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四川來一心一意隻想去峨眉山找了空大師,不想被任何俗務瑣事煩擾,所以天剛放白,我便跑到汽車站,登上了去峨眉山的汽車。


    峨眉山市是一個很小的城市,比我老家那個縣城還要小,但是城市幹淨整潔,也安靜,早晨的陽光灑在城市街道上,叫賣早點的聲音抑揚頓挫地自街這頭傳到那頭,使得原本安靜的小城頓時生動起來。我在街邊一個早點攤上坐下來,要了一碗豆腐腦,邊吃邊向攤主打聽峨眉山上寺廟的情況。


    四川人熱情,四川方言聽起來也很舒服,“啥子,你是要燒香撒,一進山就是報國寺,是峨眉最大的寺廟了,你要不想登山在那兒燒香就行了。想登高點的話你去觀心嶺下麵的萬年寺,那個道場高僧多。”


    我問:“請問你知道了空大師在哪座寺裏嗎?”


    峨眉山是佛教聖地,峨眉山人都有慈悲情懷,攤主收了我麵前的碗筷,依然熱情不減:“小兄弟,峨眉山方圓一百多公裏,山裏頭藏著大小三十多座廟呢,廟廟都有得道的和尚,你要單找一位,這可就難了。”


    我來之前對峨眉山知之甚少,以為到了這裏,找座寺廟一打聽就能見到了空大師,可是聽這個攤主這樣一說,不由吃了一驚,明白自己的這個朝聖之路並不平坦。


    我買了兩瓶水準備進山。攤主叫住我:“小兄弟,要向導嗎?”


    我猶豫了片刻。攤主忙解釋說:“費用不貴的,一天五十塊錢,是個老峨眉,跟山上很多廟裏的和尚都熟悉。”


    見我點頭同意,他招手叫過一個小姑娘,讓她去叫人。


    不多時,一位瘦矮的老人走了過來,看年紀不過六十歲,背有些微駝,麵龐刀削般棱角分明,目光犀利,神情冷峻,右手拿著一根木杖,不是拄著,而是握在木杖中間,右手拇指上戴了一枚白玉扳指。


    他走到我跟前,冷冷地掃了我一眼說:“是你娃兒要上山?”


    這個老頭高不過我肩頭,在他麵前我卻感到了一問種莫名的壓抑:“是我,老先生,請問怎麽稱呼?”


    “老君,老子的老,君子的君。”


    這個名字有些怪,前麵加上“太上”兩個字,便是天上來的神人了,看他的形象也頗有幾分仙風道骨。


    “我叫周天一,您叫我小周就成,我想尋找一位叫了空的大師,麻煩您了。”


    “了空大師?僧人哪有這個稱呼?是大和尚嗎?”老君皺了皺眉頭說。


    “這我就不清楚了,我師父就是這麽囑咐的,說是到讓我峨眉山找了空大師。”


    “峨眉山大了去了,光一個大峨就夠你逛半個月的,這沒個具體的目標,豈不是大海撈針?”


    “那也要找,找到為止。”


    “找他做什麽?要做法事的話,峨眉山上高僧多了,我幫你推薦一個?”


    “不是做法事,這件事隻有了空大師能做得來。”


    老君把木杖朝地下一頓,擲地有聲說:“好,在峨眉還沒有我老君找不到的人,你娃兒有這個心,我奉陪到底了。”


    看老君信心滿滿,我心裏頓時輕鬆了許多,背上背包說:“那咱出發?”


    老君抬頭看看天,說:“不忙,磨刀不誤砍柴工,你娃兒先找個旅館住下,我回去好好準備一番,我們明天進山。”


    我想了想,知道這事真急不得,說不定十天半月都找不到,既來之則安之吧。我問攤主:“大叔,請問這片兒有便宜些的旅館嗎?”


    “小兄弟,我姓羅,你叫我老羅就行,你要想省錢就住我家吧,一天收你三十塊錢,管一頓早飯,能洗熱水澡。”攤主說。我知道住在旅遊區的人家一般家裏都有房間出租,可是三十塊錢一天還是令我始料未及。


    “就這樣定吧,明天早晨五點鍾我來接你。”老君不由分說替我作了主,然後轉身回去了。


    我瞅著老君倔強的背影,笑了:“這老爺子脾氣可真直爽。”


    “有本事的人脾氣都大,老君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是峨眉的活地圖,”老羅邊忙活邊平靜地說:“幺妹,帶這個哥哥回家歇著。”


    剛才那個小姑娘上前接過我的背包,笑嘻嘻地說:“哥,走吧。”


    我們邊走邊聊,小姑娘很健談,不等我問,把她家人介紹了一遍,老羅是她爸爸,媽媽在山上賣小吃,她哥哥叫羅鬆,在成都上大學,姐姐叫羅桃兒,是一個導遊,不是旅行社的那種導遊,是專為一些散客服務的那種,一個月能收入兩千多塊錢,她叫羅杏兒,今年上高二,早晨幫爸爸賣一陣早點然後再去學校。


    我很傻地問了一句:“你今天怎麽沒上學去?”


    杏兒像看外星人一樣看我:“哥,今天星期天。”


    我笑了:“我還真沒注意。”


    跟著杏兒七拐八拐穿過幾條胡同,來到一幢青磚青瓦的兩層小樓前,杏兒邊用鑰匙開門邊問我:“哥,你要向陽的還是不向陽的房間?”


    “當然要向陽的,”我不假思索地說:“怎麽,你們家空房子很多嗎?”


    “多啊,我哥那間是不向陽的,一般都是對外租他那間,我和姐姐的房間都是向陽的,”說到這裏,杏兒停頓了一下說:“壞了,光顧和你擺龍門陣了,我忘掉了,向陽的房間沒有了。”


    “沒關係,我住你哥那間也行。”我無所謂地說,隨遇而安我還挑什麽房間。


    杏兒想了一下說:“我姐這兩天不下山,你先住她的房間,等她回來你再搬出去。”


    “不必了,你姐姐回來該罵你了。”我跟在杏兒身後上了樓梯。


    杏兒聽我這樣說,回頭瞪了我一眼說:“你要這樣說,我偏讓你住到她的房間裏,看她敢罵我?”


    “杏兒,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覺著我一個陌生人住女孩子的閨房不好。”我忙解釋道。


    “有啥不好的,到了旅遊旺季,我們家住得全是陌生人,除了我的房間,哪個房間都得騰出來,你聽我的,就住我姐的房間,她房間裏有書,你悶了可以看看書。”


    一進桃兒的房間,一股清香沁入心脾,我四處尋找香氣的來源,杏兒吃吃地笑說:“莫找了,是窗台上的十裏香。”


    窗台上果然有一盆綻放著白色小花的月橘,我奇怪地說:“這花開得早,在我們那裏要到五月才開花呢!”


    杏兒驕傲地說:“我姐在大學裏是學植物學的,她給這花催熟了,告訴你吧,我們家還有一個花圃呢,市裏頭開會都用我們家的花。”


    桃兒的房間布置很簡單,大約是為了旅遊旺季騰房給遊客住方便,除一張床一張書桌,還有一個高至房頂的書架之外,再沒什麽女孩子的瑣碎物件了,我甚至連衣櫥都沒看到。杏兒大概看出了我的疑惑,說:“我和姐姐合用一個衣櫥,在我房間裏。”


    這丫頭,鬼靈精怪的,看著就叫人心裏熨帖。我還沒住下,已經喜歡上這個小樓喜歡上這家人了,有辛勤的父母,有上進的哥姐,有活潑可愛的幺妹,多快樂幸福的一家人啊。想到家,我開始思念家裏的父母,想起上次回家時父母的欣喜,如果不是因為愛情的傷害,我現在也回到家裏,承歡父母膝前了。


    杏兒見我走神,好像怕失掉我這個租客似地說:“哥,你不喜歡這個房間?”


    我把身體朝床對麵的沙發裏一扔,很愜意地伸了個懶腰說:“喜歡,很喜歡啊,我現在馬上找到家的感覺了,杏兒,你能不能和你爸爸說一下,我再交點夥食費,和你們一起吃飯啊?”


    “好啊,沒問題,其實你要上山找那個什麽了空的話,也在我家吃不了幾頓飯,頂多每天回來吃頓晚飯,每天加五塊錢就夠了。”杏兒邊收拾被褥邊說。


    “那就加十塊吧,陰天下雨什麽的可能進不了山的。”我感覺像是占了羅家的便宜,心裏有些不安。


    杏兒衝我扮了個鬼臉:“我們家從不欺負外麵來的客人,跟你說實話,我家出租空房不是為了賺錢,我爸爸找人看過風水,說大宅大院房子多又不住人對主家不好,家裏要多人口,這樣陽氣足,旺業。”


    我對她這句話懷疑起來,因為自從我學會了奇門遁甲之後,對房屋的風水很敏感,走過路過就可以看出一幢房子有沒有問題,如果他家的宅院房屋有問題,剛才我從她家大門口一直走到二樓為什麽沒察覺出來?


    我沒有表露出來,隻順著她的話說:“好吧,你說多少就多少吧。”


    等杏兒走後,我拿了羅盤下樓來,在院子正中間放定,我再看羅盤時,不由嚇出我一身冷汗。


    南怪錢通海給我講奇門遁甲時說過,堪輿風水,第一境界用心去感應,第二境界用眼去察覺,第三境界才是借助工具去確認。站在羅家的院子裏,我感到了無助,極度的無助和茫然。無論用心還是用眼還是羅盤,我都看不出這座院子有何問題,為何杏兒說老羅找的風水師要給這院子補陽氣呢?


    羅盤天池裏磁針和子午線合二為一,天衣無縫,我一層層仔細查過去,沒有找到半點破綻。這個院子的風水好到了極致,我想,毫無疑問杏兒這丫頭是騙我了。


    我站直了身子,抬頭看了一會馬上要正午的陽光,渾身上下都曖洋洋的。院子外麵老羅的餐車咣咣當當由遠即近。我眯著眼睛俯身去收羅盤,這時,羅盤上出現了異常狀況,我眯著的眼睛不由一下子瞪大了,我看到第六層上穿山七十二龍發生了變化,象位占到了水龍空的位置上,這是大凶之象。明明剛才還是大吉,為什麽一轉眼就轉換成了大凶?我揉了揉眼睛,再細看,象位馬上又歸正了,我重新眯上眼看,仍是空亡象。


    這是以前從沒出現過的情況,羅盤怎麽會自動變化呢?我百思不得其解,不知不知臉上竟然流下了汗珠。


    杏兒和老羅的說笑聲已經到了門口,我連忙收了羅盤,去拭臉上的汗。杏兒已經進了院子,看見我一臉汗水的呆立在院子裏,驚訝地問:“哥,你在幹嘛?”


    “我,我在日光浴。”我很勉強的笑說。


    我和老羅打了聲招呼,徑自上樓去了。我聽到身後老羅和女兒嘟囔了一句:“這娃兒好怪喲。”


    “我沒看出他哪裏怪呀,人家在曬太陽,少見多怪。”


    “這樣的日頭能曬出汗嗎?他莫不是有什麽病吧。”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進了房間,坐在沙發裏把羅盤拿出來,翻來覆去看了幾回,確認羅盤沒有壞,心裏的疑惑就更深了。


    錢通海說過,水龍空亡,家破人亡,這事非同小可,絕非補陽氣能解得了的。我雖和老羅一家素昧生平,但也不能見死不救,可我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錢通海也沒教我破解之法,我又該從何下手呢?


    我苦思冥想了一陣,一下子想到了陰曰陽,也許他有破解之法。


    我從包裏拿出已關了很久的手機,開開機,給陰曰陽打電話。


    陰曰陽不等我說話,就焦急地問:“天一,你現在在哪裏?”


    我很快地想了一下,沒有告訴他我的確切位置,隻是馬上把我剛經曆的這個奇怪的事講給他聽。陰曰陽說:“不可能,怎麽會有這種事呢?”


    “是真的,我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的確是發生了。”


    “你確認不是你的幻覺或者是羅盤壞了?”


    “羅盤是好的,我也肯定不是幻覺,我反複驗證了。”


    陰曰陽沉默了片刻說:“我從沒聽聞過這種事,我也說不出這是什麽原故,這樣吧,我幫你查查資料。”


    我失望地掛上電話,又找出錢通海送我的那本《奇門遁甲》,仔細看了一遍,仍然沒有答案。我把書丟到一邊,長歎一聲,為自己的無能為力也為老羅一家未知的命運感到不安。


    學會了易經,如果隻把它當成一個謀生的工具,會很輕鬆,因為現在社會空前發展,做官的要求不斷升官,做生意的要求不斷賺錢,無官不商的想求指引條可行的路,風水師這個職業可以說正是最好做的時候,隻要懂得陰陽五行,能把人的吉凶禍福算個八九不離十,就不愁喝酒吃肉,若技藝再嫻熟些個就可以做到門庭若市了。


    但是真正有使命感的風水師是不會僅囿於賺錢過上好生活或賺個虛名的,因為他知道八卦是一個雙刃劍,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運用正確救人濟世,稍有不慎便禍害無窮。我想當年荀子講“善易不卜”可能就有這個意思,因為知道易經的利害,所以不敢輕易去給他人占卜,占準了皆大歡喜,錯了則既害了別人也會讓自己痛苦不己。


    羅家的風水本不幹我事,可是我現在知曉了,就不能置身度外,雖然我目前是束手無策,但我有責任去破解這道難題,幫這個幸福的家庭化險為夷。


    我的快樂在於易經帶給我的神聖使命感,我的煩惱在於時時會遇到無法逾越的困局。我想我現在是一隻穿行於迷霧中的飛鳥,正漸漸失去方向,我不知道從何處降落才可以到達目的地。


    我正沉思間,手機倏地響了,我慌忙把手機按在耳邊,急切地問:“陰老師,怎麽樣,查到線索……”


    “是我,周先生,我是梁小地。”


    “哦,小地。”我一下氣餒了。


    “周先生,您怎麽走這麽急,說好了我開車送您的。”小地誠懇地說。


    “你的工作很忙,我一個閑人,不想太耽誤你的時間,再說了,從成都坐車到峨眉很方便的。”


    “周先生,您……這個,有件事我,我想……“小地吞吞吐吐起來。


    “小地,有什麽事你直接說吧,我和鄭總是好朋友,你不要和見外。”我說。


    “是這樣,小韻知道了高慧美邀請您相見的事,她想讓您帶她去見高慧美一麵,我知道,不該拿這種無聊的事去打擾您,可是,我太愛小韻了,不能看到她流眼淚,所以……您要是方便的話,能不能幫我實現小韻這個心願?”小地的語速很快,好像怕說得慢了我等不得他說完就會掛電話一樣。


    誰戀愛時不曾流過眼淚?誰動情時不曾忘記過自我?又有誰為了心愛的女人不曾瘋狂過?小地在步我的後塵,他現在經曆的都是我曾經曆過的,可是我又怎麽能將自己的傷口掀開給他看,提醒他不要再受我一樣的傷。我不會將自己的傷口給他看,即使他看了,也未必能感覺到我徹骨的痛,刀不刺進他自己的心裏,不是看到鮮血從他自己身上流出來,他就不會明白,愛情的飛刀其實是百發百中的,隻要已經瞄準了他,他就躲不掉。


    我沉吟著,心忽軟忽硬,拒絕和妥協在心裏鬥爭。


    小地是鄭巨發手下一個很出色的經理,可是麵對愛情,他和我一樣弱智。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漸成呻吟:“周先生,幫幫我,我不想失去小韻!”


    “好吧,我答應你。”我終於做出了無奈的選擇。


    我聽到小地在電話那端長籲一口氣,“謝謝,周先生,我現在就動身去峨眉接你,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的。”


    放下電話,我從包裏找出高慧美的保鏢給我的紙條,照著上麵寫下的電話號碼打過去。是一個男子的聲音:“你是哪位?記者嗎?哪家報紙?”


    “你是?”我不知如何稱呼他。


    “我姓柳,是慧美小姐的經紀人。”


    “我叫周天一,慧美小姐在機場約過我,請問她晚上有時間嗎?”


    “周天一?周易大師是嗎?哦,慧美小姐是交待過,不過她晚上有一場演唱會,要到夜裏十一點才能下來,這樣好不好,我給您約到明天早晨六鍾好嗎?”


    “柳先生,這恐怕不行,我的時間不允許,你看淩晨兩點可以嗎?”我心裏是想讓他說不可以的,那樣的話,我就可以不用去做我不想做的事了。


    但是高慧美的經紀人很敬業,合計了一番說:


    “那好吧,我一會兒征求一下慧美小姐的意見,如果她同意的話,我再給您電話。”


    我想大歌星高慧美是真的遇到什麽麻煩了,我放下手機剛喝了口水,她就親自打電話過來。她的聲音不像另外一些女歌手,唱歌甘甜如山泉,說話時粗澀如夜風,她電話裏的聲音比歌裏的聲音還要柔美,令人心馳神往。


    她說:“周先生,謝謝你肯見我,把你下榻的酒店告訴我好嗎?等我演唱會一結束我去拜會你!”


    我定了定神客氣地說:“我們約在淩晨兩點吧,我去你的房間。”


    高慧美在電話裏溫柔地笑,然後再三的道謝。收線許久,我的耳邊還是縈繞不去她的笑聲。在這一刻我才真正理解了喬好運和郭民生,更頓悟漢代那個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的李夫人絕不是浪得虛名。


    小韻見到我,臉上鮮花怒放,挽住我的手臂,小聲在我耳畔說了一句:“周大師,你真是個好人。”


    我的耳朵被她的喘息撫弄得癢癢的,這個女孩很會賣弄風情,女人隻要想得開放得下,成功隻是時間問題。我用手指搓了一下耳垂,與她閃出距離說:“我是被小地對你的一往情深打動了,小地是你生命裏很重要的人,不管今後你多麽成功,都要一如既往的珍視他,有他在,你會一直很順。”


    “我信周大師的,你放心,我會一直對小地好的。”小韻一本正經地說。


    小地泊好了車,快步追上我們,看到小韻滿麵春風,他的心情也是一片陽光。


    小韻為表示對我的感謝,讓小地在一家大酒店裏訂了桌,回來的路上我請他退了,我說找家小飯館就行,我想嚐嚐來自民間的最純正的川菜。


    我們進了一家叫蜀香十二品的飯店,小地說這家飯店在成都有三家分店,他們做得川菜是祖傳的手藝,尤其是北渡魚,被譽為成都一絕,多少大飯店的名廚都做不出這家店的味道,因為他們有個神秘的配方。飯店老板叫仇正,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青年人,和小地是朋友。小地介紹我說是大都來的周易大師,仇正馬上來了興趣,再三地請我先去他的辦公室坐坐。從他對我的殷勤看得出來,他肯定是有什麽事要請教我,商人都是這樣,會見縫插針,在他們嘴裏叫把握機會。


    果然,在他的木雕大茶海前剛坐定,一壺鐵觀音還未煮好,仇正開口了,“周先生,你能光臨鄙店是本人的榮幸,你既然是小地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我就不和你客氣了,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周先生肯否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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