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歸鎮的案子終於了結,我站在大門緊閉的派出所門前又該何去何從呢?


    好在任真那邊很快有了消息,造成李鎮長和馬主任死亡的原因的確是一種變異的肺炎球菌,不過與多年前席卷全球的病因不同。它是一種厭氧菌,在空氣中很容易被滅活,存活時間不會超過十秒。但是這種細菌可以藏在人體體內,一旦機會成熟就會出來攻擊人體,所以凡接觸過死者的人還是大意不得的。


    不管怎麽說,反正辦公室裏麵的細菌至少都暴露好幾個小時了,定是沒一個活的,我也就放心了。


    和旅潔賭了半天的氣,她還是在這裏找到了我,說了一句“對不起”就開始傳達王局的指示。


    “子歸,這裏的事已經辦完了,王局的意思是讓你回局裏。”


    終於要脫離苦海啦,我的心裏還有點小開心,不過一想到差旅費沒了,又有點小失落。


    沒時間去感傷啦,我回到出租屋收拾好東西跟大家同行。一直到了市中心,人員就開始分流了,回局裏的回局裏,回家裏的回家裏。旅潔的意思是讓我同她們一起吃了晚飯再回,可昨晚一夜未睡,我這小身板早就要散架了。


    我打著哈欠推辭:“不行,不行我還得好好補一補瞌睡,潔兒,你回去後順便幫我向王局請個假吧,明天我想休息。”


    她無奈於我的懶惰卻又慶幸我啥事都忘得快,如玉的事一離開傷心地便釋懷了。她高興地點點頭。


    後座上的武勇見我要走心裏不舍呢,可又沒法隻能提醒一句:“子歸,路上慢一點,小心一點。”


    我嗬嗬,一個萬能的孤女生存能力肯定比他強,還要他替我擔心,真是笑話,不過感動還是滿滿的,溫軟的道了聲“謝謝”之後下了旅潔的車,上了路邊的一輛公交。


    到了站,我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遊走在喧鬧的街頭。


    拉客的摩托車一輛又一輛從身邊駛過,每每我用眼看去就有個摩托車司機貼過來,熱情的詢問:“美女去哪裏?”


    沒有任何保障的車可不是我這種會算計的人會考慮的,他們得到的隻能是拒絕。


    當然這隻是原因之一,更大的理由是像我這樣的窮人時間是不值錢的,不坐摩托可以省下五塊再添五塊今晚就可以吃一盒爽口的河粉了,而且還是帶肉的,吃完再散著步回家,順便再減減肥,一舉兩得。


    想到河粉肚子就餓了,路邊的花基旁燒烤攤、包子攤、糕點攤接二連三,終於一股熟習的香味襲來,那是我的河粉攤。


    老板娘是個胖女人,她家的河粉,油水就像從她身體裏榨出來的,特別多,我找了個人少的位置坐下。這不她就篩動著肥肥的身子熱情的跑過來了。


    “美女今天是不是還吃河粉呀?”


    每次到她這裏我就是衝著河粉才坐下的,點著頭呢,嘴上說的卻是保險的事。


    “老板娘上次給你講的那款重疾險考慮得怎麽樣了?”


    老板娘一臉為難的樣子回道:“同我老公商量了,他說現在沒錢不同意買。”


    “你老公還真是的,像你這樣一心想著為他好的老婆到哪裏去找,要不你自己做投保人偷偷送他一份大禮?”


    我這隻是試探她而已。果然老板娘變得不耐煩了,眼睛瞟向過往的行人,找了個托詞跑開了。


    不過她的動作真的很麻利,幾分鍾一盤香噴噴的肉絲河粉就上了我的桌麵。


    聞香忘憂,保單的事擱一邊了。


    我吃得正帶勁,什麽毛絨絨的東西碰到小腿上,嚇得我帶著板凳一起往後退。


    低頭一看,乖乖,是一隻小狗。


    小小個,品種不咋地,是普通的中華田園犬,有個很好記的俗名叫土狗。樣子嗎,黑白相間,肉肉的一個小毛團還算可愛。


    小東西估計是餓了正在桌下找扔掉的骨頭,那隻是我的想法,事實是它什麽都吃。


    我從屈指可數的肉條中挑了一根短的扔給它,小東西仰頭接住,用它尖尖的虎牙虔誠的嚼著,時不時還回我一個感激的眼神。


    吃完了又用一臉可憐相望著我。


    自己吃兩根又挑了一根短的喂它,這樣搞了兩三次,盤裏的幾根瘦肉絲就被我們分光了。


    現在隻剩下素粉,不過上麵泛起的油光同樣引得我食欲大開。


    小東西仍固執的望著我。


    “隻剩下河粉了你就將就吧。”我說完又夾了兩根河粉扔給它。


    小東西依舊仰頭接住,照樣吃得烹香。


    我樂了。


    “看來你跟我一樣苦命相,賤命一條。”


    一句話把自己同狗說成了同類。


    等整盤河粉被我們吃得隻剩盤子了,我站起來一邊打嗝一邊付錢,小東西則坐直身子一邊看我一邊舔它的狗爪子。


    “好啦,小東西飯我已經請你吃好了,現在咱們該分手了。”


    蹲下身摸摸它的狗頭這就要分別了,心裏還真真有點不舍,不過我連養活自己都困難哪有錢給它買狗糧。


    心一橫站起身後就頭也不回地走。


    城裏的夜霓虹閃爍,熱鬧非凡,而我卻是一個孤單的我,那隻同樣孤單的小狗就莫名的闖入了我的心中,還叫我憶起了兒時的小黃狗。


    “汪汪汪”


    奶狗的叫聲引我回頭,難道是它?


    還真是它,剛才喂過的那條小狗,它居然悄悄跟在了我的身後。


    見我回頭小狗立住了,仍汪汪叫著。


    我蹲下身張開雙手,有種想哭的衝動。


    “小毛團快過來”


    小狗明白了我的接納,卯足勁奔過來,那速度卻是慢得可笑,而我的眼淚卻再也止不住了。因為這個時候我才發現這隻可愛的小東西居然是那麽的可憐,可憐到隻有三條腿。


    無論是走還是跑都隻能用另一個字來形容它的運動方式,那就是“跳”。


    它跳得那麽義無反顧,它跳得那麽生機勃勃,進到我懷裏時狗頭直接頂住我的胸口,就像是最親密的朋友。


    我心疼的抱起它,小狗狗蜷縮成一團,享受我的愛與溫度。我似乎都能感覺到它經曆了什麽:車禍接著流浪接著遭白眼接著被驅趕。


    我應該是第一個真心擁抱它的人吧。


    情不自禁的緊貼住它的狗頭,就像老朋友一樣。


    “你活得那麽的勇敢,那麽的倔強,以後我就叫你‘狗堅強’吧!”


    抱著狗堅強穿梭到鬧市的盡頭又是另一個鬧市。


    在這些林立的白色高樓中有一個四十多平的小空間,那是我暫時的安身之所,從今晚開始它也是狗堅強的。


    它是這裏的公租房,我是憑著大學生的資曆搖號得來的,位於c區四十二棟三十二層門牌號3207。


    打開燈,溫馨的紅光倍感舒適。


    一張一米五的小床占據了屋子的大半空間,小床對麵是一張電腦桌,電腦桌的上方掛著一個三十二英寸的小彩電,旁邊放著一個小方桌,下麵配有兩把小椅子,幾乎沒人坐,上麵已經蒙了一層灰。這間屋子既是客廳也是臥室。


    在小床的旁邊隔著一堵牆,牆外麵有一個狹長的通道,通道旁邊就是窗,窗子連著廚房和衛生間。


    在這裏我不得不炫耀一下自己的設計,我這條通道是與眾不同的,因為在牆的上半段做滿了書櫃,那是我的寶庫。


    通道上放著一個一米五長的沙發,與我等長的尺度是我修身的天堂。


    將小東西抱到上麵一起坐下。


    “來,狗堅強喜歡你的新家嗎?”


    狗堅強汪汪回應。


    一人,一狗,一起望向窗外的星空,這一刻隻剩我們倆,也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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