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經-天火同人》象曰:乘其墉,義弗克也;其吉,則困而反則也。攻占敵人的城牆,讓對方受到了震懾,就達到了目的,不用去消滅他,不趕盡殺絕才能令自己吉祥。陰曰陽打電話來,說侯仕易做東,在“富士社”日本料理請我吃飯,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與我講和。我說:“他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我不會去的,如果他真心想講和,讓他帶上供品,請上易經學會的理事會成員,當著眾人的麵在我師父墳前磕三個頭,一切恩怨便煙消雲散。”陰曰陽說:“天一,佛經裏有一句話說,你永遠要寬恕眾生,不論他有多壞,甚至他傷害過你,你一定要放下,才能得到真正的快樂。孔子也說,以直報怨以德報德。既然他主動認錯了,如果你再不做出姿態,那就是你心胸太狹窄了,這可不是我們學易者應該有的態度。”我冷笑:“什麽叫真正的快樂?佛祖還說過一句話,‘這個世界本來就是痛苦的,沒有例外的。’我放不下,因為我忘不了我師父的慘死,更重要的是,侯仕易的為人我太了解,他不是一個肯輕易認輸的人,我懷疑他這是‘鴻門宴’,所以,陰會長,除非他接受我的要求,否則我和他沒話講。”陰曰陽說:“既然你認為是鴻門宴,那我替你推了吧。”侯仕易主動與我講和,令我始料未及,我正暗中調查侯華與玉兒被綁架是否有關呢,他怎麽這時候來軟的了呢?他父女可一貫的強勢啊,難道他又有什麽新花招?不管他,隻要他不先對我做什麽,我現在也不主動挑釁他,來日方長,不信他沒落入我手中的那一天。我一麵關注著公安方麵抓捕孫發財的進展,一麵做好離開大都的準備,愛情沒了,玉兒也離開了大都,我沒什麽可牽掛的了,我現在真的是四大皆空了,看來,命數真是無法改變的,師父給我留下了七個字,不管我遇到了多少艱難險阻,最終還是要去實現它。是的,我要去峨嵋山,愛情失敗,不能說令我從此心灰意冷,也短時間讓我對女人對愛情心有餘悸。我要潛心修學,學盡天下易學精華,我要做真正的周易大師。時間過得真快,玉兒都離開大都快兩周了,孫發財的案子還沒有眉目。一天,小雅忽然興衝衝地來找我,一見麵就問:“天一,你和周局說了什麽?他怎麽對抓捕孫發財這麽上心?”我反問:“怎麽了?”“局黨委決定開展為期三個月的‘嚴打’活動,其中孫發財一案專門成立了專案組,周局親自任組長,而且這個案子還被列為新的年度頭等大案限期偵破,邱宇那個案子也重新偵察了,我看,這是要置孫發財於死地。”小雅剛開完會,像背會議紀要一樣把會議內容說了一遍。看來周正虎是真的相信孫發財手裏攥著他的把柄了,隻要他狠下心來要辦孫發財,姓孫的被抓捕歸案也就是時間的問題了。因果報應總是躲不掉的,種桃得桃,種李得李,欠債還錢,殺人償命,有誰是在輪回之外的呢?


    我心裏非常高興,約了鄭巨發與小雅一起去酒吧喝酒慶祝。自從阿嬌和玉兒離開我之後,我也喜歡上了喝酒,隻有喝得醉意朦朧才能緩解心中的苦悶。


    鄭巨發好象愛上小雅了,整個晚上都和小雅聊個不停,我也希望小雅能找到一個歸宿,看他們聊得投機,我甘願躲在一邊自斟自飲。


    鄭巨發的妻子去世三年了,宮外孕大出血死的,連孩子都沒保住,他說這是上天對他的懲罰,因為這個他才信了佛,不斷地做善事,而且三年來一直孤身一個人,不知是因為懷念妻子還是心灰意冷。


    現在難得他對小雅有感覺,我是希望他們能走到一起的。


    小雅去洗手間回來,看到我一個人喝了大半瓶酒,奪過酒瓶說:“天一,別喝了,再喝醉了,回到家沒人照顧你。”


    我現在的酒量很大,一瓶芝華士根本灌不醉我。


    我指了指鄭巨發說:“他愛上你了,小雅姐,老鄭人不錯,你要珍惜緣份。”


    “天一,說什麽呀,我對他沒感覺。”


    “感覺不找怎麽會有?你找到他的優點就找到愛他的感覺了。”


    “他的優點?除了有錢他還有什麽優點?歲數偏大,身體偏胖,個頭偏矮……”小雅數落道。


    “他真誠,專一,他老婆去世三年了他都沒再娶,這一條優點可抵掉他所有的缺點。”我把麵前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說。


    “又來了,天一,別提這茬了啊。”小雅說。


    她不喜歡聽到我說“專一”這個詞。鄭巨發走了過來,眼睛看向小雅時滿是笑意。


    小雅剛要調侃他幾句,手機突然響了,接完電話,臉色突變,定定地看著我說:“天一,王偉死了。”


    “你開什麽玩笑?”我又喝了一杯酒,抹去嘴唇的酒滴說:“其實他死不死的你都得盡快離開他。”


    我有些醉了,喝完這杯酒頭就暈糊起來。


    “啪!”小雅狠狠打了我一個耳光,哭著跑出了酒吧。


    鄭巨發不明就裏,愣怔了片刻問我:“天一,剛才還好好的,這是怎麽啦?她幹嘛打你呀?她說誰死了?”


    我摸了摸火辣辣的半邊臉,酒也醒了,問還愣著鄭巨發:“她說誰死了?”


    鄭巨發無辜地攤攤手說:“我哪知道,我沒聽清!”


    我和鄭巨發追了出去,小雅伏在酒吧門前的一輛車上正在哭泣。我上前抱過她說:“小雅姐,小雅姐,你說明白,到底怎麽回事?”


    “你說過有護身符,他就沒事的,你答應我要幫他的,為什麽?為什麽他還是死了?你故意要害死他對不對?”小雅捶打著我的胸膛說。


    看到鄭巨發走近,她又抓住鄭巨發撒扯起來:“還有你,你們合起夥了要整死王偉,是你的主意對不對?你想得到我就害死王偉是不是?”


    鄭巨發被小雅逼迫得狼狽不堪,表情甚是痛苦,衝我喊:“天一,她這是怎麽啦?她沒喝醉呀,是瘋了嗎?”


    她沒喝醉,也沒瘋,是因為愛一個人愛得執著,忘了人總是要分離的。她和我一樣,都是愛情的受害者。


    王偉死在了雲南的一個邊陲小鎮,他死得很慘,渾身赤裸地躺在賓館的浴缸裏,心髒被非常準確地刺了一刀,連掙紮一下都沒有就一命嗚呼了。整個浴缸都是血紅的。


    王偉的死訊是周正虎告訴我的,他像講故事一樣,向我描述了當時的情景。


    大都去雲南的專案組,一路追蹤一個毒販到了雲南,其實一到雲南就被販毒集團察覺了,他們也派出了毒販對專案組進行不斷的幹擾。當地配合破案的緝毒警察經驗豐富,要他們不要在邊境小鎮的賓館住宿,防止意外發生。


    王偉有兩大特點,一是天生愛幹淨,在大都市不管冬夏都是至少要一天洗兩次澡的;二是天生的天不怕地不怕,膽子特別大。王偉說好幾天沒洗澡了,身上難受,非要找個賓館住一晚上,洗個澡。專案組的人都是連著幾天沒休息好,又困又乏,碰巧那天下著小雨,於是疏忽了雲南同行的提醒,住進了一家當地的賓館。他們想,幾個人住在一起,能有什麽意外呢?但是當天深夜,專案組的同事聽到了王偉房間裏有喊叫聲,就衝了進去,他們看到一個裸體女人提著刀子從浴室裏出來,刀子上滴著血,於是意識到王偉可能出事了,就擊斃了那個女人,進浴室一看,王偉已經死了。後經證實,那個女人是毒販同夥,假冒坐台小姐進的王偉的房間。


    周正虎的這個說法漏洞百出,連我這樣對偵察工作完全外行的人都不信,我不信他能說服公安局的領導。我不信還有個理由,那就是,王偉既便再風流成性,他也不會置自己的生死於不顧,置我的告誡於不顧,在那個凶險之地召妓。


    其實這事是死無對證的,專案組的其他人都是周正虎的心腹,王偉的真正死因也隻有他們知道。周正虎也不滿意王偉的這種死法,他鬱悶地說:“偏偏是死在賓館裏,如果死在深山老林裏,給他個烈士就毫無爭議了。”


    我想也是,英雄當是沙場裹屍,被一個弱女子一刀捅死在浴缸裏算什麽烈士?


    我問:“這樣死的也可以批個烈士嗎?”


    周正虎說:“這事當然不能這樣上報,人已經沒了,又是在辦案期間,他會竭盡全力為王偉爭取個烈士的。”


    後來,周正虎的確是為王偉爭取過烈士的稱號,但是上級沒批,王偉召妓的事被人捅出來了,為這事,大都市公安局還受了處分。


    小雅當然不相信王偉是死在女人的刀下,可是以她與王偉這種曖昧的關係,她明知道這裏麵有陰謀,也沒辦法替王偉申辯。


    王偉的命裏是該有這麽一劫,可是,明明我是用了心為王偉做法求了護身符的,怎麽會不靈了呢?難道因為王偉罪孽深重,他的命數不能更改?還是因為我的功力不夠,造成了神符無法列位?


    我向陰曰陽請教這個問題。他說:“這種情況有很多種可能,也許是你的原因,也許是被施予者的原因,也許是當地環境的原因等等,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都可能致使神符失靈。我認為這個原因不在你身上,我教你的這個道家秘宗,隻要你發功正確是不會出現偏差的。”


    我問:“那如果被施予者有過惡業,能否能改運成功呢?”


    “符咒法術一般不受善惡的影響,有惡業的人隻是他的惡業,法術的力量永遠淩駕於世間善惡之上,所以品行不端的人學了這個就可能為非作歹,顛倒是非。”陰曰陽說。


    小雅不知道這裏的奧妙,隻是懷疑我害了王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接我的電話,也不見我,我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我非常苦惱,我已經失去了玉兒這個朋友,不想再失去小雅了,她們都那麽善良,那麽優秀,因為我的原因,傷害了她們,傷害了我們的友誼,就像親手打碎了一件珍愛的寶貝一樣,其中的痛楚是無法言說的。


    小雅終於約我見麵了,以前她有事都是到我家裏來,這次約我去了一家咖啡館。她和我生分了。


    小雅比我到的早,坐在臨窗的位子上,臉上隻簡單地施了一點淡妝,遮不住她的憔悴。


    我在她對麵默默坐下來,不敢看她,不是因為內疚,而是因為怕麵對她淒楚的目光。我不內疚,陰曰陽說得對,做我們這行的,永遠都要相信自己,功力的增長也要靠自信,不要因為偶爾的事故就懷疑自己,那不是一個成熟的風水師該有的心態。


    小雅用勺子攪著咖啡,聲音輕得不能輕說:“我以為你見麵後會向我道歉的。”


    “小雅姐,我不會向你道歉,因為我沒錯。”


    “哦,是嗎?你沒錯,是的,是我的錯,我不該太相信你。”


    “你還認為是我故意害他的嗎?”


    “你不喜歡他。”


    “那不是我可以傷害他的理由。”


    “事實上你傷害到他了,也傷害到了我!”


    “我盡力了,小雅姐,你知道的,我把你當親人待的。”


    “我約你來想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我要你幫我把周正虎給殺了,你做不做?”


    “我不殺人,也不能用法術去害人,不管這個人是好還是壞。”


    “你把我當親人待的?”


    “這不一樣,你是我的親人,我不希望你有什麽閃失,壞人是不能長久的,自有老天的力量懲罰他,我們等待就行。”


    “你不要說了,你可以走了,我以後不想再見到你。”小雅麵前的咖啡隻是攪來攪去,一口沒動,說完這句話,把勺子嘭地一下擲在杯子裏。


    我的心頓時被刺痛,抓住她的手說:“小雅姐,你真的誤會我了。”


    小雅淒然地瞥了我一眼,慢慢抽出手去說:“我相信我的感覺。”


    王偉死了,小雅的心也隨他去了,我以前覺得她和王偉是逢場作戲,現在才明白她陷得是多麽深。為了王偉,她可以拋棄一個信任了很久的人,為了愛情,她瘋狂到要去殺人,難道她真的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嗎?


    《易經-火澤睽》象曰:見惡人,以辟咎也。爻辭說出現了惡人,但是沒有災難。象的釋義是了出現了惡人,要做好躲避災難的準備。有惡人為什麽還會沒災難呢?惡人不是與災難同在的嗎?就是因為出現了惡人,可預感到災難會接踵而至,心裏做好了準備,當然就可以化險為夷了。


    人生總是要不停地在悲喜劇之間切換,才剛滿懷開心,一眨眼便是悲從心起,有的時候這種切換快得像幻燈片,讓你猝不及防地一下一下擊中你脆弱的心靈。


    外麵下著細雨,初春的天氣乍曖還寒,走在街上,心比身體更冷。我沒打車,一路茫然地走著回去,我想我在大都的生涯該結束了。我已經在這裏耽擱得太久了,我傷害了很多人,很多人也都拋棄了我,我再賴在這裏還有什麽意義?


    人生總是有舍有得,當所有人都舍棄了我時,我便得到了一種了無牽掛的解脫,我可以隨心所欲地去做一些事情了。


    回到家裏,我連房門都懶得關了,脫掉濕濾濾的外套,把自己扔到床上,心裏百味雜陳。


    有人悄無聲息地進來,輕輕地把房門關上。我動也不動,想不出誰還會到我家裏來。


    我聽到腳步聲走到了臥室的門口,問了聲是誰。


    孫發財黑著臉,站在臥室門口。我翻身坐了起來,揉揉眼睛仔細再看,果然是他。


    公安局正在通緝他,周正虎恨不能將他碎屍萬段,他竟然敢跑到我家裏來。


    我的手伸向床上櫃上的鬧鍾。孫發財把手從衣兜裏拿出來,手上是一把手槍,指向我,晃了晃槍口說:“不要動。”


    他竟然有槍。


    我心裏害怕,嘴上卻不認輸說:“你拿個假槍嚇唬誰!”


    “假槍?你要試試嗎?”


    我先不試,我得找機會抓住他,給玉兒和邱宇報了仇,我才能縱死無憾。


    我問:“你想幹什麽?”


    “不想幹什麽,請你幫我個忙,找齊玉兒出來,保個媒,就說我要娶她,把強xx罪這事給我銷了,要不然,我絕不放過她。”


    聽完這話,我氣得大罵:“王八蛋,你他媽的真無恥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把人家害成那樣,還想著娶人家,你不怕她一刀把你剁了?”


    “不嫁給我也行,我給她十萬塊錢,別讓她告我強xx罪,我們從此兩清了。”孫發財的嘴臉醜陋無比。


    “已經晚了,公安局已經立案了,撤銷不了啦,你還是自首去吧。”、


    “讓老子自首?門也沒有,老子死也得拉個墊背的,”孫發財用一支手掏出煙,磕出一支叨在嘴上,點上狠狠吸了一口說:“都是侯華那小賤人害的,別讓我抓住她,落我手上,先xx後xx,我弄死她!”


    “那天站在門外的是侯華?整個事情都是侯華一手策劃的?”我問。


    “不是她還有誰?老子英明一世,糊塗一時,竟然信了她的花言巧語。”


    “汙辱玉兒也是她讓你幹的嗎?”我怒道。


    “誰叫那妞騙我說是周正虎的外甥女的,敢耍我,當然要付出代價!”


    我靈機一動說:“她就是周正虎的外甥女,要不然這次公安局也不下這麽大的力氣辦你,而且周正虎親自掛帥,你最好的出路是自首,然後把事情往侯華身上推,減輕你的責任。”


    我給孫發財下套,隻要他進去,周正虎就饒不了他,不管供不供出侯華,他都難逃周正虎的魔爪。


    孫發財不是傻瓜,他肯定還有別的事,他知道進去意味著什麽。


    “姓周的,你少給老子下套,既然齊玉兒這條路行不通,你向周正虎給我求個情,放我一馬,事成之後給你十萬塊錢,要不然,今天我先弄死你。”


    “他是公安局長,我怎麽說得動他?”這混蛋真是黔驢技窮了,思維跳躍得很快。我在心裏冷笑說,你也有今天!


    “你能說動他,因為他信你的,全大都所有人都知道他和你關係最鐵,”孫發財拉了一把椅子坐到我麵前說:“你進出他家和踏平地一樣,他把你當神供著的。”


    我出入周正虎家一般都是晚上,他怎麽知道我進出周家跟踏平地一樣的?他跟蹤我還是監視周正虎?


    我想了想,心裏有了主意,說:“那好吧,我幫你求情,我現在就去找周正虎。”


    孫發財沉思了一下說,“你打電話讓他到你家裏來,我來給他談。”


    這樣也好,讓周正虎到我家來,我們兩個對付他一個,要比我一個人單打獨鬥更有勝算。


    我拿過手機給周正虎打電話:“周局,請你到我家來一趟好嗎?”


    “天一唔,你有事嗎?是不是改運的事?”周正虎做夢也不會想到他到處找的孫發財就在我家等著他。


    “這個,是,你現在就來好嗎?”我故意給他一個含糊其辭的回答,希望他能有所警惕,至少得帶著槍來吧,其實不用我提醒,他一直是槍不離身的。


    孫發財衝我做了個讓他一個人來的手勢。


    我加了句:“周局,你一個人來就行。”


    周正虎聽到我畫蛇添足的這句話,竟然沒有絲毫的懷疑,馬上說:“我知道。”就掛了電話。


    時間過得真慢,我和孫發財對峙著,誰都找不到話說。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有人敲門。孫發財用槍頂著我的後腦勺,讓我去開門。


    我開開門,果然是周正虎一個人站在門口,我們一閃身,讓周正虎進來。周正虎進了屋內才看到拿著槍的孫發財,馬上要掏槍,一看到孫發財的槍口轉向了他,手停住了。


    “周局,委屈你了,請把手舉過頭頂,臉朝牆站好。”孫發財命令周正虎道。


    周正虎隻好乖乖照做,孫發財又讓我也站到周正虎身旁,然後上前從周正虎身上搜出手槍。孫發財一轉身坐到沙發上,讓我和周正虎麵向他蹲在地上。


    “周局,還認識我嗎?”孫發財一手掂著一把槍說。


    周正虎臉上並不慌亂,慢條絲理地說:“麵熟唔,想不起在哪見過了,請問你貴姓?”


    “真是貴人多忘事,我以前是你手下的兵啊,我叫孫發財,想起了嗎?”孫發財說。


    周正虎不露聲色地一笑,說:“久違了。”周正虎老奸巨滑,故意裝作不認識孫發財,我猜他是故意在拖延時間,找孫發財的漏洞。


    “周局,我和你沒什麽冤仇吧,你為什麽要往死路上逼我?大都市道上混的人多了,哪個不比我犯得事多?吃杮子單挑軟的捏是嗎?”


    我現在最怕他們兩個人說開了,如果周正虎知道孫發財對他沒什麽威協的話,那我可就慘了。我忙接著說:“現在還說這話有什麽意義?你已經被通緝了,你應該和周局商量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我輕輕用肘碰了一下周正虎,在他看我的當口使了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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