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


    鹹安城內一家酒肆。


    門外兩邊各立著幾隻大酒甕,門口盤踞著兩頭雄偉的石獅子,門邊貼著一副聯詩:鍾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複醒。門匾上幾個大字“運祥酒樓”。


    店堂裏賓客滿座,幾個年輕的小丫頭都忙不過來了,伍千雪正坐櫃台後,算盤打得劈啪響,笑得合不攏嘴。


    除去富兒夫婦的四股,伍千君的三股,自己的三股算下來一天就可以淨賺二十兩,一個月就是六百兩,一年下來就是七千多兩,比一個中等官員一年的收入還高。


    “哈哈哈。”伍千雪不禁笑出了聲。


    一個小丫鬟從外麵急跑進來:“夫人,夫人,你快回去吧,將軍已經到家了。”


    “啊,這麽快!”


    這一年來伍千雪和伍千君、富兒合夥開了三家酒樓,她負責打理這家運祥客棧鹹安一號分店,全身心都撲在生意上,沉迷賺錢日漸消瘦。


    前今天就已經收到了肖景琨的來信說半個月以後回來,沒想到提前了。


    她想著賺錢,可肖景琨卻一直想著她,還有他們已經出生了兩個月的孩子,聽說是一對雙胞胎,可伍千雪一直不告訴他是男孩還是女孩。


    到了家,肖景琨已經換了衣服淨了麵,見伍千雪帶著一群仆婦匆匆趕回來了,他衝上去就把她抱緊了:“雪兒,一年多沒見到我,想不想我?說好半年的,卻讓你等了一你。”


    婆子丫鬟見了臉紅,趕緊抱著三個孩子下去了。


    伍千雪見婆子丫鬟都下去了,揪著他的衣領就往房間裏拉:“想你,是要用行動表示的。”


    “誒,你等等,先讓我看看孩子,你說要給我個驚喜的,是不是一對可愛的男孩?”肖景琨一臉幸福的期待。


    “我們還是先聊聊想不想的問題吧。”說著伍千雪又要把他往房間裏拉。


    奶娘過來了:“夫人,二小姐和三小姐又嗝奶了,正哭鬧呢,您去看看吧。”


    二小姐,三小姐?


    肖景琨一愣,這是生了一對雙胞胎女兒?


    “嗯,知道了。”伍千雪對奶娘道,再看肖景琨臉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伍千雪忙撒起了嬌,雙手掛著肖景琨的脖子道:“相公,我又給你生了一對可愛的小棉襖,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肖景琨訕笑著拉下她的手:“是挺意外的。”


    見他還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伍千雪也不高興了,來了個先發製人:“喂,肖景琨,聽說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你上輩子到底有多少個情人啊?”


    肖景琨一絲苦笑:“這又是從你那21世紀聽來的吧?”


    “是啊,怎麽啦?我就見不得你那重男輕女的樣。”伍千雪撅起了嘴,看著別處不理他。


    肖景琨搖搖頭,扶著摟著伍千雪的肩膀道:“我們這個時代和你那個時代不同,現在戰爭太多,很多時候都需要人數頂上去,就拿上戰場打仗來說,每年不知要死傷多少英雄兒郎,曆朝曆代又有幾個紅妝女將。”


    “你這樣說就是想生兒子將來上戰場啊?”伍千雪慎道。


    見肖景琨笑而不語,伍千雪又道:“告訴你,將來我要是生了兒子,我是絕不會讓他習武的。”


    “好好好,不習武,但前提是必須得先有個兒子啊。”


    又戳到了伍千雪的痛處。


    知恥而後勇,伍千雪揪著他的衣領就往房裏走:“走,我們現在就去生兒子。”


    肖景琨忙拉開她的手:“剛才不是聽說孩子嗝奶了嗎,還是先看看孩子吧。”


    “對對對,先看孩子。”


    伍千雪讓奶娘把孩子抱過來了,看著繈褓中粉雕玉琢的孩子,肖景琨不免百煉鋼成繞指柔,一臉幸福的逗弄著孩子的小臉蛋:“孩子取名字了嗎?”


    “取了,先出生的叫肖英文,後出生的叫肖美文。”伍千雪答道。


    為了這兩個名字,她可是傷了不少腦筋,前麵老大叫德,後麵跟著就是英、美、法了。她也有點擔心再生女孩都不好取名字了。


    “嗯,這名字很好。”


    這樣的名字還受到了肖景琨的誇獎,伍千雪挺意外的。


    “德文呢?”肖景琨問道。


    “在這呢。”伍千雪把孩子抱到了肖景琨麵前。


    老大已經有一歲多了,甚是乖巧,肖景琨把她抱在手裏,小家夥瞪著大眼睛,手舞足蹈嘴裏咿咿呀呀認真的在和他說著什麽。


    肖景琨雖聽不懂,但看著一家人都圍在自己身邊,一路的旅途勞頓都值得了。


    當天晚上易銘也從瀛州回來了,沒帶回仙草靈藥卻帶回了韓祿,把他帶到了宮中交給了太史監,交辦了皇差才回家。


    來到院門前,院門已經緊閉,夜深了他沒有去喊門,翻牆進去了,家中的婆婦們都睡下了,隻有林蓉房裏的燈還亮著。


    易銘百感交集,以前回來從來沒有一盞燈是為自己而留,他站在門口不敢去敲門,怕見不到林蓉,怕她已經離去。


    之前說好半年就回來的,可自己和帶去的將士被困在孤島幾個月,書信不通,辛好在島上碰到了瘋瘋癲癲的韓祿,給他們測算了海水的退潮時間,他們才得以平安歸來。


    他在門口猶豫了半天,忽聽到一聲嬰兒的啼哭聲,他猛然心裏一驚,這孩子是?


    “蓉兒。”他鼓起勇氣在門口喊了一聲。


    裏麵沉默了半晌,驟然又響起了一陣慌亂與驚叫聲,接著就見林蓉散著頭發來給他開了門,後麵兩個小丫鬟還拿著梳子。


    她眼裏噙著淚水,頭發都還沒有梳好。


    “蓉兒,我回來了。”易銘對著她張開了雙臂。


    “相公...嗚...嗚...”


    兩個小丫鬟趕緊帶上門出去了。


    林蓉激動得都有些暈厥了,易銘趕緊把她抱到了床邊坐好,就看見床邊搖籃裏睡著一個嬰孩。


    “這個孩子...”


    林蓉低著頭羞紅了臉:“你的,是個男孩。”


    “啊...”易銘輕歎了一聲,臉上卻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喜悅。


    他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抱在懷中仔細端詳了一番,又緊摟了林蓉:“多謝娘子對我易銘不棄,娘子的恩情我此生不忘...”


    林蓉打斷了他的話:“說什麽傻話,當初若不是你收留我,怎會有你我夫妻團圓。”


    “娘子...”


    第二天一早,肖景琨聽說易銘也回來了,便約了他到了伍千雪管理的酒肆要一醉方休,秦弈章和伍千承已經等在那裏了。


    幾人均有軍功,皇上有旨,晉肖景琨為太尉,晉秦弈章為大將軍,晉伍千承為驃騎將軍。易銘為九洲朝謀得良才,賜封東平侯。


    酒過三巡,伍千君才鬼鬼祟祟的跑來了:“你們喝酒怎麽不叫上我?”


    肖景琨笑道:“伍老板生意繁忙,我等怕約不上你呀。”


    這話不錯,伍千君現在可是鹹安城官商兩道的大紅人,鹹安城有一半的產業都是他的,他的順風鏢局分號也開到了九洲朝各地,就連韓長猇都被他招到門下,給他幹活了。


    “再忙也不能不來給你們接風啊。”


    伍千君自己給自己倒了杯酒,打量著伍千雪的店:“小妹,你又上哪找了這麽些漂亮的小姑娘來跑堂了?”


    伍千雪在櫃台後笑笑:“都是些窮苦人家的女孩。怎麽,你也想招女跑堂的?隻怕阿史那不會同意吧?”


    如果不是伍千雪收留這些女孩,隻怕是她們難逃被買賣的命運。


    現在在伍千雪這裏跑堂包吃包住,每月還有一兩銀子的工錢,更重要的是每天隻用工作八小時,一個月休還有兩天假。


    這麽優厚的待遇,那些窮苦人家都想著辦法要把家裏的女孩送到伍千雪這裏來當跑堂的。


    伍千雪這裏收不下那麽多人,安排些去了富兒的店裏。


    “我做什麽事不需要聽她的?”伍千君往嘴裏倒了杯酒。


    他的話音剛落,阿史那就來了:“伍千君,你又跑到小妹這裏來看女孩子了。”


    她從奶娘手裏抱過孩子塞到伍千君懷裏:“你有這閑功夫,還不如多陪陪你女兒,她都快不認識你了。”


    說完帶著奶娘氣呼呼的走了。


    “誒,你等等啊,我不會侍弄孩子啊!”


    伍千君也不陪他們了,抱著孩子跟回去了。


    肖景琨他們在後麵看著隻是笑,如今伍千君的孩子都出生了,秦弈謙作為皇親給先皇守了三年孝期,明天總算是迎來了他和肖景頤大婚的日子。


    第二天,秦家張燈結彩,肖景琨夫婦隨著送親的隊伍也來到了秦家。


    賓客都已經落坐,易銘左右張望了一翻,問肖景琨道:“怎麽沒見到雲裳和李泰?”


    肖景琨飲了一杯酒:“你還記得那個張客吧?”


    “記得,怎麽啦?”


    “張客把李泰的海東青給打下來烤著吃了,李泰和雲裳追到漠北找他報仇去了。”


    那海東青何其名貴,易銘聽得心痛。


    忽然耳朵就被林蓉擰得生疼:“怎麽,你還想著你的前任呢?”


    易銘冤枉啊,忙拉著肖景琨道:“你快幫我解釋下呀。”


    肖景琨還沒說話,伍千眉卻抱著孩子過來了:“易夫人,我跟你說,不光雲裳是他前任,運祥客棧的富老板還是他前前任呢。”


    易銘咧著嘴道:“伍千眉,你怎麽唯恐天下不亂呢,秦將軍,你快來管管你家娘子。”


    秦弈章正被賓客猛灌酒呢,哪有空理他們。


    還是伍千雪過來解圍:“你們別鬧了,作者要完結了,我們快出去撒花吧。”


    “啊,這麽快!”


    “我還沒生兒子呢。”肖景琨特別不服氣。


    伍千雪知道他們驚詫,微微一笑也沒理他們,跑到新房去敲秦弈謙的房門:“秦弈謙,作者要完結了,你快出來撒花。”


    秦弈謙在心裏直罵作者不厚道:我十幾章都沒出現了,現在剛出現還沒洞房呢,你就要完結了,活該你單身。


    “你快出來。”伍千雪又喊了一嗓子。


    “要撒花你去找肖景琨啊,我隻是個男配。”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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