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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西下,長夏抱著臂膀站在小廚房瞧著那衍做菜。


    依舊是高大挺拔的身影,粗壯的小臂攪動木勺,將食材的鮮香翻炒出來。


    煙霧繚繞中,長夏笑著問道:“那衍哥哥,你為什麽要打暈素月呀?”


    素月這丫頭沒心沒肺,除了長夏心裏的位置都給了那衍。


    他半側過頭:“給我鹽。”


    長夏伸手將鹽罐遞給他,他側眸看她邪魅一笑:“我第一個相見的人自然是你。”


    夕陽的餘暉映照在他古銅色的皮膚上,邪魅的那張臉依舊像童年般散發著玩味。


    “切,那衍哥哥,你不知道你假死的這段時間,素月眼睛都哭成了香腸嗎?還下那麽重的手?嗯?”


    他從鼻子裏哼出一聲:“你知道的,素月這丫頭最恨軟綿綿的拳頭了。”


    他本想讓她們以為自己真死了的,看到素月哭成那樣,覺得長夏這小丫頭怕是要哭暈,非常之不忍心地決定“複活。”


    “噗.....”陸長夏見他轉身已將一盤青椒炒肉絲端到了桌子上,伸手掐了個根肉絲放進嘴裏:“那崇真的信被他軟禁的那人是你?”


    陸長夏能想到,臥薪嚐膽該需要何等的勇氣與毅力,也知道看似雲淡風輕的他經曆過怎樣慘絕人寰的毒殺,可是他沒說太多。


    “他現在的精力都用在怎麽對付父王,我在他眼裏不過是個毫無威脅的瞎子。”他的語氣總是淡淡的,讓人格外的安心。


    他炒菜的手突然頓住,轉頭看著她繼續說道:“以後不要再找李氏辦事了。”


    她眯眯眼:“為什麽?”


    “李氏可能很快就死了?”


    長夏掃了眼屋外收被子的李嬸道:“公良勇要害她?”


    那衍神色微怔:“李氏是咱們胡族的孤女,她的家族都得了一種怪病,活不過25歲,而今年冬至就是她25歲的生辰。”


    他抬頭,似乎不讓眼淚掉下來,複又低頭繼續道:“你的那幅畫經由她交出去,柳貴妃必定生疑,說不定現在已經叫人監視她了。”


    長夏的喉頭火炭一般灼燒,伸手抓著那衍的袖子問道:“她就是你的心上人,孫繡閑對不對?”


    他咬咬牙沒說話,廚房裏煙火味突地重了許多,那衍歎出一口氣,重新翻動木鏟,盡量平靜地回道:“這輩子我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她了。”


    那衍哥哥今年25歲,在胡族早就過了成家立業的年紀,原因無它,是因為孫繡閑。


    老胡王曾找過孫繡閑,勸她放過自己的兒子,孫繡閑想了很久,終在一天夜裏逃往京都,決定到繡宜軒為那衍辦事,那衍找了她整整一年,直到孫氏嫁給公良勇做妾,那衍才收到一封長信,信上孫氏直言,已經委身他人,且永遠為他辦事,做中原和胡族的喉舌。


    孫氏那時十五歲,十年前事的事,而十年前長夏才7歲,隻知道那衍哥哥有個青梅竹馬叫孫繡閑,今日看到那衍的那副神態,腦裏突然就出現了這個名字。


    她決定救孫氏,哪怕從虎口拔牙,也要那衍和她見上一麵。


    “那衍哥哥,你做的菜有點鹹了。”


    “是嗎?”


    回頭見長夏笑嘻嘻地將一根肉絲塞進自己嘴裏,嚐嚐味道才知道這丫頭逗他呢。


    “你來京都兩月了,嘴巴叼了許多。”


    “你來京都不過幾天,說起話來竟拿腔拿調,聽著異常酸腐。”


    他笑著轉身,另起鍋灶,嗆了灑水,濃濃的煙霧染上他的烏發劍眉,如脫塵仙子落入凡間般耀眼,本就生得好看的男人,操起廚房的鍋鏟便更有一股男人味。


    那衍對長夏的嘲諷並不在意:“我做你愛喝的羊肉湯吧。小饞貓。”


    長夏似是無意地問道:“那衍哥哥,接下來你要做什麽?”


    他的手一頓,眉目也似染上了不明的晦暗,俊秀的容顏變得冷厲的幾分,不過瞬餘,又恢複常態。


    那衍輕輕鬆鬆地答道:“半隱之人,坐收漁翁之利,你呢?”


    嚼著肉絲的嘴巴一聽,向著廣闊的院子望去,怔怔地說道:“京都水清灌我櫻,水著可洗足,但是你們的仇我是要報的。”


    他手中的動作一停,轉頭看她,聲音頗有些無力:“當初協助你逃出來,不知道對不對?”


    她堅定地移步向前,星辰一樣璀璨的眸光迎向他:“當然對,人活在這個世上就要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你知道的,我的母親和白將軍都是那伊和柳貴妃害死的,我怎麽可能讓她們活得逍遙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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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明熙坐在夏府客齋吃著興昌端上來的點心:“本宮來這裏多久了?”


    那盛站在下首,木頭人一般地答道:“五個時辰。”


    上午太子來這呆了一個時辰,又匆匆地回了府,本以為可以清淨一天,誰知道不過隔了兩個時辰,太子又來了,巧的是,小姐去了繡宜軒。


    太子殿下啊,您日理萬機真的打算要美人不要江山了?


    興昌眨巴眼睛看著桌上的茶點,五時辰啊,除去做飯的一個時辰,他陪著占了四時辰,腰酸背疼腿抽筋,關鍵肚子一個勁地抗議,看著自己做的糕點被太子殿下吃得津津有味,饞蟲更甚。


    “本宮從正午時刻一直等到了傍晚時分,小夏子到底去了哪?”太子微皺眉頭,所有所思地將口裏的一塊鳳梨酥扔進盤子裏。


    那盛見盤子裏濺出點碎渣子,拱手道:“太子稍安勿躁,我們小姐向來喜歡遊山玩水,行蹤不定,太子要是等的膩了,小人這就去給你備個房間休息一下。”


    趙明熙覷眼瞧著那盛那張起了幹皮的臉,及不滿地敲了敲桌子道:“怎麽,你這是要下逐客令了?”


    那盛嘴巴抽抽,下意識地緊了神經:“不敢,小人實在是覺得太子辛苦。”


    辛苦是辛苦,可是,當今太子是不是太清閑了,最近朝廷是商議南夷犯邊一事,朝堂兩方爭相,皇帝也犯愁到底是派兵鎮壓還是懷柔議和?


    太子,未來儲君,真的就這麽閑?


    那趙明熙觀察著那盛變換不定的臉色,似乎猜到了他的心中所想,眯眯眼,身子往前湊了幾公分,神情卻淡漠得不行:“小夏子最喜歡去京都的哪裏玩?”


    興昌對著那些吃食,咽了一口唾沫,無意道:“我們小姐上次說,要去城中的玉蘭軒?”


    許是興昌得笑話好笑,太子被口水嗆了一下,這一嗆,咳血一般的激烈,前胸貼後背般地用力似是要將滿腔的驚歎盡數吐出。


    玉蘭軒,煙花之地,陸長夏一個初到京都的女子竟願意往這個地方跑,難不成男女通吃?


    趙明熙咳紅了一張臉,在呆呆的興昌和麵油赧色的那盛麵前漸漸平息下來,佯裝瀟灑起身道:“本宮有事要回去了,小夏子回來告訴她,剝好的葵花籽放在小廚房的甕壇裏了,興昌記得做桂花餅的時候,可以將葵花籽攪碎,撒上一些。”


    興昌呆愣愣地點點頭:“太子殿下果然是吃貨!”


    那盛的臉都綠了,趕緊圓場道:“太子殿下需要我備車嗎?”


    趙明熙怎麽可能讓那盛轉移話題,理都不理他,挑眉看著興昌問道:“這句話又是誰說的?”


    興昌全然不顧那盛遞過來的眼神,自顧自回憶般:“當然是小姐,不過吃貨是什麽意思?”


    吃貨是一個能吃的二貨,那盛白著臉看向趙明熙,立刻跪下行禮:“殿下,興昌天生癡傻,還望太子殿下恕罪。”


    興昌癡傻,陸長夏不傻吧,怎麽太子趙明熙在小夏子眼裏就是二貨飯桶?


    趙明熙黑著一張臉拂袖而去:“別送了,本宮受不起!”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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