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裏姻緣一線牽,綁來的媳婦終得見。十裏披紅萬裏霞,冬城老少糖粘牙。


    薛青大婚,絲毫不弱當年楊淩霄的體麵,所謂長兄如父,楊淩霄自然不會短了薛青的排場,而且整個冬城也好久沒這麽熱鬧過了,就趁著這股勁,直接把過年的氣氛提前幾個月便是。


    雖說薛青現在職位尚不明確,但是基本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楊淩霄是奔著把淩霄軍交給他的,而且其實楊淩霄對薛青的期望更高,可以的話可能會讓他掌管更大的權利。


    不過奈何眾所周知,咱們這位天生神力的爺們,腦子有時候是不太靈光。


    但是薛青跟楊淩霄的關係,也是實打實的放在那的,從遼東找三個楊淩霄最信任的人出來,裏麵肯定有薛青,否則也不可能費這麽大勁安排一樁婚事。


    能看懂的人,知道這是王爺下定了決心棄掉李妍秀,全力扶持首陽,不知道內情的就傳的很玄乎了,說是王爺就為了薛青這婚事,才讓自家嶽父當了句高麗的正主,否則念著老王爺的情麵,怎麽也不該如此的。


    薛青與李研秀年輕時那些事兒,也被翻來覆去的都抖摟了出來,民間就算了,李璟顏曉曉池鯉紅帶著一幫別家的夫人也在那聊的熱火朝天,曉曉還動不動就跑來跟楊淩霄核實傳言。


    開始還好,傳的都不離譜,畢竟這其中大部分事兒楊淩霄都知道,包括李白出的餿主意,什麽生米煮成熟飯,還有什麽薛青為了李研秀獨闖句高麗,被吊在城門差點死了。


    到後麵就越傳越離譜了,什麽二人在軍營私定終身,可是最終為了家國大義,二人在綠鴨江畔相擁而別,那日風雪大作,天地同悲。


    聽得楊淩霄都傻了,可是仔細想想,當初二人在安市城養傷,走的時候李研秀是來送來著,可是也沒相擁而別啊,而且當時大晴天熱的要死,哪來的大雪?


    再到後來傳的就更離譜了啊!什麽楊淩霄與薛青同時愛上了李研秀都出來了,曉曉來問的時候,正在喝水的楊淩霄一口茶噴了她一臉,雖然事後楊淩霄解釋那是因為這事兒太過離譜了,可是曉曉篤定了楊淩霄反應這麽大就是心虛。


    這一場婚禮如此聲勢浩大還有一個原因,反正趕上年末,楊淩霄又出去了這麽久,明年又要準備出征,整個遼東的將領幾乎都被召了回來。


    這人來了,自然順便都要來參加薛青的婚禮眾人也都知道,這是楊淩霄在為薛青造勢,薛青到底有多楞,這麽多遼東有頭有臉的人物,他除了楊蒼幾乎誰的麵子也不給,這下眾人可算知道為何楊淩霄為何如此器重薛青了。


    天生神力是一回事兒,二人的感情是一回事,就薛青這個性格,妥妥的孤臣啊,這種可遇不可求的寶貝,真的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


    一切看似皆大歡喜,但是楊淩霄卻在開了幾次會之後高興不起來,趙三才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點,隻是一直不知是為何。


    他一個搞情報的,什麽都問的話顯得太不專業,但是琢磨了好幾天還是不知是因為什麽,隻得去問楊淩霄。


    楊淩霄想跟人聊這個很久了,也就是準備跟趙三才聊,結果趙三才老不問他,搞得他都準備跟趙三才主動說了,正好這時候對方來了,自然打開了話匣子。


    原來幾次議事下來,楊淩霄尷尬的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遼東老了。


    那滿桌子的將領,有多少都五十以上了?雖然有遼東武備院在,他不擔心出現人才斷層,這種大事兒自然很多人都考慮到了,遼東目前不存在這種情況,別看不少將令年紀大了些,但是那位置並非沒人能補上。


    隻不過楊淩霄覺得,這些叔伯輩的將令,這把年級了,自己明年又要把他們拉到匈奴去拚命,想到這心裏就不是滋味。


    趙三才聽了這其中緣由,也是莫名的尷尬,這不是把他也說進去了嗎,雖然他還沒五十呢,但是也差不了幾年了。


    楊淩霄的看著自家老哥哥的表情,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哥哥啊,說的人裏就有你,你們為咱遼東付出了一輩子,我不能連個善終都給不了你們吧?明年出征,我不能讓這些老叔父再跟著拚命了。”


    “王爺,這....”趙三才馬上就要出言勸阻,卻被楊淩霄伸手攔住。


    “唉!”楊淩霄一邊擺手一邊說道:“哥,你別急,你聽我說完,這一場大戰下來,無論輸贏,大秦與匈奴都會元氣大傷,傷亡再小,那錢糧都是實打實的花出去了吧?”


    趙三才聞言點了點頭,大概也猜出了楊淩霄是什麽意思。


    “這一場下來,雙方五年內絕對不會再起兵戈,運氣好的話,十年,十五年,都有可能。咱們跟草原打了千百年了,其實就是這點事兒,不管怎麽樣,如果這次不換一批年輕的將領上去曆練一番,勢必會造成人才的斷代,你我都是打過仗的,再好的人才,沒上戰場走過,那就是個新兵蛋子不是?”


    趙三才點了點頭道:“這個問題我倒是也想過,隻是我覺得放在明年還是不妥,正如你所說,雖然沒經曆過大戰的將領讓人不放心,可是如此大戰啟用新人,這....這不穩當啊。隨後數年都沒有戰事,人才咱們慢慢培養便是,咱遼東的傳承沒斷代,老帶新,總歸是能帶出來的。”


    楊淩霄哦聽後點了點頭,仔細想了想後說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此事不急,隨後咱們慢慢商量,這兩天還是熱熱鬧鬧把我這兄弟的婚事辦了。”


    說到這個,楊淩霄笑了,趙三才也笑了,這事兒的確喜慶,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透露著喜氣。


    “薛小子這婚事辦的舒服啊,體麵威風,還給咱遼東帶來了莫大的好處,有時候我都在想,王爺您這命是真的好啊,這種事兒,千百年也沒聽說過。”趙三才忍不住誇到。


    楊淩霄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是啊,自己終日覺得老天不公,可是其實老天是公平的,自己失去的很多,可是得道的何嚐不多?老丈人搶了弟媳的生意,擱在尋常人家不說關起門來得吵成什麽樣,外人的風言風語也受不了啊。


    “這次首陽大君得了這麽大的好處,名正言順的成了句高麗王,以他的實力和手段,如今百濟已經歸降,新羅被打的隻能修養,不出兩年,整個句高麗半島都會被他拿下。到時候也不知是個什麽情況,王爺,要我說咱們不如......”


    趙三才話說一半,楊淩霄白了他一眼,倒是也沒有生氣:“我那小舅子比瑞澤大不了幾歲,老嶽父也不是傻子,隻要他還在一天,這手就沒法動。”


    趙三才訕訕一笑點頭稱是,他其實就是想看看楊淩霄的態度而已。


    想了想,楊淩霄還是搖了搖頭:“還是別想這些了,反正我還年輕,總歸是他老人家先去跟我爹嘮嗑,到時候再議,如今就先讓他春風得意,明年出征的時候不要給我玩滑頭就好,不過我這個嶽父倒也算是個人物,明年要是他能拉個十萬人的精銳出來,那這句高麗王我就給他保了。”


    十萬精銳,差不多就是整個句高麗的極限了,別看句高麗地盤不小,但是資源人口各個方麵根本無法與大秦相比。


    聽到楊淩霄這麽說,趙三才不由無奈搖頭,怎麽跟楊孝嚴當年一模一樣,這不是跟沒說一樣嗎?人家怎麽可能把家底全拉出來跟你去打匈奴?


    楊淩霄也笑了,看著自家幹哥的樣子,他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麽,咱楊家人就這樣,明明不講理,非得要擺出一副講理的樣子來。


    薛青的婚禮辦得很圓滿,沒有出什麽岔子,楊淩霄做主,流水席擺了整整七天,整個冬城的老百姓都跟著來混飯,雖然花費不少,但是這家夥什麽時候知道過省錢?


    雖然陳子梅一再跟他講,明年打仗要用好多錢,王府現在錢不多了,可是他去查賬,看看明年的預算全扣了,還能剩下二十多萬兩銀子呢。


    楊淩霄這種算賬方式搞的陳子梅大為頭痛,他以為自己是上工的苦力嗎,今日賺三個大錢吃飯花去一個還能剩下兩個,這王府大小有點事兒,怎麽不得幾千幾萬兩的銀子花出去?明年戰事若是拖得久一些,這二十萬兩能撐幾個月?


    可是說來說去,楊淩霄就抓著他其實主要是想明年擴充船隊這一點,懟的他啞口無言,每次都把他氣的半死。


    這時候楊淩霄又會開始苦口婆心的勸說,又是拿他的婚事說事兒,又是拿匈奴的國仇家恨說事兒,最後還是陳子梅敗下陣來。


    其實陳子梅也並不全是為了擴充船隊,他與張雲龍商議,明年開始想在瓊州開始重點規劃一個海上樞紐,畢竟雖然現在遼東占著海商的先機,但是地理位置實在不夠優越。


    江南兩廣那幫人多厲害?短短時間內就已經趕了上來,二人必須趕在他們徹底追上之前,確定自己海上霸主的地位。


    如此一來,就算琉球的位置都顯得不夠優越,必須把瓊州也拿下,為此陳子梅還跟楊淩霄要求了一些軍隊,雖然海上的武裝力量,早就已經完全歸陳子梅支配了,但是這次要拿下瓊州,他跟張雲龍的人手加起來也不夠啊。


    這些海上的門路,楊淩霄聽起來是兩眼一抹黑,壓根不懂,也不是他笨,而是陳子梅與張雲龍這倆人的思想太過超前了,他就是把地圖海圖翻來覆去的看一萬遍,也看不出來瓊州到底重要在哪。


    不過既然陳子梅要人,他也沒有不給的道理,所以他跟陳子梅說,要人,可以,等到明年打完仗,你想怎麽折騰都行,明年不行,明年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先對付匈奴。


    這就是陳子梅與楊淩霄最大的分歧了,陳子梅深知明年有多關鍵,如果明年這件事兒不能落實,那麽兩廣與江南的勢力就會在海上飛速發展,徹底脫離他跟張雲龍的控製。


    但是他知道,這事兒跟楊淩霄講不通,所以他隻能拚了老命的幫著楊淩霄省錢,可是這家夥幫薛青辦個婚禮就花了幾萬兩銀子,這讓他如何不生氣?


    這些天陳子梅每天拿著賬本,要楊淩霄把這個窟窿補上,搞的楊淩霄看見他都繞著走,所以每日王府裏的必備項目,就是看著陳子梅怒氣衝衝的拿著賬本走進來,然後磕著瓜子坐著,不一會兒就能看見自家王爺偷偷摸摸的溜出去,而且還不用起身行禮,王爺肯定是一邊走一邊伸手壓著意思就是你們別動。


    在這歡樂的氣氛中年關將至,明年出征的大部分細節也逐漸敲定,趙三才親自在年前跑了一趟天京,跟兵部通了個氣兒,這少有的舉動可把兵部感動壞了,剛剛被升任兵部尚書的王震宇一時之間無比風光。


    媽耶,遼東調兵跟朝廷通氣了,這是多大的體麵啊,這一切自然全部被歸功到了這位新上任的兵部尚書頭上,再加上有消息靈通的知道當初楊淩霄去過王震宇的婚禮,就更坐實了他麵子大的事實。


    可憐咱們這位王大人入京之前四處取經,單是抄錄經驗就抄錄了整整七十八頁,打定了主意要低調做人,效仿前任仇魚修仇大人那般,打得一手好太極,同時認真學習姚博涵姚大人的作風,爭取在這天京城混到活著退休。


    不是咱王大人沒血性啊,那幫老大人跟他講的太可怕了,什麽官場黑暗,血腥如戰場,稍不留神就是萬丈深淵,伴君如伴虎,一有不慎就是人頭落地,著實是把這位快四十歲才娶媳婦的漢子嚇得不輕。


    結果剛到京城半個月,自己剛剛努力建立起一點老官油子的形象,就被遼東這一手牌給打的滿眼金星,現在朝中上下都知道他王大人能力強,又年輕,一看就是奔著入閣來的,就連皇上也誇他能幹,搞得他真的是欲哭無淚。


    贏夫當然知道,楊淩霄讓趙三才來跟兵部通氣,那是二人之前在天京大學見麵那一次聊得的成果,不過眾人不知道這事兒,歸功於王震宇的麵子,他也就喜聞樂見的跟著一起看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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