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衣服呢?我衣服!”小路隔著人群看到外套掉入井裏,大喊道。哐!齊思勤進球了。“靠!”小路見狀大叫。


    “掉進去了誒……”


    “在哪兒呢?在哪兒呢?”


    “好像衝走了!”


    兩班同學們紛紛上前將頭探入井蓋下洞中,七嘴八舌地評論道。


    “笨蛋!衣服跑嘍!”齊思勤在一旁大笑,被小路一拳頭捶在屁股上,“嗷!有病吧你!”他立即還手,與小路扭打起來。


    “幹嘛呢幹嘛呢?”體育老師聞聲氣勢衝衝地跑來,圍觀的同學們趕緊四散開來站到一旁,看體育老師將齊思勤與熊友路同學揪開,“幹嘛呢?好好上課打什麽架?不想自由活動了是嗎?”


    “齊思勤把我衣服扔井裏!”小路一氣之下脫口而出。


    “你神經病啊!我沒有!”齊思勤吼道。


    體育老師也不多管這兩位挑事的同學,騰騰騰跑到井邊一瞧,“什麽情況……井蓋塌了爭著搶著上來圍觀?有沒有點安全意識?夏曉雨,你去找高年級樓一層樓道盡頭後勤處的劉主任來看一下,快去快回啊!”


    “好的老師。”夏曉雨點頭後跑開,體育老師扶起癱坐在一旁的方才差點落入井中的同學,“沒事吧你?”


    “沒事,沒事……”他回答,顯是驚魂未定。剛明的一係列行動的確是危險了些;幸好他與眾同學眼疾手快,並沒有造成無味的倒黴事件。


    “你們兩個幹嘛呢?”體育老師再次轉向馬上又要掐起來的齊思勤和熊友路,“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扔別人東西還打架!丟人不丟人?”是啊,他覺得好丟人!看樣子,一會兒回到辦公室又要被同事取笑說管理學生的技能是體育老師教的了。可是我本來就是體育老師啊!


    “說錯了衣服其實不是他扔的是自己掉的現在我要找我衣服了。”齊思勤正欲開口狡辯,熊友路倒是率先一口氣澄清了他,並繞開體育老師向井邊走去。小路此時搞丟了自己的外套和姐姐的東西,心理正煩著呢。他方才汙蔑齊思勤的純屬氣話;現在誰會願意放著自己的外套不去找,選擇先跟這個蠢蛋歐氣?反正小路這樣“聰明”的人是不會的。


    “熊友路同學你站住!”體育老師上前拉住他,“說沒說過井口危險不要靠近?先解決完問題!”


    “我沒那麽笨不會摔死的!現在的問題就是我的外套掉進去找不到了我現在要去找你沒發覺問題嗎?”小路一急,又是一口氣飆出了一大長句反駁的話,“我找到衣服好好解決問題況且我們其實沒有什麽問題我跟齊思勤鬧別扭可以私了!”


    這麽一長段不帶間斷的話倒真是把體育老師有點搞懵了,他愣了幾秒,卻在小路甩手要走的時候繼續發話,“私了什麽私了?私了要是能好怎麽還打架?這就是你對待老師的態度嗎?熊友路同學?”體育老師想要罵娘了。這年頭,小學生真是越來越猖狂,都不把自己放在眼裏了!我作為體育老師的威嚴在哪裏?


    真不錯,折騰了這麽久,衣服差不多已經被衝走好遠了吧。剛明心裏偷樂。


    “黃老師,這就是您的不對了。”小路正在勁頭上,見體育老師硬是不讓自己去找衣服,自己也自然拽不過他,不如在言語上懟死他,以解心頭之氣,“剛才沒有解決問題就一定代表現在也不能解決問題嗎?這種以偏概全的邏輯是不是表示世界上哪裏出了矛盾就都永遠停不下來了?根據您這種邏輯,二戰怕是現在還沒結束呢吧?根據您這種邏輯,是不是您跟女朋友吵一回架就該直接上法庭,或者直接分手了?”


    兩班同學門哄堂大笑。昨天剛從高年級傳來八卦,說是有人看見體育黃老師跟自己女朋友在附近商場裏發生了口角。這麽一個有趣的故事,經大家一番添油加醋,早已成了全校地下八卦社團的頭條新聞,現在這麽由小路拿出來舉例,誰能不覺好笑?


    “熊!友!路!”


    ——————————————————————


    汙水處理廠……


    一少年翻過安全欄杆,伸手就從格柵機上扒下一件學生校服外套。


    “喂!那邊那位!幹嘛呢?”格柵間負責人見此情景,心急火燎地衝上前來,自己也翻上安全欄杆,跌跌撞撞才來到少年麵前,一把拉了他往回拽。少年手中還緊握著那身衣裳。


    “你想幹嘛?知不知道機器運行時不能靠近傳送鏈條?培訓時你在不在?”負責人眼看著少年翻回安全區,這才舒下心,口中卻仍咒罵不停。這一批實習工人都是他親自帶的;若是出了些許差錯,上麵怪罪下來,他可如何是好?到時候年終獎泡了湯,保不齊工作都要丟掉,都得怪這天殺的瘋小子!


    “問你呢!廠裏安全守則在你眼裏算什麽?你給我說話!”見眼前的少年低頭不語,而是自顧自地查看著衣服,負責人暴怒道。這樣毛毛躁躁還不配合問話的娃,他帶不下去了!


    “抱歉……我看這衣服還像樣的,扔在汙水裏麵……我怕給弄壞了,所以……”少年這才小聲解釋,負責人聽了卻隻更來氣。


    “所以你就神經病了是吧?”他怒吼道,“跑到安全欄內去動手拿?你動手拿?”負責人一氣之下扯過少年手中外套,一把甩在地上,“李昕博我問你!我說的話你聽不聽的?我說的都白說是嗎!”


    “不是……”少年回答,“對不起,一時急了,就忘了……”


    此刻,周圍工人都扭頭湊上前來,要看負責人為了什麽事情發火。


    “急?好。”格柵間負責人深吸一口氣,一瞥眼看到工廠員工們紛紛聚過來,更是心煩了,“我現在也很急。李昕博,我宣布,你的實習期正式結束!”話音剛落,周遭一片低聲議論起來。


    “看什麽看!湊熱鬧好玩是嗎?”負責人繞過呆站著的李昕博,向眾人怒斥道,“好好工作,還嫌工資太高是嗎?”看著人群迅速散開,他這才喘了口氣。這幫工人!真是越來越不敬業了……


    “你!滾!”


    少年見狀,一言不發地取下工作掛牌交予負責人,脫掉工裝,最後看了一眼周圍的格柵機後慢慢走開。不錯,蝴蝶結頭繩已經到手,我也可以暫時撤出卡美星球了。


    ——————————————————————


    智慧星球中心基地……


    各項設備調試完畢,空間通道建立成功,達到運行標準。六秒十七毫秒後,基地一側靠牆、仿佛卡美星球電梯一般的門打開,地球人著裝的卡奇從中走出,俯身向星王行禮。


    “智慧之髓碎片拿到了?”


    “是。”他從髒兮兮的褲兜中摸出散發著下水道惡臭的蝴蝶結頭繩,其上正中央的葫蘆裝飾卻一塵不染,幹淨得仿佛夜空中的一顆星。能量體可封閉五感,因此在場的沒有一個靈因臭氣而變色,甚至全部走上前來凝望這葫蘆形的晶體。卡奇明白,大家心中的震畏與自己此時所感無異。


    “辛苦你們了。”方才提問的聲音回應,聽不出一絲疲倦,也聽不出一絲鼓舞。一道超級能量波射向卡奇手中的蝴蝶結,葫蘆形晶體輕巧地脫離了將其束縛的紅白色布料,懸浮到空中,轉變為與智慧之髓整體相同的兩頭椎體,隻是體積小了許多。


    在星王的超能波推送下,智慧之髓碎片緩緩上升,伴隨著眾靈的注視越過高台,進入褐色能量球中。一秒二十三毫秒後,能量球閃出耀眼的淡藍色光芒,隨即光暈內斂,被超能激活的智慧之髓碎片四周生出一道道等離子態能量波,與高台頂端的六個能量輸入點相連。頃刻間,來自智慧之髓的能量波如同血液般綿延進入高台柱四周與內部的細微管道,整個基地立時籠罩在一片生機中。


    智慧之髓,終於逐步歸位了。


    莓姐,我是否又離你更近了些呢?


    但願吧……


    “接下來的計劃是什麽?”不忘自己的使命,卡奇提問。


    智慧之髓目前隻是極小部分的局部歸位,雖已讓星球脫離運轉危險,但無力支撐高端科技發展,仍需星王等超能體持續注能。若要智慧星球完全恢複到正常的繁榮,智慧之髓的歸位需要越完整越好。


    “小路相關提取智慧之髓的資料數據已經齊全。明暗兩組成員正常活動,短期內低調行事,防止懷疑。”星王指示道。


    如此說來,從小路體內提取智慧之髓的時間被拖得很晚。這是合理的;小可處的智慧之髓碎片剛丟,熊家理論上雖不知智慧星球的行動,但短期內應是處於緊張狀態,不好對付。智慧星球行動者們若是接二連三地生出事端,難免引起熊家懷疑,造成結果事與願違。


    “總部吩咐我和茜茜撤退回歸,是有什麽任務要做?”卡奇詢問。


    “靜候。夜隱會告知你們。”


    “是。”


    “你還想問紅莓心?”卡奇隻道自己立即便要再去一趟卡美星球辦理公寓停租手續了,卻不知星王冷不丁突然問出他腦中所想,心下不禁一震。


    “這……”


    “你自會知曉。”


    罷了,無妨。莓姐是否能夠回來,早已不再左右我卡奇的心境了。念一個靈,隻需將她放在心上、記在腦中便可;現下要做的事情,才是一切。


    莓姐,希望你能為此時的我感到驕傲。尋覓智慧之髓的任務如今也算告一段落了,待我收拾心情,再度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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