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聯手殲敵


    唐寧這一擊本不該如此輕易得手才對,固然他特意隱瞞了身份,沒有被發現,但以斯圖亞特這樣的境界,方圓百米內一草一木的動靜無不在掌握之中,而且他也不是純法係的魔法師,與生俱來的天賦令他就算充當一名純武係戰士,也差不到哪裏去。


    但是他犯了兩個錯誤,一是因為即將殺死冥蒂菲爾,報仇在即,欣喜之下心神難免有所鬆懈,不過這隻是一個微小的原因,因為以他反應速度,就算心神鬆懈也能在瞬息間恢複過來,重要的是第二點——雙倍返還領域。


    有這個領域在,他並不害怕被人攻擊,甚至還迫不及待的主動接受攻擊,相比柏若特以魔紋提升自身素質,澤爾裏奇以魔紋提升魔法控製力,斯圖亞特提升的是身體恢複能力,所以即便被重傷也不甚在意。於是他敢於進行全攻無守的戰鬥,大開空門,對於攻擊沒有半分阻擋。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正是這種隊防禦無所謂的態度,導致他雖然有察覺到別人的偷襲,卻大意的沒有去抵擋,更慘的是,他錯估了邪刀犀角的威能。


    “不可能!為什麽我無法使用寄生之術?啊啊啊——這是什麽兵器,居然能克製吾族的身體?”


    一般的血族被刺穿心髒是必死無疑,但對於臻至巔峰的真祖而言,他可以用一些秘術來保存生機,比如將肉身轉化成蝙蝠,將負傷部分作為已死的蝙蝠舍棄掉,以其餘完好的蝙蝠重組肉身,就能活下來。


    但是邪刀犀角獨特的吞噬罪血效果,死死的鉗製住斯圖亞特的身體,爆發的魔氣如附骨之疽鑽入四肢五骸當中,牢牢紮根,令他無處使力。


    這一刀的傷害絕對超過了“半死”,因此唐寧沒有受到雙倍傷害的反噬,他將大量的神力轉化掉,全部貫入邪刀犀角之中,引起共鳴,激發更強大的威能。


    殺死一名血族真祖足以讓他的神力恢複到上位魔導士層麵,所以現在的他完全不需要考慮節省魔力。


    隻見以邪刀犀角插入的位置為中心,一條條血色裂痕蔓延開,就像是被摔碎的瓷器一樣,接著一條通天血柱從斯圖亞特的天靈蓋衝出,貫入夜空之中,將一片烏雲都染成暗紅色。


    星空變成赤紅一片,璀璨的銀河化成恐怖的血河,皎潔的月亮成為勾魂的血月,一切都仿佛能滴出血來,宛如上古鮮血魔神降臨,空氣中,飄灑起一陣陣血霧。


    一名極道強者誕生和隕落的時候,都會產生天地異變,這種將四方天地化成鮮血世界的變化,正是意味著斯圖亞特的大劫即將降臨,頓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


    澤爾裏奇眼眶發紅,將積累起來的魔法全部爆發出去,拚命想要衝過去幫忙,無論是否有矛盾衝突,終究身為同族,而且一名真祖的價值遠超過十名親王,是萬年歲月的積累,隕落一名對血族而言都是沉重打擊,先前陣亡的所有血族加起來都沒有一位真祖來得珍貴。


    哪怕百年前遭到神聖聯盟和黑暗王朝的共同絞殺,也不過才犧牲了一位真祖,現在不過一場平凡無奇的偷襲,居然也要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這絕對超過了他的心理底線。


    在這種關鍵時刻,阿托莉絲不顧自身安危,全力爆發烈炎鬥氣,正麵接下大半的魔法,死死拖住澤爾裏奇,連續遭受攻擊也不退讓半步。


    “柏若特,為什麽你會……不,你不是柏若特!卑鄙的偽裝者,我詛咒你,我咒你生生世世,永墮地獄!你的眼,將成為我的眼;你的頭顱,將成為我祭祀的酒杯;你的骨骼,將成為我的權杖;你的屍體,將成為我的圖騰;你的鮮血,成為圖騰柱上的符文……”


    一股濃烈的怨氣,從斯圖亞特身上釋放出來,如同洪水猛獸,凶殘狂暴。詛咒的聲音,來自太古之初,可以使得諸神墮落,世界腐朽,神國衰敗。


    他的身體突然變得邪氣森森,身體迅速扁下去,原本強壯的手掌化為死灰色幹枯,就像是瘦弱的樹幹一樣,一種仿佛宇宙間最為邪惡的東西,從他體內散播出來,


    唐寧連忙一掌將他打飛出去,震為肉醬,但依舊被沾染上了詛咒,他的神之軀體居然也無法對抗這詛咒,身體開始酸麻,神力仿佛生鏽的機器般難以運轉,本來白淨如聖光的皮膚也開始出現了死灰的顏色,他的身體迅速衰老下去。


    來自真祖的生命詛咒,惡毒無比,在上古時代是令諸神都害怕的同歸於盡的手段,赤紅色的粘稠血氣,如同毀滅天地的裂痕,鋪天蓋地交織成一片大網,籠罩下來。


    在同一時刻,兩股詛咒之力從唐寧體內湧出,就像是三方黑道爭奪地盤一樣,相互絞殺在一起。


    跟上一次麵對柏若特生命詛咒的情況相反,這一次邪刀犀角和雨露之器的聯手居然被壓製住,落在了下風,漸漸有不支潰敗的跡象。


    冥蒂菲爾倒是想要幫忙,可是詛咒之力的比拚,完全超出了她的魔法知識,這是靈魂層麵的範疇,在魔法上沒有太高造詣的她難以理解其中的原理,縱然有心也是無從插手。


    即便對粘稠血氣使用魔法,也是直接穿透過去,仿佛擊中空氣一樣,因為那是形態的外在表象,物理上並不存在這種物質,詛咒是沒有實體的。


    眼看即將潰敗,邪刀犀角將斯圖亞特屍體上的罪血吸收幹淨,頓時湧起一種滂沱的力量,整柄刀身散發出妖異的邪光,就像是荒漠中饑渴的行人遇見綠洲一樣,迅速補充水分恢複了體力。


    殺死一名真祖,足足增加了四十份罪血。


    一道魁梧偉岸的身影從刀身上顯現出來,因為邪刀的不完整,顯現出來的影子也是模糊一片,並不清晰,但是隱約可見此人的頭頂是密密麻麻的細小骷髏,仿佛埋葬著無數冤魂。


    這道身影同樣手持和邪刀犀角一樣的兵器,對著粘稠血氣斬落,看似輕柔縹緲的一刀,卻蘊含著斬裂山海的威能,一刀將血氣劈開。


    “咕——”


    粘稠血氣之中傳出了痛苦的聲音,就像是被放血一樣,接著雨露之器趁機吞噬掉大半的詛咒之力,然後迅速縮回唐寧體內,以免被那道恐怖的身影盯上。


    損失掉大半威能的詛咒再也維持不住,被邪刀犀角反壓過去,潰敗飄散,一些血氣降臨到斯圖亞特的屍體上,雖然被打成了肉醬,但在一團肉餅之中,他強大的靈魂驅動了起來,不斷的蠕動,站立了起來,恢複了自己的四肢,五官,軀幹,竟是想要再次重組肉身,


    可是當**的恢複到達了胸口處,被邪刀犀角捅破的位置,被殘留的魔氣克製,再也難以為繼,最終傳來一聲輕歎,飄逝在夜風中,屍體仰麵躺下。


    在同一時刻,血霧停止,夜空中的銀河恢複了光亮的燦爛,烏雲散去,重現明月。


    這一切無不證明,報應的複仇者,這位血族的極道強者真正消亡了,不存於世。


    已經從惡魔變身狀態恢複過來的冥蒂菲爾,滿是戒備的詢問:“你間諜還是叛徒?”


    她沒有因為對方幫忙救命而懷有感謝,如果是前者倒還好,如果是後者,那就是內部矛盾,對方依舊是敵人。


    唐寧看了她一眼,目光沒有過多的停留,將相貌和身體變回原來的模樣,接著掉頭看向尚處在震驚之中的諸多血族,腳尖一點,整個人如箭射出,衝入人群之中,揮刀大開殺戒。


    這樣的行動比任何言語都更有說服力,隻是被人無視的感覺很不爽,冥蒂菲爾一揮蛇鞭,跺腳道:“還是一樣的惡劣性格……咦,為什麽我要說‘還是’?”


    眨了眨眼睛,但是在記憶中明明沒有和對方類似相貌的熟人,她搖搖頭,將這份雜念消去,眼下的危局可還沒有解除,容不得分心。


    有了充足的神力,唐寧再也無需客氣,轉化神力為鬥氣,揮刀拋灑,帶起腥風血雨。以前的他可不會這麽做,鬥氣的破壞力雖強,可消耗量實在過於巨大,不是一介貧民可以享受,但是現在的他一夜暴富,終於能大把大把的揮耗,浪費掉也毫不可惜,若非使用魔法會被記憶的萬花鏡利用,現在隻怕早就甩出數個轟雷地獄。


    鬥氣附著在邪刀犀角的表麵,延伸出十米長的光刀,揮舞起來波及範圍廣大,血族們稍有不慎就會被砍中,紛紛避讓,無可披靡。


    一些原本因被背叛而憤怒得腦子發熱的血族,在見識到唐寧真正的實力後,也終於冷靜下來,不敢太過接近。他們的黑暗魔法幾乎無法擊破對方的鬥氣和魔抗雙重防護,引以為傲的恢複力在那柄邪刀麵前幾乎等同於無。


    血浪翻湧,殘肢斷骸在空中飄灑。


    唐寧揮刀劈斬,將一名血族侯爵連帶著魔法盾一起劈為兩半,反手以鬥氣釋放出衝擊波,擋下來自背後的偷襲。


    “傲慢、嫉妒、暴怒、懶惰、貪婪、暴食、淫欲,七罪大結界!”


    忽然間,頭頂上方連續落下七根黑暗法杖,相互以光痕聯係,以唐寧為中心構建成一個大結界,七股黑暗能量牢牢鎖住行動,緊縛住身體四肢,令他體內的鬥氣運轉為之一滯。


    “卑鄙的人類,為你犯下的罪業償命吧!”一名血族親王揮舞著長劍橫斬而來。


    雙拳難敵四手,縱然唐寧實力遠超這邊的血族,依舊陷入早有預謀的配合中,微微一皺眉,暗運神力,正欲強行突破。


    “飛燕流,無雙燕返!”


    一道精芒閃爍,琳迪斯俯身衝入七名血族伯爵之中,手中的細劍忽然延長,接著就像是使用鏡像術般,層層殘影在原點變幻,重疊在一起仿佛變成了三頭六臂,每一道殘影向著不同的方向放出描繪著不同圓的劍刃,明明是直劈出去的攻擊,卻形成了圓弧狀。


    描圓的線以及從頭上斷至腳下的縱線,然後是捕捉向左右逃去的敵人的橫線,用畫圓的三劍同時圍捕目標,不允許防禦也不允許躲閃,仿佛牢獄般的軌跡瞬間襲來。


    七名血族伯爵各自使用防禦對策,或是豎起魔法盾,或是震蕩身形進行閃躲,或是揮動兵器進行格擋,但是無一例外,全部中劍。


    每一人都遇上了詭異的三道劍痕,無從防禦,無從躲避,明明是正麵劈過來的劍,卻能劃過近乎一百八十度的弧線,從背後刺來,這在物理上是不可能存在的攻擊。


    麵對不可能存在的攻擊,用普通防禦手段自然無法抵擋,七名伯爵或輕或重的全部中劍,輕者斷臂,重者斷首。


    伴隨著使用者的死亡,七罪大結界立時崩潰,重獲自由的唐寧麵對疾斬而來的敵人,顧不得什麽魔法領域,一揮手,聖光護封劍傾泄而出。


    在這樣近距離的狀態遭遇密集的光之劍,加上事出突然,這名血族親王在擋下數柄光之劍後,最終被三柄光之劍插中身體,頓時同樣嚐到了被封印行動的滋味。


    以血族親王的魔抗,被封印的時間不會超過兩秒鍾,但是在強者對戰中,這樣的時間足夠他死上七八回了。


    邪刀犀角斬落,破開自動防禦的暗裝披風,再度渴飲罪血,唐寧隨即返身撲向那幾名負傷未死的血族伯爵,隨手數刀將他們徹底斬殺。


    琳迪斯從使用奧義後的僵直狀態中恢複過來,看著唐寧在防禦時無視魔法攻擊,用鬥氣和魔抗強行抵擋,在攻擊時無視魔法護盾和魔法裝備,強行劈斬的行動,不由得感慨道:“毫無技巧,真是蠻不講理的戰鬥方式,太強勢了。”


    在擊殺伯爵之後,唐寧喘了一口氣,隨即看了琳迪斯一眼,為感謝對方出手相助,甩出一道聖炎係輔助魔法,加持在身上。


    五級聖炎魔法——破邪之炎盾。


    這一魔法倒是不用擔心會被澤爾裏奇利用,甚至還能反過來利用他的大意,因為破邪之炎盾若是加持在血族身上,不但不會成為守護魔法,反而會不斷燒灼體內的黑暗能量。


    琳迪斯的身體周圍緩緩升起燃燒的的火焰,若隱若現,她跟唐寧對視一眼,兩人立即展開了合作,以唐寧為開路衝鋒的主力,一馬當先衝在最前方,而她則緊隨其後,側護兩旁,時不時的出劍進行輔助和補刀,並打斷類似方才出現的聯合技能。


    兩人一開始配合得很生疏,但是不一會就磨合成形,力量和技巧的合作,唐寧隻管衝殺,不去擔心偷襲以及暗算,琳迪斯不需要去照顧前方的敵人,不用擔心防禦問題,一麵心思進行側護。


    這種單一職能的戰鬥,不用太講究配合,事實上僅僅將兩人發揮的效果組合在一起,而不是將兩人組合在一起再發揮效果。一時間所向披靡,無人可擋。


    唐寧最初沒有選擇聯手阿托莉絲攻擊澤爾裏奇,是考慮到一來這是個硬骨頭,很難拿下,他能殺死斯圖亞特除了偷襲之外,更重要的是利用了邪刀犀角的特效,而現在這柄刀效果已經顯露出來,對方肯定有所提防,那便再難發揮效果;二來他若真的在激戰後將澤爾裏奇斬殺,那麽剩下的血族肯定會失去鬥氣,無意再戰,這與他想要盡可能的斬殺敵人,進行千罪祭血的目標大相徑庭。


    一名澤爾裏奇固然有大量的罪業,但終究隻是一人,比不過其他血族的累積總和。柿子要撿軟的捏,這才是正確的選擇。


    而且罪業的數量和人的性格相關,真祖未必就比親王多。唐寧在大開殺戒的過程,就遇上過不少吸血鬼伯爵,消滅後增加了**份罪血,而剛剛斬殺的吸血鬼親王,消滅後居然還有所不如,可見吸血鬼也並非全是濫殺之輩。


    戰場上的局麵分作兩端,一邊是阿托莉絲對上澤爾裏奇,另一邊是眾人對上殘留的血族。前者趨於敗勢,後者正在擴大的戰果。


    阿托莉絲雖然一開始仗著斬鋼劍占到了上風,但斬鋼劍終究不像邪刀犀角一樣對血族擁有克製效果,澤爾裏奇在拿出一根青銅法杖之後,也能勉強抵擋住神兵的鋒芒,盡管每一下碰撞都會留下傷痕,但他擅長使用的是魔法,不是肉搏,可以盡量較少碰撞。


    轉折點在唐寧斬殺斯圖亞特的時候,澤爾裏奇將積累起來的魔法全部使用掉,而阿托莉絲為了牽製住對手,選擇正麵承受魔法的轟擊,盡管有著多種防護,依舊受了不輕的傷勢。在那之後,烈炎鬥氣的更是以飛快的速度消耗著,逼得她不得不選擇減少釋放量,退出完全爆發的狀態。


    兩下削弱,頓時逆轉了戰鬥的風向,澤爾裏奇漸漸取得上風,打得阿托莉絲節節敗退,累積的傷勢更是拖累了她的行動,漸漸有不支的趨勢。


    另外一邊,冥蒂菲爾從惡魔變身狀態退出,此刻僅能自保,伊斯特紅倒是行若遊魚,但是她的攻擊缺乏破壞力,難以將敵人一擊斃命,發揮的作用不大。唯一在不斷擴大戰果的就是唐寧同琳迪斯的組合,但是他們麵對的並不是小兵嘍囉,而是血族的高端力量,縱然有著巨大的優勢,也很難在短時間能將敵人全部殲滅。


    戰局的勝負,就看哪一邊先承受不了壓力,先一步潰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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