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虞麵上不可置信,似乎沒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他是說...替自己挑染指甲?


    這等粗鄙的活,讓清雅爾卓的九皇子來做,傳出去不讓人笑話死...


    她瑟瑟望著他。


    “做什麽事兒得專心。”瀛夙挑起她的嬌顎,身子欺壓更甚,幾乎是讓美人半躺在榻上了。


    說罷,繼而又覆上那豔生生的唇。


    陸子虞先是怔了神,莞爾輕笑著用四肢勾住他的脖頸和腰,如那芍藥花枝攀附在牡丹的花根上。


    她弓起玲瓏有致的身子去迎。


    放縱,貪戀。


    團子早就覺得兩人模樣晃眼,屁股一撅,邁開小腿兒去河邊撈魚。


    還不如不它來,盡當著它麵兒撒貓糧...


    美人有些喘不上氣兒,伸出小手推搡他,“爺...別...”


    跟前的男人看似身影不魁梧,可手上的力道卻大的出奇,雙臂跟個藤蔓一般,將她牢牢禁錮在臂彎中。


    瀛夙放開她的身子,涼絲絲的玉指將她那紮在胸上玉帶朝上提了提,“衣裳亂了。”


    那股子涼意倏然竄入她心底,聲音軟膩膩道,“四娘自己來就好。”


    她今日穿的這一身齊胸襦裙顏色太過美豔。


    桃色的薄紗襯著那白如酥的肌膚更是嬌嫩,又經剛才男人那麽一疼愛,整個人這會兒跟個春泥般軟和。


    “拿些染蔻丹用的東西。”男人清朗如玉的聲音響在耳畔。


    陸子虞慌了,這話是對誰說的?莫不然這院子除了她二人還有旁的?


    瀛夙似笑非笑,“這時候知道羞了,剛才可還那般放的開...”


    美人聽得他這一席話自然粉腮如桃,羞答答抬起腦袋佯裝嗔怒,“爺當時在蘇州時可不是這般沒個正行。”


    “還不是被你這磨人精折騰的,你得負責。”


    “...”


    瀛夙將她身子放好,執起瑩潤小巧的玉足仔細打量。


    “爺要是不會,就放四娘回去吧?”陸子虞覺得腳心發癢,貝齒微微咬住下唇。


    “誰說爺不會?”


    她用力睜著眼,想從男人臉上尋得一絲破綻,哪怕是露怯,可終歸是失望了。


    跟前這男人胸有成竹,像是對染蔻丹這活當成了用膳睡覺般的簡單。


    墨涯身影不知從哪兒閃了出來,搬來了一張木案。


    案上放了些許鳳仙花和明礬碎石,還有專門用來搗花汁的藥杵、包指甲的絹布,可謂是一應俱全。


    除了有染蔻丹的東西外,木案上還放著一封信。


    待一切東西拾掇好了,黑影一閃又是沒了人。


    陸子虞羨慕至極,她也想會了武功竄上翻下,可習武太累,不適合自己這懶散的性子。


    瀛夙見她目光留戀瞧著遠處心裏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兒,輕輕咳了一聲,正襟危坐,“爺也是會功夫的。”


    她心不在焉嗯了聲,甚是敷衍。


    瀛夙不同她計較,漂亮修長的手將案上的那一封書信拿起來,“你肚子疼麽?”


    陸子虞回過神,被他問的莫名其妙,搖了搖腦袋,“不疼呐。”她古怪掃了兩眼男人手裏的書信,“爺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來?”


    他是瞧了那書信才來問自己的,莫不是上頭寫了什麽?


    瀛夙揚了揚手裏的紙,笑的一臉高深莫測,“你院兒裏來的信,說是你這幾日癸水將至,怕肚子疼了來回折騰,今日便先把你托付給爺了。”他略微沉吟了一會兒,欣賞著美人麵上複雜的神色又補了句,“換洗衣裳同你用的那些脂粉,也一並托人捎帶來了。”


    陸子虞半信半疑,翻身坐起來把他手裏的信給搶走去看。


    還真是她院子裏來的信...這狗爬的字隻有落寧寫的出來...


    這“順水人情”做的好呐,她前腳剛出來,後腳一眾丫鬟就將她給賣了?


    她不知,其實落寧也是被逼的...


    瀛夙慢條斯理挽起袖子,將那鳳仙花放到藥杵裏搗碎,


    待搗地花汁殷紅鮮嫩,便朝著木榻上獨自生悶氣的美人清淡淡著開口道,“來,爺給嬌娘的指甲染的再豔些。”


    他神色清然無比,可說出的話卻讓人覺得有趣極了。


    陸子虞憋住笑輕踹了他一腳,語氣故作詫異,“您這正人君子的姿態裝不下去了?”


    她本有心刺他,誰知這男人捧著她的小腳義正言辭著道,“君子不是裝的,孫子才是裝的。”


    她被咽的語塞,隻好俯下眼瞧他,修長的指尖替自己圓潤腳趾上敷著搗爛的花泥。


    小心翼翼,視若珍寶。


    此生有君如此嬌縱疼愛,足矣。


    瀛煙自從晌午歸京沒見到想見的人時,她這心裏頭就不舒坦極了,像是踹了個兔子不停亂撞。


    她長年宿在太後的慶華宮裏,侍女們待她也如同對公主般伺候。


    洗罷了香浴,她特意命侍女找了件素色的衣裙,又拔下木釵換上竹釵,不施粉黛,不塗口脂,清淡素雅出了皇宮。


    聽聞侍女說,他今日未曾迎駕是因為著了風寒在府邸休息。


    這等溫情送暖的時機她可得抓住嘍。


    那人喜好清雅高潔之物,她便打扮成如此去討他的歡心。


    過了些時辰,九皇子府門外停了一駕宮內來的馬車。


    茯筠跑出來迎,待看見來人的那張白淨的麵頰時他差點舌頭都咬下來了。


    這位難纏的姑奶奶怎麽來了...


    扯了扯嘴,上前招呼,“見過瀛煙郡主。”


    瀛煙和氣笑著,如水中淤泥不染的白蓮,“茯大人不必多禮。”她拎著了些名貴的藥材遞過去,“聽說夙表哥病了?”


    茯筠不知怎麽應她,隻好裝傻充愣,“啊?是...是病了!”


    “那我進去探望一番。”瀛煙溫柔淺笑,拎起白如雪的裙子就要往裏邁。


    “您,您今日進不得...”茯筠伸手攔住她的去路。


    平日裏也就算了,今兒陸家那位嬌娘可是在裏頭呢,這位再一進去...好大一出戲。


    態度反常必有妖。


    瀛煙自小在宮裏長大,什麽樣的動作神態她一瞧就知道是不是有鬼。


    茯筠這些舉動令她生疑,可也隻好佯裝離去。待茯筠疏忽之時,提了裙邊往府中跑了進去。


    她心思縝密,專門挑下人少的地方行去。


    茯筠跟著攔,可偏偏這位是郡主,身份尊貴。


    “郡主,那邊什麽都沒有。”他攔在一處小道前,死死不讓瀛煙過去。


    瀛煙溫柔笑著,可那杏眼裏已經慢慢湧上了森然怒意,“還請茯大人讓開。”


    茯筠一動不動,笑話,讓她過去了自己不也玩完?


    瀛煙不知是哪兒來的力氣,用力一推,把茯筠給推坐在地上,她步子急急往裏頭跑去。


    她篤定,這裏頭絕對有見不得人的事兒。


    穿過一片風景翠秀的萌蔭,來到一處閣樓前。


    瀛煙定了神兒,緩緩看清了眼前這幅令人驚世震俗的景象。


    顧不得什麽禮儀,她放開聲驚叫,“你們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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