黑、橘生淮南的緣故!


    “再給他一百美金,然後告訴他,這些東西也屬於他了,隨便他處理。”陳功對許達明說,徑直上了車,“我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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