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新月喝道:“成雪融,你敢胡來?你還想不想要解藥了?”


    “要,我太想要了。”


    成雪融在百裏雲帆麵前蹲下,纖纖十指扯著她衣裳上細細的係帶,“老妖怪,這次我要和你比賽,看是我剝她衣服的速度快呢,還是你扔解藥進來的速度快。”


    “成雪融,你別碰我!”百裏雲帆掙紮了起來,一抬臂就想揮開成雪融的手。


    持劍指著她後頸的夏枯草便將劍一壓,吹毛斷發的劍刃結結實實貼著百裏雲帆後頸,她道:“百裏小姐,我家主子想和你玩會兒,請你不要亂動,我這劍有點快,可別傷了你。”


    陶新月驚得背心出汗,但麵上還在冷笑,“成雪融,你最好不要惹怒我,別忘了你還在我的地盤上……”


    “廢什麽話,活著我都不怕,我會怕死?”成雪融打斷陶新月的話,驟然加快語速,“我數一二三,比賽開始!”


    “一,二,三!我扯!”


    嘶啦——


    布料斷裂的聲音。


    .


    “住手!解藥給你!”


    “謝了。”成雪融揚了揚手裏的流蘇,再晃了晃剛接到手的青花小瓷瓶,對百裏雲帆說:“喂,你瞧你媽對你多好,我不過跟你開個玩笑,想借你衣裳上的流蘇來玩玩,你媽竟就當了真,連解藥都扔過來了。”


    百裏雲帆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隻損失了一根流蘇的衣裳,氣得直抽抽:“成——雪——融——,你——使——詐——!”


    “哦,原來你不喜歡我使詐,倒喜歡我真剝你衣服呀?”成雪融聳聳肩,一臉無奈地再次伸手,扯住了她的係帶,“那就來吧。”


    “來什麽,住手!住手!”百裏雲帆真的氣得想吐血了。


    “成雪融,我勸你適可而止,得了解藥,就趕緊給白常明解毒吧。”陶新月顯然也氣得不輕,陰沉的聲音在藥房外響起。


    “有理。”


    成雪融終於不再戲弄百裏雲帆,起身離開,卻不是給喬佚解毒,而是在藥房裏轉了起來,轉了半天,找到一根雞毛撣子,掂了掂,覺得還可以,便扔給了當歸:“把雞毛扯了。”


    又走到烏伽什麵前,將解藥扔給他:“那個老妖怪說的話可不能信,十五你看看,是解藥嗎?”


    最後,才在喬佚麵前停下,神色漸漸凝重。


    半晌,她問:“江離說,那件事我該知道,但應該由你來告訴我知道,我覺得挺有道理,但沒啥必要。所以,我隻問你,無雙,她們該死嗎?”


    喬佚想也不想便搖頭。


    她問的是“那件事”。


    那件事,堪稱喬佚生平第一大辱,奈何令他受辱的是他恩師妻女,恩師閉關不出,他有屈不得鳴,有仇不得報。


    這令喬佚憤懣了好幾年,以至於性子越發地冷、越發地沉,話越來越少,笑容則幾乎不再有過。


    但成雪融的死纏爛打,早已一點點治愈了他。


    靈瑞寺祈福法會上,麵對著一片空白的祈天燈,他提筆將寫時,才驀然發現自己滿心裏、滿腦裏,唯一的願望竟隻剩願她安好。


    直到那時,他才忽然明白,沒有那一場屈辱,他不會離堡,不會投軍,不會認祖歸宗,不會得她青睞。


    既有了她,還有什麽不能原諒?


    最不能原諒的,唯有她受過的那些傷害。


    於是他答:“該死。”


    隻是,他們還答應了族長大人的條件,陶新月能死,百裏雲帆卻不能死。


    這一點他們都知道,因此,她所問、他所答,都隻是該與不該。


    百裏雲帆卻不知道。


    或許說,於她而言,重要的不是審判結果,而是審判者。


    來自心上人的憎恨與絕情,才是最傷人心的。


    她淒厲地喊道:“白師弟!你怎麽能這麽說?你竟然想我死?”聲音裏已帶著哽咽。


    成雪融一聽,心情立刻就好了。


    她掏出手帕來,動作輕柔地為喬佚擦去臉上易容。


    喬佚躲不開,烏伽什先遠遠地躲開了。


    就聽成雪融一邊擦著,一邊含笑說:“我見你第一麵就喜歡你,迷的就是你這張混血兒的臉。哦,他們都管這個叫異域風情。所以,我不愛看你易容的樣子,更不愛看你易容成那個西貝貨手下的樣子,看起來那麽平庸,還讓人惡心。”


    成雪融全情投入、若無旁人,而向來臉皮最薄的喬佚已經十分窘迫,低聲喚她:“殿下,你說這個做……”


    啵——


    一聲脆響。


    成雪融以訊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喬佚臉上啄了一口,生生打斷了喬佚的話,“想我親你是不是?想我親你你就直說,不用故意叫錯我名字,等著我這樣來罰你。”


    “不是的,雪……”喬佚又囧又羞,連一聲雪兒都不敢喊了,就怕喊完了成雪融又要賞他香吻。


    急切地想再解釋什麽,又牽動肩頭傷口,箭在肉中,一動就痛,他哼了一聲,下麵的話就再說不下去了。


    “滾開!”江離又喝,“你的情敵在那邊,來這兒瞎攪亂什麽!”


    “好了好了,我錯了。”成雪融對著江離賠笑道歉,又對喬佚說:“你別動,我不罰你也不賞你了,你安心吧!”


    成雪融說著,輕輕敞開喬佚衣襟,見原本就一直細細流著的黑血,這會兒流得有點凶了,又叫:“當歸,撣子扯幹淨了沒?快給我!”


    “好了。”當歸送上光禿禿沒毛的雞毛撣子,正納悶這古靈精怪的公主殿下又想做什麽呢,就見她偷偷地將還纏著細細棉紗的光杆撣子往喬佚染了黑血的衣裳上湊。


    一邊湊還一邊喊:“十五,快來!想個辦法幫小侯爺止血止痛。”


    烏伽什聽到使喚,從最遠角落的藥架後小跑出來,手裏除了那青花小瓷瓶,還另外攥了好幾個瓶瓶罐罐,一臉興奮地說:“阿姐,這個藥……”


    “這個藥不急。”成雪融搶了烏伽什手裏的青花小瓷瓶,一邊藏進懷兜裏一邊交代,“江離、十五,小侯爺就交給你們了。”自己則再次走到百裏雲帆麵前。


    百裏雲帆剛看了一場免費恩愛戲,心裏酸得發疼,見著成雪融,張口就罵:“不要臉!”


    成雪融嗬嗬直笑,“我說百裏小姐,你怎麽罵來罵去,就隻會罵這一句不要臉?可我都已經說了呀,最不要臉的人是你呀。”


    “你媽說,那年你才及笄,及笄就是十五歲,駙馬比你還小一歲,那他就是十四歲……天哪,你竟然去gou引一個未成年人,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百裏雲帆氣得呀,除了良心,其他的肝脾肺腎都痛了。


    “男子十三而成年,他十四歲,怎麽還會是未成年?”她咬牙辯道。


    “好,算他成年。所以,你就去gou引他了?一個十四歲的少年,初識人事又未經人事,滿肚子的探究欲、滿腦子的荷爾蒙,隻怕是給他一隻大母豬,他都能騎!”


    “殿下!”喬佚忽地疾喝。


    他的臉終於黑得不能再黑了,看起來更像中毒了,而且說話的語氣特別地臭,“這就是殿下所說沒必要聽微臣解釋的原因?原來不是因為相信微臣,而是因為殿下您肚裏能撐船,寬容大度?”


    “不是,不是!”成雪融立即轉身,一臉討好的笑,對著喬佚低聲下氣地解釋:“我信你,我當然信你,咱第一次的時候你多快呀,完全符合chu男標準!”


    喬佚:“……”


    算了,他還是選擇中毒昏迷吧。


    喬佚無力地閉上雙眼,臉色漸漸地也透出一層薄薄的紅色來。


    江離破功,哈哈哈笑個不停。


    又一兩個清淺呼吸間,喬佚終於低聲解釋:“她讓隨身婢女往我茶裏下迷情藥,又誆我到她閨房,撞見她正好出浴……我不從她,她才大喊非禮,之後她娘讓我在成婚和受死之間二選一,我便索性反出堡去。”


    “反得好,反得妙,這波造反操作我給滿分!”成雪融眉飛色舞了起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此刻才是真開心,剛才說什麽“當然信你”,分明就是哄著喬佚的。


    喬佚並不為她那隨口就哄的習性生氣。


    相反,想到她貴為公主,高高在上地,人人追捧、個個討好,偏偏到了他這裏,一而再、再而三地遷就退讓,在誤會他時能不加追問包容他,在他生氣時又肯嬉皮笑臉哄著他,一想到她種種的好,他的眉眼便不自主地柔和了下來。


    唯有烏伽什神色黯然,低頭不語。


    還有百裏雲帆,神色慌亂又帶著氣憤,癲狂般地叫嚷著:“你胡說!白常明你胡說,明明就是你非禮我!”


    “還有你,成雪融!話不要說得太滿,你要真敢,你不要易容,你頂著這張臉走出去,我看你怎麽受得住人人喊打,怎麽做得到榮辱不驚!”


    這話,讓成雪融剛剛好起來的臉色又沉了下去。


    她問喬佚:“無雙,剛才你問我是不是真生氣了,我的回答是,真生氣了。可你知道,我為什麽生氣嗎?”


    喬佚答:“不知。”


    “即便那時候我不知道真相,我誤會了你,我也告訴自己,沒關係,誰讓我在你的人生裏遲到了呢?我氣的並不是你,而是這一老一小兩隻妖怪,一隻恬不知恥gou引你,一隻以勢壓人逼迫你!”


    說到這裏,她終於從喬佚衣裳裏取出那根浸透了帶毒黑血的光杆撣子,對著他一揚眉:“無雙,你受委屈了,今天,我就要為你出一口惡氣,也是為自己出一口悶氣,我決定了,我——要——發——飆——!”


    ------題外話------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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