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已經被嚇得從椅子上彈跳而起,見旺財竟如此聽鸝兒的話,又放心地坐回到了椅子上。


    “格格您沒事吧?”鸝兒關切的目光朝我看過來。


    “沒事沒事。”我長出一口氣,“沒想到你真叫的是它……”


    “奴婢也不確定,隻見著一個黑影過去,就嚐試著喚了一聲,沒想到它竟然聽到了。”鸝兒衝旺財伸出一隻手,旺財吐著舌頭,將毛茸茸的大腦袋轉了過去。


    “嘿你這隻畜牲,把手給我?”鸝兒的手往前麵伸了伸。


    旺財朝手上舔了舔,發現不是食物,將腦袋又轉了回去。


    鸝兒腮幫子一鼓,蹲下身來,使勁兒挪了挪旺財的一隻前腿,忙活了半天竟然紋絲未動。


    我偷偷笑了一聲,旺財那腿都有鸝兒的兩個粗了,能拉動才怪。


    鸝兒幹脆放棄了,悻悻地收回手,撅著嘴道,“旺財!我以後再也不喜歡你了!”


    旺財極通人性,見鸝兒好像是真生氣了,便站了起來,湊到鸝兒身邊,朝她搖了搖尾巴。


    “哼!”鸝兒撅著嘴將腦袋撇到一邊。


    旺財喉嚨裏呼嚕一聲,拿腦袋蹭了蹭鸝兒的腿。


    鸝兒偷偷瞅了一眼跟她撒嬌的旺財,又把腦袋撇了過去。


    我打眼瞅這一人一狗的互動,不由得一笑。


    鸝兒聽見我的笑聲,轉過頭來,氣得原地跳腳,“格格,連您也笑話奴婢!”


    我轉了轉眼珠,狡辯道,“沒有啊?我明明是在笑旺財嘛。”說著,我隨手拿起桌上的橘子,剝了皮,衝旺財招了招手道,“旺財,過來。”


    旺財耳朵一豎,狗眼賊機靈地盯著我手裏的橘子,朝我走了過來,嗅了嗅那橘子,就著我的手舔著吃了。


    我另一隻手摸了摸旺財的腦袋,見它吃完還依依不舍地舔了舔我的手指,隻得五指張開,伸到它眼前道,“好啦好啦,已經沒了。”


    我本來是想空手向它展示已經沒吃的了,誰成想這畜牲會錯了意,乖巧地伸出一隻前爪,放進了我的手心裏。


    “呃……”


    我錯愕地看著這一幕,突然試著從右前方升騰起一股濃濃的怨氣,抬起頭來,果然見著鸝兒搓了搓手指,正一臉怨氣地看著旺財。


    “好啊你這畜牲,果然有奶便是娘!”


    聽到鸝兒的話,我急忙開口道,“哎哎哎,旺財它娘早死了,你這是罵我呢還是咒我呢?”


    “回格格,奴婢罵狗呢!”鸝兒撂下一句,轉身跑了出去。


    嘖,我怎麽覺得還是在罵我呢→_→


    旺財叫喚了兩聲,咧開嘴吐著舌頭,仿佛在衝我笑一樣。


    我換了另一隻手在它眼前,旺財會意,又把另一隻前爪放在了我手裏。


    我玩心大起,將兩隻手同時都伸了出來。本來以為這畜牲能將兩隻前腿都放進來,哪成想旺財歪了歪頭,在我手心裏舔了個遍,舔著舔著發現還是沒有食物,便悻悻地走開了。


    我看了眼手心裏的口水,這畜牲果然隻知道吃啊……抬頭看見旺財正扭著滾圓的屁屁挪出屋門,這畜牲再吃下去恐怕就不能叫旺財了,得叫日王貝才了。


    旺財剛走沒多久,鸝兒便急匆匆地進了屋,“格格格格,會祥樓的掌櫃的他又來啦!”


    “哦?快請進來。”我頓時來了精神。


    “哦。”鸝兒扯著嗓子衝屋外喊了一聲,“掌櫃的!我家格格請您進去呢!”


    “多謝鸝兒姑娘。”掌櫃的道了聲謝,應聲進屋,急忙走到我跟前,作了個揖道,“小的見過瀧溪姑娘。”


    “掌櫃的快請坐,鸝兒,快上茶。”瞅見掌櫃的,我說話的語氣都變得輕快了許多。掌櫃的這回過來,多半是打聽到了什麽。


    隻見掌櫃的應聲落座,見鸝兒拎著茶壺上前,急忙拉了鸝兒道,“哎喲鸝兒姑娘使不得,小的怎麽敢當……”


    “沒事掌櫃的你不用跟我這客氣,反正也不是什麽好茶。”我擺了擺手道。


    “呃……”掌櫃的沒想到我如此實誠,想好的客套話都堵在了嘴裏。


    我盯著掌櫃的道,“可是有眉目了?”


    掌櫃的雙手接過鸝兒倒的那杯茶,神秘兮兮地看了我一眼,端著茶小心翼翼地湊近嘴邊,小口抿樂一口,頓時眉頭一皺,“這茶……”


    “哎呀頭幾天剩下的茶葉沫子,我這兒不比會祥樓,掌櫃的你就將就著點兒吧。”我見不得掌櫃的那手上不緊不慢的動作,不由得急道,“那人在哪裏?”


    掌櫃的一臉糾結,終於咽了下去,見我一臉急迫,隻得開口道,“姑娘,小的鬥膽一問,這張圩果真隻是您府裏的一個夥計?”


    我眉頭一皺,“您為何如此問?”


    掌櫃的放下茶杯,衝我笑道,“哦,小的隻是好奇,姑娘身為府裏的小姐,竟會如此關心府裏的一個夥計。”


    我瞥了一眼鸝兒的表情,實話實說,“張圩他對我而言,不僅僅是一個夥計。”


    掌櫃的突然湊近我,示意了我一眼。


    我見他如此神秘兮兮,也配合地將腦袋靠了過去。


    “姑娘,小的收到消息,張圩已經被刑部收押了。”掌櫃的壓低聲音在我耳邊道。


    我點了點頭,“這我知道。”


    “據說是命案。”


    我繼續點頭,“這我也知道。”


    掌櫃的驚訝地看了我一眼,“您自己也調查過?”


    “前兩天刑部專門負責這個案子的劉大人都找上門來了,我想不知道也不行啊。”我自嘲地笑了笑,下意識地摸了摸稍稍消腫的臉頰。


    “那您應該也知道,張圩被抓是和您的父親有關?”


    我猛然抬頭,“我阿瑪?是他抓了張圩?”


    “是,也不是。”


    掌櫃的見我一臉吃驚,多半是還不知道這事,一五一十地給我解釋道,“小的根據姑娘提供的線索,查遍了這京城裏頭所有的賭場,發現既和官場上的人有來往,又頻繁出現在賭場的隻有一人,此人名叫劉大勇,江湖人稱勇哥。這勇哥來頭不小,全京城共有五家賭場,其中有三家是他的,更為奇怪的是,有人見到勇哥頻繁接觸的官場上的人,正是您的父親。”


    此刻我腦子裏突然閃現出幾個畫麵,從那被逼迫的一家四口,到我那個平日裏早出晚歸連個人影都見不著的阿瑪,再到那日都統說要拿下阿瑪時阿瑪的悶不作聲,好像就等著人家來抓一樣,隻有看到靜芳被冤枉時他才辯解幾句……


    我捂著隱隱泛疼的太陽穴,心裏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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