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東界口冥事府門外。


    “……四十五、四十六、四十七……”


    妁川站在黃泉河邊上一個一個數著已經快排出冥界口的死人魂魄,著實令她吃驚。


    “你愣著幹啥?不進去嗎?”不明有點看不明白她。


    “你說這又是哪處著了災?竟死了這麽多人?”妁川自言自語。


    “你又不是神母,管那麽多幹什麽?”不明也不在意這些,過來拉她:“走啊。”


    妁川被不明拉得踉蹌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就保持著被他抓住手腕的姿勢,看了看手又看了看他,隨後再滿臉疑惑地盯著他。


    不明倒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反問:“你看著我幹什麽?”


    妁川皺眉,道:“誰同你說我今日要去冥市街?”


    “不然呢?”


    “我今日是專門來尋逾嶙的,去冥事府。”


    “去尋他做甚?去冥市街玩兒它不香嗎?”


    “我要去找他借錢!我被你坑得已經兩袖清風了!你好意思嗎!”妁川惡狠狠盯著他,突然又想起他曾經怎麽也是仙籍當過官兒,雖被貶到妖界但也應該有些積蓄才對,道:“你若是把你以前的那些個俸祿全部給我我也可以考慮考慮原諒你。”


    “沒用的,我那些是天錢,你們冥界現在根本不認天界的任何東西。”不明聳聳肩。


    “可以換啊!青州城北街黑市那兒不是有個萬通鋪嗎?”


    “那兒可比你這個賺差價的還黑,天錢那麽高檔的東西連你們一半冥錢都換不了,誰願意誰就跟你一樣是個傻子。”


    “對哦……”妁川點點頭,又覺得不對:“你他媽罵誰傻子呢?要不是你我能輪到這委曲求全到借錢的地步嗎?”


    “你找逾嶙兄借的還少嗎?”不明毫不留情地戳穿她。


    “……”


    “沒事,你去吧,我就在這兒等你,晚點去冥市街也可以。”


    妁川氣得閉眼,咬牙切齒道:“我懶得和你瞎扯,我今日反正是不會去冥市街的。”


    “那你為何不早說?”


    妁川看著他依舊緊抓著她的手不放,知道氣也沒用,隨後歎了口氣,道:“你也沒問就像狗皮膏藥一樣貼著來了……”


    不明想了想白日裏聽妁川說有事要去冥界一趟,尋思著指不定想幹啥,也懶得問,等她出了門就跟到了冥界口前。


    “害!我還不是怕你有危險嘛!”不明開始胡謅。


    “……”


    “你看看你這個人,還不信,人家逾嶙兄這些年也不知道是怎麽熬下來的。”


    不明放開她的手,慢慢悠悠往冥界口外走了。


    “誒!這就走了?果然你就是想去冥界玩的!”


    妁川暗罵著,也懶得去拉他,直接越過眾鬼往冥事府裏麵去了。


    而眾鬼在冥事府門口排了老長的隊,許久才叫進去一位,見妁川這般大搖大擺從自己身邊過去了,難免不服。


    “喂喂喂!同樣都是剛死的鬼!憑什麽這隻鬼就可以插隊!”


    有鬼開頭表示不滿,便有其他鬼跟著起哄表示不服。


    妁川本一隻腳都已經踏入了冥事府大門坎,聽他們這般說,就把腳退出來,然後轉過身來,拿著自己的冥籍牌,扔到地上。


    “哎呀!這是什麽啊?怎麽掉了呢?”


    妁川彎下身去撿起來,然後故意將刻有“冥籍牌”三個字的那一邊對著那些“人”左右搖晃,裝模作樣道:“哦~原來是我的冥!籍!牌!啊!哎呀,怎麽就是這麽容易掉呢?”


    “既然這麽容易掉,那便給我吧!”


    聲音一落妁川手中的冥籍牌就被搶了過去。


    而搶她冥籍牌的是一個身著華麗服飾的高大俊毅男子,且高出她足足兩個頭有餘,發冠之上還有金絲銀線編織成的釵花。拿妁川的話就是花裏胡哨胡子拉碴,但他此刻笑帶春風,卻又給人一種極致溫柔的感覺。


    “你?”妁川上下打量著他,確認自己確實沒見過,問道:“你是誰?”


    男子並未答她的話,而是將她的冥籍牌拿在手上,看著上麵的冥籍文字,照著念道:“妁川,冥靈籍,黃泉上遊東冥野而生……”


    “誒!別念了別念了!大哥!這麽多人呢,被認出來我是被冥事府炒魷魚那個可丟臉了!”


    妁川趕緊上前兩步想要去捂住他的嘴,卻不料手打直舉過頭頂發現竟還差點距離,不免覺得有些許尷尬,更丟臉了。


    男子明了,笑了起來,眼彎成月,露出一排整整齊齊的牙,竟讓妁川覺得寵溺。


    他拂開妁川的手,將冥籍牌放置她手中,然後後退兩步拱手彎腰賠禮道:“是在下唐突了。”


    妁川看著他這般謙敬有禮,竟也懵了,再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冥籍牌,然後道:“沒……沒沒事……”


    “你……你是……”


    妁川還沒問完就聽到遠處一個熟悉的聲音漸行漸近——


    “宋洝九兄,你還在這做什麽?為何還不進去?”


    像是冥七女君珩杏的聲音。


    “九?九九九?九兄?!”


    妁川瞪大眼睛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子又轉過頭看遠處快步跑來卻又嬌滴做作著忙著整理自己的頭發衣衫的女子。


    這不是珩杏那個傻逼又是誰!?


    珩杏低眉淺笑邊上台階邊用手去綰自己的鬢發到耳後,走到男子身旁才慢慢抬頭,本讓人覺得頗有小家碧玉的嬌羞,結果抬頭一看是妁川,驚道:“小小小……小九?”


    “啊……啊……是啊……珩杏姐姐……”妁川本是覺得自己可能是這兩天沒睡好眼花了,結果現在是活生生站在自己眼前的珩杏,讓她不得不大吃一驚。


    冥七女君珩杏一直以來都是一副青衣不皺青絲高冠手拿竹簡腰插冥靈筆事業為重的工作狂形象,畢竟冥界就她一位女君,但畢竟是冥君,實力不容小覷,更不會差了其它冥君去。


    妁川身為女子,雖沒什麽大本事,但畢竟當年也是天界指派下來的,來了冥事府之後雖然也就是打打雜,本和珩杏是八竿子打不著,但畢竟都是女人嘛,總是會有些共同話題的,兩人關係又因為一些契機更是好得不了……而這些都是後話了。


    現下眼前全然相反的是,珩杏變成了現在這種一身嫩粉的嬌俏娘的模樣,讓誰不得大吃一驚!?


    妁川明顯是有點難以接受的,但還是繼續出聲尋問疑惑:“你們……你們認識啊?”


    珩杏也明顯有些許尷尬,但又覺得該來的總會來,自己現在這身打扮遲早都會被冥界眾生所看到,先讓冥事府中的那些鬼鬼靈靈的適應適應也好。


    “我給你介紹介紹,這位是……”珩杏皺了皺眉,尷尬得覺得說也不好不說也不好,但是在這檔口不說肯定也是不行了,繼續道:“是……是冥九君宋洝……”


    “嗯?嗯嗯嗯?”


    妁川手中的冥籍牌掉到地上也顧不得去撿,質問道:“他他他……他就是我被冥事府炒魷魚後替我冥九君位置的那個拿錢上位的暴發戶???”


    珩杏聽妁川這麽一說明顯不樂意了,反駁道:“什麽叫拿錢上位!人家宋洝九……兄……咳咳咳……人家宋洝君靠的是實力好吧!”


    “……”


    嗯?什麽情況?妁川想著上一次去冥市街時珩杏所謂的隻認她一個冥九君,無論是誰上位她都勢不兩立的,結果現在轉眼間卻連九兄都叫上了……


    “小九……你……”珩杏覺得事情不妙,蹲下身去撿她的冥籍牌,然後給她係到她今日刻意垮在身上的靈布包上,笑嘻嘻道:“你能理解珩杏姐姐的,對吧!”


    妁川看著珩杏這變戲法似的表情,又看了一眼不知所措隻好摸著腦袋傻笑的宋洝,覺得大概理解了一半。


    “害!我理解!珩杏姐姐這麽些年不就是想換個風格嚐試嚐試嘛!以前人人說你男人婆不溫柔,說你工作狂不打扮,說你脾氣爆嫁不出去……現在看看不是挺好的嘛,就這樣保持下去,保證冥事府門坎都得被提親的踏平!”妁川真誠地看著珩杏道。


    珩杏明顯被妁川這番言論氣得腦袋冒青煙,心想若不是宋洝在,眼前這小妮子肯定又得去修形匠溫欽子那兒走一趟了。


    “小九……你……”珩杏十指骨節嘎吱響,卻無奈歎氣道:“你不要亂講……”


    妁川聽見聲音,警覺地看了一眼珩杏緊握的拳頭,後退兩步舉手擋著,忙道“珩杏姐姐!你冷靜點!冷靜點!”


    “小七……”宋洝還是那副滿麵春風的寵溺模樣,伸手去拍珩杏的肩。


    妁川見狀趕緊越過珩杏往宋洝身後躲去,嘴裏還念著:“冥九君救我!”


    珩杏轉過身看見宋洝的臉,氣也就消了大半,隨後才搖搖頭對妁川道:“小九你來冥事府可是有什麽事?”


    “珩杏姐姐可別叫我小九了,現在這位大哥才是冥九君,這可不能亂叫了!”妁川癟嘴委屈道。


    宋洝這才明白妁川就是前任冥九女君,而自己僅僅隻是因為當時冥王一時半會兒聯係不上被放長假去玩兒去了的前前任冥九君琑問,又沒人願意來多管這些打雜的琑事兒才勉為其難的在冥王那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求助下跑來做這個冥九君。


    為什麽冥王偏偏要找宋洝呢?因為宋洝本是冥界同塵禦一般的閑散鬼君,和冥王本就沾親帶故不用擔心是誰誰派來的奸細啥的,最主要的是他還特別有錢特別大氣特別謙謙有禮!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冥王可以不用拿俸祿給他,還指不定能從他那兒坑點錢來給其他人發俸祿。


    “妁川姑娘說笑了,這本就是你的位置,我隻是暫代,替你打理罷了,你若是何日回來,宋洝定會安排打理好一絲不苟原原本本奉還來的。”


    妁川看著宋洝這般言辭,心中不禁覺得冥界竟還有這般知事明理之人,實屬難得!於是直起身子努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錯,很有悟性,這個冥九君的位置很適合你,與珩杏姐姐也很合適,你們一個老七一個老九,雖說你排在後麵總給人一種你還小的感覺,但是鬼知道冥事府冥君之位就是瞎排的,你定可以以你的實力照顧好珩杏姐姐的!我相信你!”


    “哎呀小九!”珩杏明顯臉紅了,看了一眼宋洝,又用手擋住半張臉對妁川道:“你瞎說什麽呢!這八字還沒一撇呢!”


    “嗯?你不喜歡?”妁川點點頭,話鋒偏轉,憋嘴道:“不合適不合適宋洝君看似威猛但著實溫柔,以後定會受你的欺負……不能禍害了……”


    “……”


    珩杏準備動手了。


    “哈哈哈哈哈哈,妁川姑娘著實有趣了些,小七竟都不是對手了去,看來還得多磨練番。”


    宋洝大笑開來打趣,珩杏無奈,妁川卻也鬆了一口氣,隨後又打打鬧鬧進了冥事府。


    行至中庭,妁川發現竟有人界的牡丹花沾露帶珠,心中不免讚歎冥界這無光之境竟還能養得這般好,於是無意間抬頭看了看冥事府上空,卻見一半透明的一方冥靈障罩住整個冥事府。


    “冥事府什麽時候這麽肯下血本設這麽大一處冥靈障?”


    “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就是冥九君所贈,自從冥界脫離天界,什麽都得需留意著,別看表麵風平浪靜,實際天界那邊小動作多得很,這冥靈障可使非冥籍之人靈力大損,也會讓觸動機密者有去無回。”


    “但是……不是還和什麽妖界啥的有關係嘛,人家來冥事府找人啥的還得自損道行啊?”妁川疑惑。


    “他若是無惡意來了正正當當走正門大道我們冥界又不是黑戶要乘人之危去整他,我們這不是防止不懷好意的嗎?”


    “那那……那人要是表麵規矩聽話正門走,你們又有什麽辦法?”


    珩杏一副你把冥事府的全當廢物一樣的表情,道:“若是有人想搞點情報啥的,他若是從正門走我們規規矩矩檢查了還沒發現,當然這種情況不多哈,我們就自會又尋人暗裏盯著,不可能讓他搞到的,畢竟冥事府裏臥虎藏龍。”珩杏拍了拍自己,又拍了拍旁邊的宋洝,繼續道:“你想想,除了我和九兄,誰還不是心狠手辣的?十八層地獄還不夠他受?”


    妁川一個哆嗦。


    “若是他未從正門進,其他地方進,破了冥靈障,那麽靈障就會自行收縮捆綁住這個人噬主靈碎精元,魂飛魄散咯!”


    “這……這這麽恐怖?”


    珩杏皺著眉看著妁川,嚴肅道:“你那麽緊張幹什麽?你不會就是那個奸細吧?”


    妁川心中大道不好,還未回來隻是來重新探探道不會就暴露了自己完蛋了吧?


    妁川趕忙搖手欲反駁,珩杏卻搶先一步,笑道:“哈哈哈哈哈你緊張啥,我同你說笑呢!再說就你那點靈力智商,誰能看上你讓你做這奸細活兒誰就倒了八輩子血黴!”


    “???”妁川一臉問號。


    “哈哈哈哈好了好了莫打趣妁川姑娘了,都是冥界中人,還能同誰勾結了去?”宋洝趕緊打圓場。


    “就是就是,珩杏姐姐說話從來就是最毒辣的,傷死人家的心了。”


    “噢噢噢小九小可愛不委屈,七姐姐等下帶你去我籍述閣裏吃餅子去。”


    “這還差不多!”


    宋洝無奈搖搖頭,笑了起來:“真是兩個孩子。”


    ……


    冥事府籍述閣,冥七女君珩杏的府閣內。


    珩杏將自己前幾日從冥市街新開那家點心鋪子裏買來的花餅遞到妁川嘴前:“張嘴,啊——”


    “啊——”


    “小九,你來冥事府是回看你七姐姐我的嗎?”


    妁川嘴裏嚼著花餅,覺得味道甚是不錯,答道:“不是啊。”


    珩杏將本來笑意盈盈的臉上表情一翻,隨後又將花餅扔到盤子裏道:“自己吃。”


    “哈?”


    被珩杏硬拉來的宋洝看著這倆孩子傻乎乎玩鬧,在一旁無奈品珩杏端來的同一家鋪子裏的酒,嗅了嗅,不免讚歎香冽。


    珩杏狐疑地奪過他手中那杯快上嘴的酒,也嗅了嗅,道:“我覺得還好啊,不如妁川他們酒館裏的白津香。”


    妁川心中一怔,想著上次來籍述閣白津這東西可是發揮了它的大作用。


    那一次是妁川逼著逾嶙來籍述閣過戶長笙酒館的。而逾嶙正是被她灌了整整一壺的白津酒才迷迷糊糊在珩杏擬定好的過戶冊籍之上按了手印。逾嶙雖酒性極好,在冥界更是無人能喝得過他,但畢竟白津號稱世間第一烈酒,這麽稱它自然不會讓人失望。


    那時妁川想著逾嶙若是酒醒定不會放過她,幹脆就多給他灌了幾杯。她讓珩杏幫忙倒酒,她負責灌,而珩杏不知其威力隻覺得香得很,於是也不聽一開始妁川就警告了說這酒的烈性如何如何,好奇心作祟地用舌尖輕輕一點,整個人便昏死了過去。


    珩杏似乎也想起來自己上次那件醜事,又覺得讓人家妁川丟下了本該好好照顧暈死了五六天的逾嶙白白照顧了自己五六天才醒過來,多多少少有些不好意思,道:“不過妁川他們酒館各地的好酒佳釀什麽的可多了去了,若是有機會,我們可一同去照顧照顧生意。”


    “確實可以,若是尋到空閑,定要去造訪一番的,屆時可是要勞煩妁川姑娘了。”宋洝禮儀周全就著珩杏遞回的酒杯拱手行起禮來。


    “小九你試試喝這個看看和你店中那些酒釀比可還行?”


    珩杏拿起酒杯也給妁川倒了一杯,遞到她麵前。


    妁川趕緊擺擺手,道:“珩杏姐姐,你忘了不是,我喝不得酒的。”


    珩杏這才像想起來一般,搖頭晃腦顯擺道:“對哦,你酒量比我還差,真是不巧,我覺得這酒是真不錯的。”


    “……我”


    “妁川姑娘為何喝不得?”


    “我對酒過敏,會要命的。”


    妁川用臉上笑嘻嘻來掩飾自己的心虛,想著上次自己背著逾嶙喝酒,魂魄是管不住地往靈體外鑽,把逾嶙氣得好幾日不理她。


    而回想起這茬,妁川才想起來自己來冥事府的正事:“哦對了我想起來了,我是來尋冥老六的,若是被他知道我來了定又躲起來不願見我,我得趕緊過生跡閣去!”


    “冥六君逾嶙?”宋洝問道。


    “嗯。”妁川擦了擦嘴,又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上的食物殘渣,然後起身欲走。


    “他……”珩杏欲言又止。


    妁川察覺不對,轉過身道:“他怎麽了?”


    “他……他……”珩杏擠眉弄眼說不出來個所以然。


    “他怎麽了啊?死了不成?”


    “不是……他……”


    妁川快急死了,道:“那你倒是說啊!”


    宋洝在旁邊幫忙解釋:“我來冥事府也很少見這位冥六君,許是另尋高就了?”


    “炒了就炒了,你說得那麽高大上……”珩杏在一旁細聲補充。


    “炒……炒……炒了?”妁川瞪大了眼睛。


    “有些日子了。”珩杏道。


    “怎麽……怎麽怎麽可能!不可能的!沒道理啊!這真是……這真是……”


    珩杏看妁川這幅著急的模樣,知道逾嶙與她同根同源好友多年,想必知道這個消息肯定是難以接受的,本想多瞞一時,卻還是瞞不住了,趕緊安慰道:“你別急,這不是什麽大事!真的!這不是什麽大事的!”


    “這可真是太好了!”


    珩杏:???


    宋洝也覺得看不明白了,問道:“妁川姑娘這是?”


    “害!我早看不慣他多年了!要不是同他都是東冥野同根生的老鄉跟他沾親帶故的,我肯定不會和他多說一句話!他當年可是嘲笑我被天界貶被冥事府炒,你看,這不是報應是什麽!果然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啊!”


    妁川心裏那叫一個痛快,轉頭又想這些日子逾嶙還是保持每旬休假來長笙酒館,上職之日便離開,定是怕她知道嘲笑他,心中更是痛快,想著也快到這月下旬休假日了,看他這次來可不得讓他知道她的厲害。


    不過轉頭一想,這逾嶙現下不在,又去哪裏尋人借錢呢?正苦惱著,看了一眼宋洝,嘿嘿傻笑了起來,道:“宋洝君,有錢嗎?借點唄~”


    “哎呀!”


    珩杏一巴掌拍到妁川腦袋上:“你給我好好說話!”


    “我!”妁川覺得委屈,道:“那要不珩杏姐姐你借我點錢?”


    “我沒錢,你還是找宋洝吧。”


    妁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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