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這麽多天,著實疲乏,日上三竿了渥丹還沒醒。婢女在外間灑掃也沒有驚醒她。


    渥丹還在朦朧中感覺有人在拍她肩膀,她懶懶翻了個身沒理會這個拍她的手,但這隻手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繼續輕拍了幾下渥丹。渥丹迷迷糊糊聽見有人喚她:“娘娘該醒了。”渥丹睡眼朦朧中看著是婢女靈巧。


    渥丹緩緩起身看見窗外大亮,輕聲問道:“現在幾時了?”


    這靈巧站在一旁說:“剛過辰時,你這娘娘當得真舒心啊,攪翻了這皇宮的天,卻還能安然睡大覺。”


    渥丹嚇了一跳,心想這丫頭怎麽會說這些,又仔細看了眼這靈巧。渥丹暗自一笑,原是書佑變化的。渥丹也不戳破,一個勁的指使這個假靈巧又是伺候更衣又是端茶倒水,還說她茶水不是太燙就是太涼伺候得不周到,要打發到外頭挨板子。


    書佑也裝不下去,隻好顯出原身道:“好啊,這才進宮幾個月就有娘娘脾氣了。”


    渥丹也不再跟他開玩笑了,哈哈笑道:“你怎麽這個時辰來了?是姑姑告訴你的我在宮中嗎?”


    書佑坐到茶桌前,端起茶水抿了一口道:“嗯,你一聲不吭走後,我離開洞中四處尋你,我找了你三個多月你一點音信都沒有,我想你是不是又回到洞中了,就返回到洞裏去了,見到姑姑才得知你被二護法打發到這皇宮裏來了。我昨夜就進來了,看你睡得正香就沒叫醒你,豈料這都到辰時了你還不醒我隻好將你叫醒了。沒想到你一醒來就開始給我擺譜!快累死我了。”說完大口大口吃起茶來。


    渥丹跟著坐在茶桌前,笑道:“哈哈,我快要在這裏無聊死了,正好拿你玩玩!”渥丹抿口茶看著書佑又問道:“話說你是怎麽混進來的?皇上丟了小皇子,宮裏查得可嚴了。”


    “就算是天上的淩霄寶殿我都敢闖,區區一個皇宮,能攔得住我?我吃了你的婢女,變化成她的模樣混進來的。”書佑邊吃茶邊說道,可這話說一出口,差點沒讓旁邊的渥丹驚得噴出一口茶來。渥丹責怪道:“你說什麽?她是我宮裏最得力的丫頭,前日又幫了我個大忙,我還沒有謝人家就被你吃了!”


    “就吃了你一個丫頭而已,為何這樣小氣,今後我做你的奴婢由你驅使,話說今後你怎麽打算?”書佑手撚起一塊茶點,不甚在意地問道。


    渥丹扶著頭揉了揉太陽穴無奈道:“人肉和兔子肉有何區別,有那麽好吃嗎?”渥丹想告訴書佑自己已經拿到九靈丹的事,但想了想又止住了,也不想告訴他小皇子被自己掉包的事,想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這也是對書佑的保護。


    渥丹深歎一口氣又道:“我還能有什麽打算呢,剛偷殺了小皇子交給了二護法,還要想法拿到九靈丹才行。”渥丹麵露不忍,暗自垂淚,“容妃對我那樣好,我這樣傷害她,實在不忍。”


    書佑看著渥丹這幅模樣,不免心疼她,一把拉住渥丹的手,為渥丹打氣道:“我知道你是善良的,但你是一隻狐妖,不是人,不該這樣優柔寡斷。你的善良可以留給我留給姑姑,但不可以將這份善良暴露給人類!”


    渥丹將手從書佑手中掙脫出來,站起來背過身去。青丘山上的狐狸個個都渴望長成人的模樣,所以才百年千年地修煉,修煉成了可幻化成人形的妖,如今卻反過來傷害人類,是不是遺忘了自己的初心、破壞了這份曾經向往的美好?若能銘記當初,憧憬未來,是否就可以保存現在?渥丹不禁暗想。


    書佑望著渥丹的背影,將握過渥丹的手攥緊,飽含不安地道:“讓我留下來幫你吧,我不想讓你這麽辛苦,你不方便去做的事就由我去做,你不喜歡殺人就由我來殺,千狐洞的仇不該隻有你一個人去報。”


    渥丹拭去臉上掛著的淚珠,轉過身來,麵向書佑:“你還是回去吧,你沒有經過幽火的洗禮焚煉,在宮裏太過顯眼,若被那國師發現,反生不便。”


    “你讓我回哪裏去?千狐洞我是不想回去了,你知道那嘉月……”書佑氣憤憤地咬了口點心,不再說話。


    渥丹被書佑的此刻的模樣逗的一下笑了起來,立馬拋卻了惆悵和不安,心想要不讓書佑去駱駝峰找豐彥去,可轉眼一想不能讓第三人知道小皇子的下落。否定了這個想法,渥丹一時也不能給書佑找個好去處。渥丹故意吃醋道:“嘉月小姐人單純漂亮,又有大護法這個大後台,你若能和她在一起,成了大護法的孫女婿,對你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你少來拿這話酸我,這事一來大護法不樂意,二來你不樂意,三來我不樂意,全是那嘉月一廂情願搞事情。休說成為大護法的孫女婿,就是洞主的女婿也不成!我隻做你我都樂意的事情。”書佑又像是吃醉了酒一樣,眼含深情看著渥丹。


    “我有什麽不樂意的,哪日你們成了婚,請我和姑姑吃喜酒,我保證我非常樂意。”渥丹臉色緋紅嬌羞無比。


    “你當真樂意?若你樂意,我立馬回洞,向大護法和姑姑回了話,今日就娶了嘉月去。”書佑看著羞答答的渥丹調笑道。


    “剛剛還說看不上做大護法的孫女婿,現下又同意了,當真是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渥丹憋著笑,醋意甚濃。


    “是你說的不在意我和嘉月在一起呀!”書佑笑著從後背環抱渥丹,突又很認真的道:“此生我非你不娶。”


    渥丹臉轉向一邊,也不再理他。渥丹享受著書佑帶給自己的安心和溫暖,就這樣過了片刻,渥丹鬆開書佑抱著自己的手,到桌前吃了口茶,語氣認真地道:“我不同你說笑了,若你不喜歡嘉月,你自可找大護法庇護,一直躲在外麵豈不寒了姑姑的心?你早日回到洞中,幫助姑姑協助大護法孝敬洞主才是正事,不可在外荒廢了心智!”


    “好,好,我知道了!我隻是舍不得你一個人在這皇宮中。要不你同我一起回去吧,你一個人怎麽殺得了那妖道?”書佑輕握渥丹的手,懇求地說。


    “二護法安排我進宮自有她的道理,我已經摸了些那妖道的情況,現在不方便與你說,等我摸清了他的全部底細就回去。你先回洞去,我自有打算。”渥丹語氣肯定。


    書佑也奈何不了渥丹,猛吃了幾口茶,起身正要告辭,突然內官焦急的在門外報道:“娘娘,國師帶著侍衛查宮來了!”


    渥丹心想不好,守靜定是察覺了書佑的蹤跡才來的。渥丹趕緊將書佑藏進自己的千盛袋裏,然後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將自己的血滴在了千盛袋上做了封印,以遮住書佑的狐狸氣味。剛收拾好,守靜神仙就帶人闖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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