渥丹拉著豐彥的手說著話,可字字句句都表露了書佑在她心中的位置。


    豐彥目不轉睛盯著渥丹,問道:“隻是?隻是什麽?”


    渥丹一個抿嘴淺笑,眼中對豐彥生出了溫情,略帶嬌羞道:“也沒什麽,等抓了南玉就算主上不願意我們成婚,你為了我也留在青丘山好不好?”


    渥丹的話無疑像是一劑強心針注射到了豐彥的心髒裏,他低頭頷首吻了一下渥丹的額頭。


    他本以為會在駱駝峰了此殘生,不想這世上還是有人願意愛他的,原來的狂放浪蕩全不見了,剩下的隻有溫情……


    ……


    書佑留在了青丘山,嘉月雖然不敢再對其心存妄念,但還是忍不住要思念他。


    嘉月帶著佩青和姽嫿將大護法令婧的衣冠塚安放在了穆貞塚的旁邊,嘉月哭得不能自已,將頭埋在地上,一個勁地哭喊:“祖母,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嘉月小姐聲淚俱下,守護穆貞的書佑也跟著跪在嘉月旁邊,卻不知說什麽好,磕了個頭便起身躲到了一邊。


    嘉月心裏悔恨交加,不知該怎麽救贖心中的這種煎熬,隻到哭癱在地上,沒有力氣起身。


    佩青跪著上前將哭趴在地上的嘉月拉了起來,掩淚安撫道:“人死不能複生,小姐還是不要過度悲傷,養好了身體才有力氣修煉術法,才能給大奶奶報仇不是嗎?”


    “是啊,小姐還是不要哭了。大奶奶走了,今後我們要勠力同心,合力追擊南玉才是正事!”姽嫿也在一旁相勸。


    佩青和姽嫿的話讓嘉月更加無地自容,她做了那麽多錯事,還害著她們差點讓南玉扔下滅妖台,如今兩位姑姑非但不怪罪她,反而還來安慰。


    嘉月扭頭跪向佩青和姽嫿,一邊哭一邊磕頭,道:“姑姑,我對不起你們,是我害你們被南玉綁架,還差點讓你們被扔下滅妖台,我還害死了蓮兒,我錯了,我對不起你們,你們懲罰我吧!”


    佩青和姽嫿也早就知道這事了,嘉月小姐也算是她們看著長大的,心裏也不忍責備,再說嘉月也知道自己錯了。


    兩位姑姑從地上扶起了嘉月,佩青將嘉月身上的灰土拍打幹淨了,道:“小姐不必自責,小姐也是上了南玉的當,我們不會怪你。”


    姽嫿將嘉月的眼淚沾幹了,心疼的道:“我們雖氣憤你不聽勸,害大奶奶魂飛魄散,可如今你幡然悔悟願意為大護法報仇,那姑姑們也願意助你,今後你就刻苦修煉,才不枉費姑姑們今天的心意。”


    嘉月含淚點了點頭。


    躲在銀杏樹背後的書佑暗自垂淚,他仔細回想著從南玉逼迫他與嘉月成婚後的種種,這一切就像是個圈套,將所有人都網羅了進去。


    如果他當時頂住壓力不與嘉月成婚就不會有後來的種種,他就不會被嘉月和南玉利用害死穆貞姑姑,他和渥丹也許就不是今天這幅情景。


    書佑悲痛欲絕、悔恨交加,癱坐在樹下。他最放不下、最舍棄不了的還是渥丹,如今這種狀況,他哪裏還敢對渥丹心存妄想。


    他也聽說了渥丹和駱駝峰峰主走得近,峰主追求渥丹追得緊,似乎在失落中尋找到一絲安慰。至少渥丹是有人照顧的,有人愛護的,今後他能做的就是默默祝福她。


    嘉月看見了躲在樹後癱坐啼哭的書佑,嘉月悄聲站立在書佑的身後,輕聲喚了聲“書佑哥哥。”


    書佑尋聲擰過頭來,看著雙眼紅腫的嘉月沒有說話。


    “書佑哥哥,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害了穆貞姑姑。”


    嘉月站在原地,她沒有勇氣向書佑靠近一步。


    “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呢?要不是你一直不願放過我,哪裏還有今日這些?”書佑將頭埋低了,不願再見嘉月。


    說到底,書佑心中最怨恨的還是嘉月,這一切不都是她挑的頭,才讓南玉利用了嗎?


    嘉月摸了兩把掛在腮幫子上的淚水,可哪裏還能止得住淚水流下來。


    “我後悔我愛你愛的太過執迷不悟,可我不後悔我愛你,隻是愛你的方式錯了。我費盡心機,依舊沒有得到你的心,到頭來搞得雞飛蛋打、滿盤皆輸。”


    嘉月的淚水止不住的流下來,一提起自己對書佑的感情,整個心髒都是顫栗的。她鼓足勇氣向前走了一步,靠近書佑一步,卻沒有勇氣再觸摸他、再擁抱他。


    “要是當初答應祖母的提議,嫁給鬥南山的元戎那該多好。祖母滿意了,你也不用再擔心我會攪和你和渥丹之間的感情,而我們之間至少還能見了麵之後相視一笑。”


    嘉月想象著這虛無的一切,這世上沒有後悔藥不是嗎?


    書佑低頭聽著嘉月這些毫無意義的話,隻覺得越聽越頭痛、越聽越後悔、越聽越氣惱。


    書佑忽的一聲起身站在了嘉月的對麵,雙手抓著嘉月的肩膀開始對嘉月咆哮:“你在後悔什麽?你應該滿意不是嗎?你把我害得這麽慘,把青丘山攪得天翻地覆,你應該滿意不是嗎?”


    書佑的聲音令嘉月震耳欲聾,陪在嘉月身邊的佩青和姽嫿害怕書佑傷害嘉月,急忙將兩人拉開。


    “嘉月小姐也是被南玉利用了,書佑你不該這麽對嘉月。”佩青道。


    “隻是被利用了嗎?在我看來她們倆是同夥,蛇鼠一窩!”書佑的矛頭又轉向佩青咆哮,似乎隻有這高分貝的聲音才能發泄自己心中的怨恨和憤怒。


    “我不這樣對她,你們還想讓我怎麽對她?難道還要對她柔情蜜意,甜言蜜語嗎?當初是她和南玉倆將穆貞姑姑抓起來打,又拿著渥丹的性命相要挾,我才答應同她成婚的。別人都說嘉月小姐能看上我,是我的福分,他們都問我,當上了大護法的孫女婿還有什麽不滿意?隻有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個圈套是一個騙局!”


    書佑又指著嘉月的鼻子罵道:“她一個大小姐,使出詭詐手段逼我同她成婚,恬不知恥!恬不知恥!”


    嘉月聽著書佑對自己的責備隻哭不說話,這就是她心心念念愛著的人,一心一意愛護的人,付出所有,在他的心裏留下的是恬不知恥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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