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救護車很快就到,值班的醫師查看了他的生命體征後遺憾的告訴旅潔:“病人心跳已經停止了,初步診斷是細菌感染肺部後導致的呼吸衰竭。”


    旅潔一下就想到了多年前那次蔓延全球的非典型肺炎。


    “會不會傳染?”她緊張道。


    醫生抬頭告訴她:“暫時還不清楚,不過我建議你們都要采取消毒措施。”


    既然已經是個死人了,按慣例就應該運回化驗室才對。可如今他的死因很可能是超極細菌感染,就必須得找更加安全的停屍地點了。


    在蒼屋市唯一能達到要求的地方就是全啟生物科學研究院,裏麵有一套封閉性全國最好的實驗室,生物安全級數為p4級,已經達到目前的最高標準,裏麵裝了不少吃人不現身的微型魔鬼,所以p4實驗室也叫“魔鬼實驗室”。旅潔不得不深夜驚擾自己的閨蜜了。


    給任真打完電話,吳三財的死讓她心裏咯噔一下,立馬想到了另一個人,對武勇他們吼道:“快帶醫生去看看馬主任。”


    武勇帶醫生跑到暫押馬主任的那個房間,可當守門的警察打開房門時一切都太晚了。馬主任躺在地上身體已經冰涼,可以推斷出她比吳三財死得更早。醫生檢查後發現她的死因與吳三財一樣,都是細菌感染肺部導致的呼吸衰竭。


    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武勇他們麵麵相覷,看來一切還要等進一步屍檢之後才能得出結論。


    任真得知情況立馬向院長申請,溝通很成功研究院那邊很快就派出專用的防護車過來搬運屍體。


    “唉!”旅潔歎了口氣,吳三財和馬主任一死要想查清他們上麵的那個神秘人物就更加困難,不過她還是堅定的對自己說:“無論你隱藏得有多深,我一定會把你給挖出來。”


    夜的陰霾散去,白天迎來的也不是清明的世界而是更重的霧霾。


    金歸鎮派出所因兩名嫌疑人感染細菌而死,在未查明細菌的風險程度時暫時停用,所有員工放假一天。


    這到正合我意,不用請假就可以去煤礦廠尋找如玉的屍體了。


    聯係到的挖掘機已經聚齊,我同旅潔她們坐在前麵的警車裏帶路。


    昨晚的事一早就傳遍了這巴掌大的小鎮。跟著警車的動靜,礦廠外聚攏一大群看熱鬧的人。


    看到這幫嗜血的混蛋帶著手銬的狼狽相,老百姓們無不拍手稱快。


    三台挖掘機一刻不停的工作著,我們靜靜的候在一邊。老百姓們卻是炸開了鍋,你一言我一語討論個不休。


    等了兩個多小時才看到那棵被埋掉的大楓香樹,樹身已被壓翻,樹根露在外麵。傻子驚喜叫道:“如玉在下麵,如玉在下麵。”


    鬆散的泥土和石塊被一車車運走,好不容易才露出下麵的平地。


    旅潔讓師傅們停下,剩下的細活兒靠機器可不行,還得讓那幫混蛋親自動手,怎麽埋的就怎麽挖出來。


    她把鋤頭和鏟子扔到高家父子麵前,命令道:“挖吧。”


    武勇替那二人打開手銬,父子倆怕得要命,畏畏縮縮向後退。武勇一手揪住一個拖到樹根旁吼道:“還不快點挖,現在知道怕啦?晚啦!”


    看著他們一鋤一鋤刨出一個坑來,我竟生出幻想來,騙自己說:“裏麵的人不是如玉,裏麵的人不是如玉。”


    一個人形慢慢露了出來,我捏緊拳頭靠近那個坑,武勇走到我跟前用手掌擋住我的眼睛,輕聲道:“子歸,別看。”


    我推開他的手掌繼續往前湊,慘不忍睹的一幕出現了,一個鮮活的生命正在被一群惡心的蟲子啃食。我頓覺得憤懣難忍,握緊的拳頭不受控製去擊打高老頭低垂的頭,嘴上還不停的又罵又問:“老王八蛋,你為什麽要害死如玉?她還隻是個孩子呀,你知不知道?啊……你個披著人皮的老畜生你自己怎麽不去死呀……”


    旅潔昨晚就一直擔心著,沒想到我還是像她預料的那樣發作了,她一把將我抱住,我又用自己的瘋牛腳去踢那老不死的惡魔。


    “子歸你要幹什麽?”旅潔大吼。


    “她還是個孩子你們怎麽下得去手,你們還有沒有人性?”我痛哭流涕。


    警戒線外看熱鬧的人被感染也都掉下了同情的淚水。大家越靠越攏,這其中站著兩個與眾不同的人,一男一女,男的又高又帥像太陽女的美的像太陽照耀下的芙蓉花。


    不用經過dna比對也能猜出他們是兄妹,長得實在太像。


    不,錯了,養顏的效果誤導了群眾,他們居然是母子。


    帥哥操著一口純正的川話問他媽媽:“怎麽樣,我婆娘不錯吧?”


    媽媽收下滿天的陽光全匯聚到臉上笑道:“是有點味道,夠辣,死的那個是她啥子人喲?”口音也是川腔。


    在他們討論的時候我的氣還沒消,繼續罵著,不過目標被轉移了:“旅潔你個混蛋,都是因為你如玉才會死,我恨你!”


    我越想越氣,明明可以阻止的,要不是旅潔拖延,如玉怎麽會死,不怪她我還能怪誰。我比瘋牛還狂燥,掙脫旅潔又想去踹那個老東西,為什麽非得每次針對的人都是他?因為就算我失去所有的理智也還能明白一個千古不變的道理“子不教父之過”。高老頭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旅潔搞不定我,這下換了武勇,他一下將我緊緊錮在懷裏勸道:“易子歸你怎麽蠻不講理呀!”


    看到這一幕,不知為何那個神秘的男人捏了拳頭就想衝進人群,陰著臉用川話說了句:“啥子人哦敢抱我的婆娘。”


    旁邊的貴婦拉住了他。


    “幺兒別衝動,你都用這種方式與她見麵也太沒得創意了,況且人家又沒把你婆娘啷個樣。”


    武勇的規勸反而激怒了我。


    說話的口音立馬就走了調,跟那對神秘的母子一個味了,川話真是門好語言,句句都能發泄出我的憤怒。


    我推攘著武勇怒罵:“老子跟我婆娘說話關你球事?”


    聞言者全部啞然,不知所雲。


    “武勇你娃曉得個鏟鏟,老子早就喊她快點救人快點救人,你問那哈婆娘她聽沒有,你不要管給我爬遠點。”


    繼續的除了我其他人無話可說。


    掙脫武勇的懷抱我又想去揍那老頭,反正現在我怎麽收拾他,他也是不敢還手的。


    貴婦嗬嗬樂了:“她川話說得不錯嗎。”


    “都是我的功勞”帥哥相當的得意。


    “不過想要做我們家的媳婦還得經過考驗才行,那些個拜金的,沒良心的,朝三暮四好吃懶做的都莫要想了。”貴婦正色警告自己的兒子。


    兒子正要辯護警車又帶來了一對中年夫婦過來,他們哭泣著相扶著穿過人群,當看到坑中一幕時,女人片刻暈了過去,男人跪到地上失聲痛哭。


    他們是如玉的父母,被王局派人從市裏送了過來。


    看著這對痛苦的叔叔阿姨我止住了抽泣反而去安慰他們了。


    除了如玉楓香樹下還挖出了幾具男屍,肉體部分已經全部被微生物分解掉,隻剩下森森白骨。


    離開現場時那個說川話的帥哥不見了,那個貴婦見我出來便好奇的拉著問:“妹兒,是你的啥子人喲,我看你哭得愣個傷心。”


    “是我妹妹。”她這麽一提我又開始傷心。


    又問:“那你啷個不同你媽老漢一路呢?”


    我答:“因為那不是我的媽老漢。”


    貴婦一臉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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