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佑也許是叫罵得累了,聲調沒有那麽高了,卻又冷笑一聲道:“我也想過認命,就這樣和你平平淡淡過日子也好,就將一切都交給時間,也許有一天我會淡忘了渥丹愛上你。可你又拿出藍水珠子來陷害穆貞姑姑,將我所有的幻想都化作了泡影。”


    “這一切難道都是嘉月小姐的錯嗎?你就沒有錯嗎?嘉月小姐隻是在穆貞的箱子裏放了藍水珠子,是你自己將穆貞想象成了殺人凶手,這能怪得到嘉月小姐嗎?”姽嫿聽不下去書佑一味的指責嘉月了,出言維護嘉月。


    聽到此話,書佑狠狠扇了自己一個耳光,道:“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她沒有錯。我不該勾引她對我產生妄想,她和南玉逼我時,我應該勇敢一些看著穆貞姑姑被打死我都不應該答應和她成婚。看到姑姑箱子裏的珠子時就該想得到這是嘉月的陷害,姑姑沒有錯。”


    書佑說著說著哭了,又說著說著笑了,言行癲狂無狀。


    “你別說了!”


    嘉月發出淒厲的喊叫。


    “如今這些都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如果我愛你是十惡不赦的大罪,應該受到天誅地滅的話,那麽你愛渥丹就應該是人人稱頌的功德嗎?同樣是愛,為什麽我就要受到這些?!我真的這麽該死嗎?為什麽沒有人愛我?”嘉月哭喊著反問著書佑。


    嘉月用淚水淋漓的眼神望著書佑,渴望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希望書佑也愛過她,哪怕那愛隻持續了一秒鍾。


    書佑哭著冷笑,不言語。


    “我能為我自私的愛頂住壓力付出一切,那你呢?你又能為你對渥丹的愛付出多少?”嘉月冷笑一聲又道:“你口口聲聲說你愛的是渥丹,可你還不是被我牽著鼻子走,沒有因為看在渥丹的情麵上饒過穆貞姑姑,我雖然陷害了穆貞姑姑,可親手用幽火燒死她的可是你啊!”


    愛而不得成了恨,再次相對,隻剩下誅心。


    書佑徹底瘋了,狂叫不止,上前狠狠扇了嘉月一巴掌,又用手腕扼住了嘉月的脖頸,吼叫道:“你再胡說八道我會讓你不得好死!”


    佩青和姽嫿急忙將書佑從嘉月身邊拉開。


    “事到如今,你們都有錯,現在相互指責有什麽意義?有這功夫還不趕緊想想法子怎麽對付南玉!”姽嫿心直口快,責罵道。


    “回去了,現在說這些沒用的幹什麽?”佩青拉著啼哭的嘉月往山下走了。


    姽嫿瞪了一眼書佑,道一聲“好自為之”便也跟著下山了。


    人都走完了,書佑看著眼前一新一舊兩座墳塋,心緒慢慢鎮定了下來,也開始慢慢品味嘉月剛才說過得話。


    是啊,他愛渥丹,可他一直在退退縮縮,沒有為他們的愛情爭過一絲一毫,他的確不如嘉月來的勇敢。穆貞姑姑的事渥丹也是幾次三番向他求過情的,可他依舊被虛妄的仇恨迷失了眼睛,親手殺害了姑姑,也差點讓渥丹也丟了神魂。


    罪不可赦的人是他啊!他還有什麽臉麵責怪他人。


    書佑眼望著周圍茫茫青山,刹那間身體變成了沒有靈魂的軀殼,如同行屍走肉般立在這山巒間。


    一個轉身一個回望,姑姑啊,是姑姑,姑姑你的魂魄在哪裏?


    “姑姑,我來陪你可好?”


    隻剩一條命了,死應該很容易吧。


    書佑拔毛化劍,一劍擊碎自己神庭,趴到在穆貞的墳塋上……


    書佑的神思飄飄渺渺,終於可以去見姑姑了,希望姑姑能原諒自己。


    ……


    書佑的自刎的消息傳到了吉雲洞裏,渥丹瘋了般撇下豐彥朝穆貞墳跑,一看到癱趴在地的書佑,立馬上前抱住被血浸透的書佑的身體,哭聲震動九霄……


    從小一起長大的親人啊,渥丹怎不心痛。


    豐彥後腳跟著來了,看著渥丹跪地悲痛欲絕的背影,心中也跟著一陣絞痛,握緊的拳頭指甲抵進了肉裏也沒有覺察到疼來。


    渥丹的臉貼在書佑的臉上,想用自己的體溫來溫熱這早已冰涼的屍體。


    “你別死,你別死。我們一起抓南玉給姑姑報仇。”


    “你這做讓我怎麽麵對姑姑的囑托啊!”


    渥丹的眼淚掉在書佑的臉上,又從書佑的臉上滑落到地上,就像是書佑也跟著哭一樣。她費盡心思也沒有保住書佑的命,千防萬防也沒有防住書佑會自殺。


    她奮力拍打著書佑的臉,哭喊道:“你起來,你去找嘉月退婚,去和嘉月退婚!你不是答應和我在一起的嗎?為什麽要娶嘉月啊?你不能食言,起來,去告訴嘉月,讓她死心,說你愛的人是我!”


    一個又一個的巴掌拍打著書佑毫無血色的臉,渥丹的手拍疼了拍腫了,卻沒有在書佑的臉上留下任何的痕跡。


    渥丹瞬間心裏沒有了方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涕泗橫流也救贖不了心中的彷徨無措。


    豐彥上前摟住了渥丹的肩膀,渥丹的痛苦也痛在了他的心裏,他不是為了書佑的逝去而痛苦,而是為了渥丹為書佑的錐心之痛而痛苦。


    他毫無怨言的付出和陪伴終究是抵不過一起長大的書佑在渥丹心中的位置。


    渥丹身處悲痛,沒有覺察到豐彥摟著自己的肩膀,她摟著書佑一直哭到天黑,豐彥一直陪她到天黑。


    月亮悄然升上青丘山的山頭,三人的影子都倒在地上,渥丹哭著睡著了,又哭著醒來。月光再皎潔也無法讓夜裏的暮色生出光輝。


    “走,我帶你回去,我們不在這裏了。”


    渥丹費力的抱起書佑的屍體就要往山下走,豐彥立即起身擋在了渥丹的身前。


    “你要帶他到哪去?”豐彥急切地問道。


    “帶他回吉雲洞,他還活著呢,他隻是睡著了。”渥丹道。


    “你放下他,我們把他埋在姑姑的旁邊。”豐彥說著就要從渥丹的懷裏奪下書佑。


    “為什麽要埋他?他還活著呢!”渥丹的眼睛睜地大大的,和頂頭的月亮一樣透著皎潔的光。


    “他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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