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麟憐他憂心,又鼓舞言說,“倒是那位齊門小姐還真就被你畫的海市蜃樓給哄住了!……你,當真要接她入東宮嗎?”他小心地探問。


    玉恒放下車簾,慘淡一笑,“那也要我先回得去東宮才好議定!”


    “可是那齊謖老奸巨猾!他可是隻管拿著你皇家銀錢仗著你東宮名義替她那嬌女兒代木築樓,根本不管甚麽朝堂正氣,也不管賊臣欺主,更無意助你平亂還朝,他是隻想著做收漁翁之利!”實則羽麟憂心猶更甚。


    玉恒苦笑,“這並不稀奇,原是預料中事。我原也未指望齊家能與我有所助益。齊謖營營汲汲一生,所謀私利足媲你澹台家三代經貿所得!且其子弟門生居朝堂間根係之深,也非百年世族可以比敵。當年程門被逐,雖是陛下一怒之念,可是在齊家推波助瀾之下竟成不可挽回之勢,可見齊門圖謀之深遠……”玉恒幽幽一聲長歎,“惟今之計,隻能等他多行不義罷了!”


    “所以你以九重宮闕為餌,是要助他多行不義!?”羽麟驚問,想他又何嚐不是圖謀深遠。


    “徽縣郡守是齊謖門生,你再尋些珍奇之寶,一些贈那郡守,一些托他帶去齊府贈那位小姐罷。齊謖慣會見風使舵,也不可使他對我失了信念,須使他知道我歸期將近,齊門榮華可期!畢竟宮中一眾無辜還須賴他護持一段時日。”玉恒言說。


    羽麟應下,又問,“過了徽縣,閬原可就不簡單了。現下雖說莫家有七萬軍都被牽製在柏穀關,可是莫嵬隻須再派出三萬兵劫殺於閬原,我們也很難通過啊!”


    “所以要爭在大軍抵臨之前通過閬原。”玉恒回道,“否則覆滅的不隻是我們……柏穀關怕是也撐不了許久了!而柏穀關若破……蔚族亡矣,我又有何顏麵再見……”話未說完,忽猛然抬手按倒羽麟,沉呼一聲,“當心!”


    一支羽箭穿窗而過,掃去羽麟幾縷發絲!羽麟未待回神,就聽車外駿馬嘶鳴,又一團火花當胸撲來,他急豎寶劍,擋開那支帶火的羽箭,呼喝玉恒,“下車!”


    二人飛身縱出車外,更多的火箭撲麵而來,前麵駕車的元鶴早已舞劍擋在玉恒身前,急急喝道,“殿下快找地方躲躲!”可是放眼四望,皆是平原,哪裏可躲!?


    羽麟也揮劍護持玉恒左右,顧看當下形勢急道,“伏兵來自四麵,隻怕無處可去!惟有力拚!”


    箭如雨下,又是一場烈焰炙雨,轉瞬間車駕便也焚燒殆盡。後麵跟來的馬車也入了埋伏,昔桐最先跳下車子,拎劍就往玉恒這邊衝來,邊衝邊喊,“殿下,我來救你!”


    玉恒長劍舞作一道雪屏,回頭沉喝一聲,“護住蘭公子!”


    昔桐腳下微滯,一下向前,一下顧後,徘徊不知所往。那一邊夜蘭跌跌撞撞跳下起火的馬車,便一頭栽倒在地,數支火箭瞬間燎起他錦緞華服,眼見就要燒成一個火球!


    玉恒急喝一聲,“元鶴!先救蘭公子!”


    元鶴見勢不敢遲疑,縱身往前,棄了手中劍,脫下外衣,撲打夜蘭。昔桐見如此,也揮劍趕來護在周圍,攔下層層箭雨。


    玉恒並羽麟也移步靠攏,與眾人集成一團,各護一麵,擋下四圍不斷飛來的火苗!


    “如此終有力竭之時……”羽麟一言未了,就聽身邊昔桐一聲痛呼,一支羽箭貫肩而過,她稍有失力,劍鋒微滯,又一隻羽箭直插膝部,她一聲慘叫跌倒在地。


    元鶴撲滅夜蘭身上火勢,回手拾劍補上昔桐的空缺,憂心問道,“蕭侍衛莫非也中了伏殺!?”


    “他隻三百兵!不中伏殺也難解當下之圍!”羽麟喝道,“此樣不是辦法!敵暗我明!待我去探個虛實!”說時,挺劍向前,迎了劍雨飛身直去。


    “羽麟!”玉恒攔阻未及,一團紅衣已衝出數裏,遠處傳來劍戟拚殺聲,借著薄薄月輝,可見一重重黑影撲向紅衣,瞬息可聞血腥之氣撲鼻而來。


    隻是紅影搖曳,黑影疊加,一團廝殺,隻聞血腥,不聞嘶喊!好寂靜的暗殺!


    此非莫嵬之兵!——玉恒蹙眉凝思,莫不是風肆大軍已過了瓊廬關!?四麵圍殺的是風王族死士!?他神思稍晃,一隻羽箭擦肩而去,皎皎白衣立時綻出一道血痕。


    元鶴驚得大呼,“殿下!”挺劍護到身前。可情急之下忘了後麵又遺下空缺,數隻箭矢齊齊飛來,玉恒回身掃以劍光一道,終未能悉數攔下,一隻長箭若流星墜宇,真取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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