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西侯也沒猜到薑仲雷這招人恨的跑來為什麽,謝運帶著疑問回房,天近二更,曾寶蓮坐在榻上出神,神色帶著不豫。


    謝運手打門簾看了片刻,認為來的女眷們給妻子氣受。


    他娶的這位骨子裏要強,如果當年她不往西疆退親,兩個人說不定就錯開,可她為爭一口家裏被退親的氣,千裏迢迢的來了。


    母親善待她,她管家的上麵也很要強,謝運看得出來,家裏沒有人會輕視她。


    他走過來安慰她:“趙夫人也許是個鄉下人,薑仲雷好色,別指望他家的妾懂禮數,而楊奉為是個粗人,挑不出好人來。”


    “不是。”


    曾寶蓮應該為他的安慰扯動笑容,可她還是很生氣:“是為二妹,薑將軍出門帶上六個妾,這樣的人居然敢打二妹的主意。”


    謝運麵皮也是一繃,稍後就笑了:“是他?你更應該放寬心。”


    “怎麽說?”


    謝運就把父子們的判斷告訴她:“古具明這回不敢上的話,在這亂世裏不維持秩序,反殺當地官員,父親也不會放過他,”


    曾寶蓮睜大杏眼。


    “父親命我帶一隊人馬,把薑仲雷殺了,或者配合古具明。”


    曾寶蓮雙手合十:“謝天謝地,這才是二妹的哥哥呢。”


    “二妹眼裏隻有你,她才沒有我。”


    夫妻調笑的話剛落下,房外響起喊聲:“嫂嫂,你管不管定王,他的生日禮物不分給我。”


    謝運看房頂:“趕緊去吧,否則二妹又要怪我......”


    門簾子動,謝雨霖衝進來:“咦,哥哥回來的這麽早?”謝運提高嗓音自語:“二更天了,”


    謝雨霖笑靨如花:“那嫂嫂快來,就可以早回來。”把曾寶蓮拉走,走到門口,回頭抱怨:“都是哥哥你不管定王,所以我才拉嫂嫂走。”


    謝運失笑:“聽上去真的怪我,好吧,我也去幫你爭東西。”


    “哥哥快來。”


    謝雨霖手裏攥著曾寶蓮,後麵跟著謝運,去和小氣不肯分東西的定王算賬。


    孩子們都沒有睡,還有一個也在這裏,謝運皺眉:“康哥,你沒回去?也不應該和姑娘們在一起。”


    魯康到處看:“姑娘?潤姐還小。”


    謝運擰眉頭看看自己妹妹。


    魯康身形猛的往上一漲,橫眉怒目地道:“我留下來還不是等你嗎?說,你們家為什麽要造反?”


    “滾!”


    謝運鄙夷:“你家才造反,跟我對著幹,就是造反!回去把這話告訴你祖父。”


    定王笑嘻嘻:“這話我對康哥說了一天。”


    “我是你叔叔。”魯康又急了。


    定王攤開小手:“昨天迎接你,你親口說咱們是兄弟。”


    手這麽一鬆,手底下按的東西讓謝雨霖扒拉走一個,定王趕緊又按住:“我不是不給,我慢慢兒的給,從今天起,姑姑聽我一次,我就分你一個。”


    “你都定王了,怎麽還這麽小氣?”


    謝雨霖等著旁邊,伺機再拿上一個。


    曾寶蓮好說歹說,幫他們分的均勻,定王他們去睡覺,魯康跟在謝運後麵。


    謝運翻臉:“你再糾纏我揍你了!”


    “你揍我也成,不過把話說明白了,為什麽招弟也說你們家沒造反,可是你們家自己封王算怎麽回事?”魯康苦苦的問,這關係到他的親事。


    “滾!”


    謝運拉著妻子回房。


    魯康在院子裏團團轉,誰能給答案?最後太冷,回到客房睡下。


    魯臨在營城氣得太狠,竟然忘記擔心,縱然擔心,六省官員都在,鎮西侯也不會這樣做,古具明又來拜訪,約他同殺薑仲雷,魯臨第二天告訴魯康:“你也說看薑家不順眼,你沒膽去,祖父自己去。”


    “去,正事我怎麽能不去。”魯康答應的很痛快。


    魯臨詫異:“看不出來暈頭暈腦的你還留著一丁點兒英氣。”


    魯康蔫巴巴半天:“殺薑家震懾一下鎮西侯,如果他不封定王的話,我和二妹今年就成親。”


    “我勸你放開手吧,他封孫子當定王是小事情,大事是他想當皇帝,傻子,他的孫子是王爺,他的兒子是什麽?”


    魯康撇嘴:“我沒看出謝世子像太子殿下。”


    “我瞅著鎮西侯更像泥。”


    魯康忙道:“停,祖父別說到二姑娘身上。”


    “哼,這對話是個幌子,這裏太冷,至多三天就結束,你準備準備和我動身,還有,古大人家裏有個女兒,”


    魯康手往腰間一拍:“我瞅著不順眼的,不管男女我都殺。”


    祖孫再次不歡而散。


    薑家的百顆明珠和十麵玉壁送到曾寶蓮麵前,曾寶蓮無法拒絕,至多是說請婆婆當家。


    薑家說好來年春天薑夫人前來拜訪。


    三天後,六省分開各回各家,平王大喘氣,得已上車和平王妃前往西疆首府。


    .....


    藤西,出產能編繩索的蔓藤而出名,這裏山路彎曲,蔓藤纏繞,冬天的路也不好走。


    薑仲雷到了這裏似有所覺,往四下裏看時,見到黑影憧憧,有不少的人圍上來。


    旗幟和火把一起亮起,馮亦道、梁歡鳳、趙曉秋、古具明、楊奉為都在這裏。


    大家靜靜的看著他,薑仲雷甩開披風,拿起兵器,沒有害怕的意思:“就憑你們,不是我的對手!”


    他往後一招手,火花爆上天空,遠處亮起新的火把。


    薑仲雷冷淡的道:“列位,你們自以為朝廷命官,卻沒有想到亂世為王,”


    手指遠方:“古具明,你為人太過方正,想殺你的人太多太多。”


    “梁歡鳳,想接替你官職而又出得起錢的人,有好幾個。”


    梁歡鳳冷笑:“是出錢,還是出道路?”


    “都可以,我薑家遲早要進京裏走走,出得起錢也行,肯為我家出道路的也行。”


    薑仲雷麵無表情:“我薑家為朝廷賣命到今天,也該我家看看金殿是什麽模樣。”


    趙曉秋指責道:“你薑家就是馬賊出身!我一直在說不應該讓你薑家做官。”


    薑仲雷淡淡:“趙大人你就要死了,讓你多說幾句也罷。”


    遠處的隊伍越來越近,古具明依然沒有動容,他高舉起手:“各位,今天是個好日子,各省的亂臣賊子全在這裏,咱們贏了,至少各省海晏河清。”


    他的人士氣不減:“殺!”


    薑仲雷忍不住笑:“就憑你們.....”


    一排東西拋過來,遠處放箭,個個箭上帶著人頭,梁觀鳳嚇一跳,再就第一個笑出來:“這不是齊大人嗎?就是他想要我的官職?”


    趙曉秋也笑:“這不是我省裏的劉大人嗎?我知道他蓄謀已久,薑將軍,這就是你的後手?”


    薑仲雷心頭往下寒,就看到一麵旗幟高高揚起,謝字清晰非凡。


    古具明等人有了慌張,謝家的人出現在這裏,隻怕和薑家聯手。


    數騎馬行來,中間一個人眸如點漆麵如冠玉,正是世子謝運。


    古具明對陸行、張超道:“你們突圍,回去可代我官職,我來以前遺書已寫好交給夫人,去我夫人那裏取就是。”


    “請大人突圍,我們當以死護送。”陸行和張超不肯離開。


    謝運似乎感覺出來,還沒有到就高聲地叫:“列位大人請放心,我謝家特來助你們擒拿薑仲雷。”


    薑仲雷大怒:“謝運,咱們可是說好的......”


    “誰和你說好!你求親是想穩住我家吧?縱容你橫掃全國而裝看不見。”


    謝運走近,保持著距離,手指地上人頭:“這些是我謝家對你的回複,薑仲雷,你應該聽說京裏有一批官員在我謝家地盤上呆著,我謝家沒有動他們一分一毫。”


    對著古具明拱手:“再會。”


    拔馬就走。


    楊奉為見是個機會,提槍上前:“薑仲雷,咱們來見個高低!”


    現在除掉薑仲雷沒有懸念,古具明有大把的時間沉思:“陸行、張超,你說謝家是什麽意思?”


    陸行道:“咱們這回匆匆,而沒有提出會見兵部尚書錢江,”


    “不,有。”


    古具明道:“他的書信由鎮西侯轉給我,我本想回去拿出和你們商議。”


    張超問道:“錢江說什麽?”


    “他說的和我們想的一樣,先讓鎮西侯除三王亂,再說他家自立為王的事情,乾坤明朗,才能立規矩。”


    陸行、張超異口同聲:“這信是真的嗎?”


    “是真的。錢江是我的同窗,我們有一些私下的話,隻有彼此知道,錢江還在,而且.....”


    古具明遲疑一下:“而且說不好定王的事情,就是錢江弄出來的。”


    陸行拍手:“妙啊,隻有許給鎮西侯天下,他才會除三王亂,錢尚書一定是這個意思。”


    張超也興奮的道:“這麽說,鎮西侯肯出兵打南疆?”


    “有錢江這信在,看來他是肯的。”古具明這些日子裏擔驚受怕的,此時露出笑容。


    楊奉為提著人頭過來:“多謝列位大人,薑仲雷已伏法。”


    古具明再次重申:“按咱們說的,回去各省發告示,言明薑家大罪,平河套官員我已有知會,該逃出來隻怕逃出來了,為免百姓受到荼毒,平河套當由三王平亂,他們若是不肯,哼哼,就由謝家對付他們吧。”


    馮亦道、梁歡鳳、趙曉秋、開江侯魯臨、楊泰為一起拱手:“若鎮西侯踏馬南疆,當允其借路。”


    回去的路上,大家想個不停,魯康徹底不想:“祖父,如果鎮西侯是個壞的,他大軍前來,或者和薑家合兵,你看咱們會怎麽樣?”


    魯臨如實地道:“全軍覆沒。”


    “今天這事情就證實,他是個好的。”


    “造反哪有好和壞?”魯臨還是不以為然。


    魯康梗著脖子:“我不管,反正去南疆的時候,我跟上。”


    魯臨這次沒有反對。


    祖孫轉回家,遠丘郡王世子朱玉放下心,沒有聽說魯康定親,對他來說還有機會。


    ......


    天氣轉暖,梁歡鳳在泰中省他的衙門裏憂愁。


    梁夫人問道:“老爺還是為糧草的事情嗎?”


    “是啊,我離京城最近,要我眼看著娘娘沒有糧食,我做不到,可我送到京裏,全送給三王。”


    梁夫人笑:“老爺自從過年回來,對烏省的古大人推崇更多,寫信問問古大人吧?”


    “去信了,我在等回信。


    梁歡鳳還是不高興。


    “老爺等回信的時候,何不喜慶一些,這樣能等來好消息。”梁夫人勸道。


    梁歡鳳笑笑沒有說話,他發愁的還有糧食不足,去年冬天雪下得不錯,可是這春天沒有雨,也是個難題,他既擔心送的糧食足夠,白白的養三王,又擔心送的糧食不多,三王要克扣皇後娘娘。


    而三王在京裏,沒有克扣自己省裏的口糧,送京裏的道理。


    梁夫人不明白,就不再勸他。


    又是幾天,回信還沒有到,城外來了一枝人馬,梁歡鳳正在吃早飯,筷子上的菜掉下來。


    “謝家兵臨城下?”


    他把碗重重一摔:“老子和他拚了!”


    梁夫人驚叫:“老爺!”


    梁歡鳳回頭緊緊握住她的手:“夫人,我不居住在省城,而是守在這小城裏,防的就是謝家,如今這日子來了,實話對你說,本省十九處天險,不見得能守多久,我早有準備,安排好人護送你回娘家,夫妻幾十載不曾紅過臉麵,不能白頭到老,是為夫的不是,為夫是朝廷官員,你理當高興我盡忠殉難!”


    梁夫人哭倒在地:“為什麽會這樣,謝家他不是滿門忠烈嗎?”她提起裙子跟上:“我和老爺同生死,城在你在我就在,不然我也不活了。”


    夫妻走上城頭,往外麵看,見到謝家還沒有安營,也沒有攻城,他們的隊伍裏密密麻麻的車輛。


    梁夫人不懂兵隊,不過也覺得納悶:“老爺,那車裏是兵器嗎?”


    “說不好是火藥雲梯之類,攻城用的。”


    梁歡鳳說到這裏,見到謝運撥馬近前:“梁大人何在?”


    “本官在此,謝世子,你家要想進京,除非從本官的屍體上過去!要打三王,你不必走這座城池!”梁歡鳳正色地道。


    “哈。”


    “哈。”


    “哈!”


    謝運大笑三聲:“梁大人,你不在省城,害的我隻能來到這裏見你,我聽說京裏缺糧,這些糧草送你,你管夠京裏,不要委屈到皇後娘娘。”


    說完帶隊後退,不到一個時辰走得人影皆無。


    梁歡鳳在城頭上愣半天:“這是什麽意思,這是什麽意思.....”


    提防謝家有詐,半天才出城點糧草,見到活雞活羊,及各色的布匹,是往年上貢的東西。


    點到一半,天黑下來,有人請示梁歡鳳:“咱們再不進城,如果謝世子回馬的話,這城可就勢的破了。”


    梁歡鳳心一橫:“全推進城,小心裏麵有火藥、埋伏等等詭計。”


    這一點就到第二天,如謝世子所說的,全是糧草,他給的有個單子,一袋糧草也不差,另外還有個禮單:“雞鴨牛羊各二十隻,時新衣料百匹、脂粉百盒,敬奉梁夫人五月壽慶。”


    梁夫人喜極而泣:“謝家記得我的生日?”


    梁歡鳳納悶之極:“謝家這是什麽意思?”天在這個時候,下起雨來,梁歡鳳跳起來往外麵喊人:“剛剛誰跟我在城頭?”很快叫來一大堆,梁歡鳳焦急地問:“剛才可看到謝二姑娘在?”


    “像是另有一位紅色盔甲的小將,看不清是男是女。”


    梁歡鳳癱倒在椅子上,手撫著額頭:“天呐,謝家居然會來幫我!”


    晚上,古具明的信到了,送信的人進城門就昏迷不醒,身上帶著箭傷,信上帶著血跡。


    這恰好又是晚飯時候,梁歡鳳先看信。


    “見信如晤,托付遺言。薑家繞路攻打烏省,我節節敗退無力支撐,我當殉難,隻國亂未解,難見先帝。此後梁大人挑起重擔,我方可瞑目。”


    梁歡鳳拍了桌子:“點兵,點兵!”


    他為防備鎮西侯,帶好幾位將軍守這座城,將軍們聽完紛紛搖頭:“烏省太遠,咱們中間隔著平河套,薑家肯定攔咱們,咱們救不了古大人,如果這個時候鎮西侯趁機襲擊,泰中省歸他了。如果咱們戰敗,泰中省就歸薑家。”


    梁歡鳳赤著眼睛:“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古大人去死!出兵,牽製薑家。”


    “大人,古大人處有書信到此。”


    梁歡鳳一把奪過信,撕得封皮分為兩半。


    “前信把你嚇到了吧,這封信我趕緊的寫,道路太平了,說不好後信跟著前信進門,鎮西侯親臨城下大破薑家,我倒想和他再說說三王的事情,可是他現在追著薑家走遠,我得攆上他才能說話,匆忙幾筆你可安心,我去了。”


    梁歡鳳一屁股坐下來,摸著腦袋上的汗:“我的天呐,嚇死我了!”


    將軍們問道:“古大人沒事了?”


    “沒事了,鎮西侯這老小子,真不是吹的,幸好咱們沒有打他,他不聲不響的摸到烏省,把薑家攆走,算算日子,”


    梁歡鳳掐手指:“可能還在平河套和薑家打呢。”


    他興奮地道:“出兵,我也想問問鎮西侯打的什麽主意,咱們和他會師去!”


    .....


    春光明媚,是個不錯的趕路日子,梁歡鳳一路急行軍,也走得心曠神怡。


    謝家肯幫忙?


    那就太好了。


    不過他們家幾時才去打三王呢,怎麽才能說動二虎相爭.....這個讓梁歡鳳推敲到頭痛。


    “大人,前麵是謝家的兵馬,打著旗幟像是也去平河套。”


    梁歡鳳忘記他幾天前很害怕謝運出現,說了一個好字,讓人過去通話,邀請主事的人過來相見。


    一位中年的將軍過來,黑色的盔甲裹出矯健的身姿,朗聲問候:“梁大人,還記得謝振嗎?”


    梁歡鳳和謝振十年前見過一麵,當時是公事上的往來,所以記憶深刻,熟人好說話,梁歡鳳和他攀交情:“大將軍可還記得我素來的敬重與你。”


    “你有話就說吧。”謝振輕笑。


    自從五弟封禦哥為定王,外省的官員要是沒有想法,那真是出了鬼。


    “將軍呐,三王亂還沒有平,你謝家在搞什麽?侯爺到底是什麽意思,你能不能對我講解講解。”


    謝振哦上一聲:“原來是這件啊,我也不知道五弟在想什麽,我隻能把我知道的告訴你。”


    梁歡鳳一心的要和他加深交情,做個歡騰的樣子:“如此很好,大將軍請說。”


    “我隻知道五弟不管做什麽,我謝家都跟著。”謝振說得驕傲無比。


    梁歡鳳嗓子裏噎住,拚命的攪動腦汁,找出一句合適的話:“既然是這樣,大將軍何不勸鎮西侯平三王亂,我也跟著。”


    笑哈哈地道:“你看怎麽樣?”


    謝振的回答還是不在梁大人的心田上:“這個啊,五弟前往救烏省,現在應該在平河套打薑家,我護送少夫人前往送糧草,你有話,等見到我五弟再說吧。”


    梁大人愕然:“少夫人也在?”


    他躊躇一下,謝世子送來很多的糧草,對他的妻子也表示敬意,他為京裏的糧草豐足,也得上前見個禮兒。


    就請謝振通報,來到曾寶蓮的車前麵。


    車簾打起,露出一個年青的婦人,趕路的時候,她穿得樸素,青色的衣裳無花無朵,簡單的挽個發髻,插幾根金簪子。


    她沒有下車,定王的生母身份遠比任何官員要高。


    梁歡鳳居然覺得沒有錯,敬她是個女眷,也敬她的丈夫送來糧草,又敬她的公公解烏省之圍。


    梁歡鳳欠身行禮:“少夫人好。”


    曾寶蓮欠身:“梁大人好。”


    “多謝世子送來糧草,我動身的那天已經著人送往京裏,皇後娘娘那裏想來屈不著。”


    曾寶蓮覺得他的速度不慢,嫣然道:“這沒什麽,我在家裏算過,和我婆婆算的出入不大,泰中雖廣有良田,卻要供應京裏,稍有風雨不濟,你的糧食就不夠。”


    梁歡鳳驚呆住,這話.....她和侯夫人計算我的糧草足不足夠好做什麽用?


    這謝家真真的奇特,男的到處解圍,女的負責糧草也就罷了,把京裏的、我省裏也算進去,這算什麽呢?


    他隻管震驚,曾寶蓮就繼續問下去:“梁大人,春耕看過了嗎?”


    “看過了。”梁歡鳳回的身不由已。


    “雨水可足夠,如果不夠的話,當地水源可足夠用的?”


    梁歡鳳的思緒到這裏,完全跟著曾寶蓮走,這位問的實實在在,全是梁大人春天會考慮到的事情。


    他不由自主的陪笑:“二姑娘剛走,雨水倒是足夠。”


    他聽到少夫人大方的道:“如果不夠的話,你來信給我說一聲兒,我請二妹再去走走。”


    至此,梁歡鳳就知道和謝運一起出現的,確實是謝二姑娘,有雨神之稱的那位。


    他還是發呆,曾寶蓮還是說自己想說的話:“糧食不夠了,也對我說一聲兒,免得再鬧出難民跑來的事情,又要說我們拉攏難民。”


    “是是。”梁歡鳳到這裏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隻能答應。


    “你省裏出產的藥材多,閑的時候你多讓人準備,能自給自足的最好.....”


    “是是。”


    小半個時辰以後,談話結束,梁歡鳳木呆呆的回去,他大腦一片空白,謝家是怎麽一回事情?


    “大人,我們看過咱們的人馬多,不如在這裏動手,謝振和謝家少夫人都是不錯的人質?”


    將軍們來進言。


    梁歡鳳回神,怒了:“放肆!人家給咱們送糧食,人家為幫烏大人才到這裏,咱們哪能這樣做,又不是薑家那沒有王法的地方!”


    斜睨著:“再說,你們能打過謝家嗎?”他有句話覺得滅誌氣,就沒有說,這句話是,別捅那馬蜂窩了吧,鎮西侯都敢輕騎到烏省,穿過兩到三個省呢,對付泰中也不在話下,隻看他想不想打。


    將軍們笑道:“這不是看大人走了神思,還以為在謝家受氣。”


    “沒有受氣,你們有這樣的精力,全給我用上怎麽激將鎮西侯,讓他趕緊的去打三王,有這能耐,敢穿幾個省,他不去再沒有合適的人。”


    梁歡鳳打尖的時候,就讓將軍們一起過來坐著,大家想主意。


    曾寶蓮請過謝振,也請他當心:“萬一有事,我跑得了快馬,這車就不坐了。”


    謝振笑了:“侄媳婦隻管放心,你伯父手中這杆槍從不吃素,而侯爺穿過三個省不容有失,在咱們前麵是你二伯父的兵馬,在咱們後麵,是你六叔的兵馬。他敢動手,把他包圓兒。”


    “那就好,還是趕緊的到吧,父親那裏指不定在等我。”


    曾寶蓮這一隊裏糧草並不是太多,她是前往盤點薑家的倉房,按需分配,對梁歡鳳不過就那麽一說。


    梁歡鳳為避開嫌疑,他行軍在前麵,謝振護送曾寶蓮在後麵,雙方都緊趕慢趕,以最快的速度來到平河套。


    曾寶蓮望去,一片青青的大草原,遠山仿佛在天邊,走近才知道那是天際線。


    能看到大湖的時候,藍的像麵鏡子,悠悠然的遊著白雲,儼然人間仙境。


    “這裏不是應該生戰火的地方。”


    曾寶蓮歎過,自己失笑,哪裏應該有戰火呢,都不應該有。


    謝振讓人打聽到鎮西侯就在前麵,梁歡鳳也讓人打聽到古具明就在前麵,雙方催動人馬趕去。


    謝禦握著祖父的手,旁邊站著古具明。


    古具明苦口婆心:“侯爺,你肯救我,打南疆又有什麽問題?”


    “沒有問題,不過我尋思著,話全讓你說完了,我應該做什麽。”鎮西侯語氣輕鬆的道。


    古具明知道這種話看似答應,其實隻是調侃,不算鎮西侯正式的答應,纏著這對祖孫再次打迭起舌底蓮花:“有話請說,我能解決的我盡力。”


    鎮西侯慢慢騰騰:“走哪條路去南疆?”


    “包在我身上,我讓馮亦道讓路給你。”古具明拍胸膛。


    謝禦覺得他拍得很有力,看得出神。


    鎮西侯慢慢的再道:“我打南疆,別人打我可怎麽辦?”


    古具明嚴肅地道:“你懷疑誰,你說,我去信讓他老實,在你打南疆的時候決不鬧事。”


    鎮西侯忍住笑:“等我打完南疆,你就挑頭打我是不是?”


    古具明應該是早就想好的,他手指青天:“錯,我公文已寫,為侯爺請封定王,侯爺打完南疆,我挑頭帶著所有信服的官員們,送您進京見皇後娘娘,娘娘若是不準你家的定王,我跪死也不起來,你看行不行?”


    鎮西侯故作沉吟:“定王?”


    “你就知足吧,如果你想有什麽,隻要皇後娘娘那裏同意,我古具明服你,聽你的,你看怎麽樣,隻要你打南疆,咱們一切好說。”


    古具明連哄帶勸,有幾句話也蒙也騙,守著鎮西侯就是不肯離開,一定磨著他答應。


    謝二將軍謝招已經會師,對謝運笑道:“這老小子什麽也許不了,偏生還說得那麽熱鬧,我挺喜歡他,他將是以後禦哥重用的人。”


    謝運也笑:“是啊,古大人對抗薑家可是半點沒手軟,他要是能帶兵,可以算上勁敵。”


    古具明是個文官,他動不了手,隻能動嘴皮子,這嘴皮子動的謝運也挺佩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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