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向豪的日子過的一團遭。


    他不想日子這麽下去,他一麵托關係找老婆孩子,一邊到處求人幫忙。


    周向豪首先來到周向英家。


    “三姐,你得幫幫我。”周向豪看著拿著雞毛撣子到處撞著灰塵的周向英問道。


    “沒空兒,沒看我天天得收拾屋子做飯的嗎?”其實,周向豪知道周向英說這話是搪塞他,周向英是最有空的一個人,周向英的兩個孩子比老張的孩子都小,到現在都已經在京城上大學了,過年過節才回家看看,根本用不著她來侍候,再說吧,她所謂的收拾屋做飯那都隻是說說,她這一天到晚的,最多的活計就是教人跳廣場舞,然後自己去跳,家裏的飯都是老張做,衣服是老張洗,屋子是老張收拾,她可是名副其實的閑人。


    看著周向豪坐在炕沿上,沒有要走的意思,周向英瞪眼睛道:“咋的,還不走啊?”


    “三姐,你就——”


    “我幫不了你,我告訴你!”周向英狠心打斷弟弟,道:“怎麽著,你自己幹不了啦?平時怎麽著來著?”


    “平時,平時,都是秋喜來做這些事兒的!”周向豪低著頭道。


    “你也知道是秋喜做的?”周向英數落弟弟,道:“秋喜都能做得,你個大老爺們做不得?”


    “我......”


    “棚裏也不用你張羅,我們家你姐夫,那邊還有文凱,向軍,還有二哥,都幫著你弄著呢,到時候把錢交到你手裏,你就圖個省心得了,你在家裏,侍候不了兩位老人,侍候不了五個孩子?要我是秋喜,我幹脆把可心也給你留家裏,那小丫頭三天兩頭鬧病,吃喝拉撒就得個好人侍候了,現在省了可心麻煩你,那些個淘小子自己都能吃能喝的,你做個飯,開個家長會,輔導個作業,就做不了啦?”


    周向英顯然覺得不夠,繼續數落道:“這些活兒放在你身上,那就是個活兒,你就忙的受不了啦,怎麽著,放在人家秋喜身上,就活該都能幹得了,就不算個活計了?”


    周向英揮著雞毛撣子下了逐客令,道:“走吧走吧,快回家侍候娘去,別一個不小心,又給你煮了一鍋粥......”


    周向豪抬起頭,道:“三姐,我這次來求你,就是順便給你送了一盆粥的......”


    “你——”周向英氣的上喘,不過一會兒,她便勸慰自己放鬆下來,冷哼一聲道:“噢,你看著家,娘也能做出一鍋粥來?你那麽個大活人,是怎麽照看老人的呢?你一天天的就是看孩子照顧老人這點事兒,怎麽都看不好呀?你呀你......你還能幹點啥!”


    周向豪走在路上,耳朵邊還是三姐的數落,他聽著三姐說他的每句話都耳熟,那些話,不都是他說李秋喜的嗎!走在路上,周向豪一邊回想三姐的話,一邊臉紅。


    望著弟弟走出大門的背影,周向英扔下手裏的雞毛撣子,歎了一口氣坐在炕上,裏屋的老張出了來。


    “走了?”老張問道。


    “嗯,走了。”周向英的話提不起氣來,剛剛數落弟弟的氣勢已然沒有了。


    “要不放心,你就過去看看。”老張提醒老婆,道:“你說你坐在炕上歎氣有啥用?數落完了他,你還要心疼不是?”


    周向英扭過臉,硬氣道:“不去,就得練練他,平時也太不把秋喜當回事了,這回把人家氣跑了,要是不讓他好好嚐嚐照顧一家子老小的滋味兒,怕是他到老也理解不了女人的苦,他會一直覺得女人照顧家都不算是活計,都是天經地義的。”


    老張笑了笑道:“還好我老張做的都不錯,要不然的話,你也得這麽對我,嗬嗬!”


    “你們男人啊,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周向英瞪了一眼老張,道:“得到了不知珍惜,失去了才知道可貴吧!”


    “我可不是那樣的人啊!”老張嚇的忙擺手,“我可知道自己有福著呢!”


    “得了!”周向英拍了老張一把,道:“你倒是往你們首長那裏打聽了沒?看沒看到秋喜?秋喜打沒打那兒去!”


    老張道:“打聽了,能不打聽嘛,說了,沒看到,多少日子沒看到她了,打上回給羅首長過完壽,再沒見到過人,也沒寫過信,也沒打過電話的......”


    周向英惆悵道:“哎,你說說,這麽個大活人,還抱著個孩子,能去哪呢?”


    老張的話是安慰,可同時也是實話,他說道:“要是換成別人,你該擔心擔心,可是秋喜那人,完全不用,那個秋喜啊,就是把她扔沙漠裏,人家也能活的好好的!”


    “那倒是!”周向英焦慮道:“我也不是不知道秋喜皮實,這不是得知道她在哪,好歹讓向豪找上去呀,這兩個人這麽下去,總不是個辦法!”


    周向豪硬著頭皮挨家求,周向雲的說法跟周向雲差不太多,別看周向雲是妹妹,可是她的嘴,可是一點不讓人,自己家這些哥哥姐姐,但凡讓她抓著理兒,在她這裏可沒有大小之分,隻有有理沒理之別。


    文凱跟周向雲的說法,也跟老張對周向英說的差不多,不過,那都是周向豪一個字兒也聽不見的了。


    看到周向豪來,雷大力就鑽進棚裏幹活去了,周向如在炕上哄著雷寶玩兒。


    周向如看到周向豪進屋,起身迎出去,“四哥,你怎麽有時間來,爹和娘呢?”


    周向豪道:“娘睡了,爹看著她呢!”


    “噢!”周向如恍然道:“我說的呢,不過要是周可心在家的話,你這個空也沒有,你沒看,平時都是我去找嫂子,她弄完咱婦弄可心,一個人鮮少能出來的......”


    周向如的話是實話實說,沒有成心擠兌四哥的意思,可是周向豪聽了還是混身不自在。


    周向如看到四哥的表情,知道自己的話說的是多了些,隻好改口道:“四哥,你來找大力還是找我,有啥事吧?”


    周向豪搖了搖頭,道:“沒事兒,我路過這兒,這就走。”


    周向如道:“四哥,你要是有事兒就說話!”


    周向豪轉頭揮了揮手,連聲道:“沒事兒,沒事兒!”


    周向豪當著妹妹終是沒能說出口,他沒法開口,當著妹妹啊,妹妹麵前,他還想留點當哥哥的麵子。


    雷大力從棚裏鑽了出來,拍著身上的土,道:“如兒,四哥走了?”


    “嗯,走了。”周向如低頭道:“終是一個字兒也沒說出來,橫是想到,開了口我也不可能叫他閉上,雖然我不能像三姐和六姐一樣,數落他吧,但是,我可是當老師的,我訓人,可是一點沒有粗話,照樣能把人損個五體投地的。”


    雷大力得意地笑道:“那是,那是,我媳婦兒是誰,嘿嘿!”


    周向如轉頭對雷大力道:“你可托你道上的兄弟們給打聽了,有嫂子的信兒了沒有?”


    雷大力搖了搖頭,道:“我道上的兄弟都在咱們村裏呢,要是有信早就在我們範老大那兒有信兒了,到現在,我可是沒聽說啥消息呢!”


    雖然覺得雷大力說的有道理,可是周向如急躁,未免有些任性,張口道:“你這些兄弟,幹什麽吃的,關鍵時刻是一點忙也幫不上,添亂倒是有兩下子!”


    雷大力吧嗒吧嗒嘴,沒敢跟媳婦兒頂撞,他知道媳婦兒的話是什麽意思,還不是自家兄弟自己不長臉不爭氣,當然,這個兄弟隻特指範天秋範老大這一個人。


    一聽說李秋喜攜帶唯一的女兒離家出走了,範天秋從被窩子裏蹦出來,把跟大孫姐生下的兩個兒子裹攜著送到孩子姥姥家去,一個人直接躥到周向豪家,照著周向豪的臉就給了一拳。


    這裏有個事兒值得提一下下。


    範天秋跟大孫姐是結了婚沒有錯,可顯然大孫姐不是個有福的人,好日子沒過上幾年,便得了癆病,一天到晚的咳嗽,一口口的往外吐痰,李秋喜偷偷的把空間水取出來,兌在藥裏麵給她吃,也是無力回天,大孫姐沒熬過前年的冬天,一命嗚呼了。


    人們都說,大孫姐在監獄裏那幾年,身體造製的病太多太嚴重,那是個極為要麵子的人,出了獄後,為了不讓人們看到她的過去,她拚命的幹活掙工分,到了甲王鎮大棚裏給人打工,更是賣力,她就是想讓別人看到她風光的一麵,而不去注意她的過去,那副身子從頭到尾就沒有好好養過生,跟範天秋結婚以後,人的心情是極為喜悅的,但該幹的活還是一點沒少幹,雖然村裏沒有地基批給他們兩口子,但是他們兩口子租住的房子裏麵,別人家有的她家都有,別人家沒有的,她家也有,總之日子過得相當賣力相當富足,就是大孫姐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眼瞅著兩個兒子長大了,她的身體卻一天比一天孱弱。


    跟大孫姐過日子這幾年,範天秋對大孫姐不錯,是那種道義上的不錯,到死,大孫姐問範天秋的最後一句話就是:你愛過我嗎?範天秋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跟大孫姐說“愛”,大孫姐帶著他那句“愛”知足的閉上了眼睛,可是隻有範天秋自己知道,他們過了這些年,他從來沒有愛過大孫姐,一天都沒有愛過,但是他知道,這不愛,他不能說,會遭天譴。


    範天秋那塊心病到現在都沒好,直到聽到李秋喜離家出走,他對李秋喜的那份心思,又開始活泛起來了。


    範天秋把自己一個五歲一個三歲的兒子交到自己的丈母娘手裏,比放在自己手裏還放心,一個大老爺們侍候兩個孩子,當真是不容易的。


    範天秋跟周向豪對打了一頓,兩個人到底也沒有分出個勝負來,他們兩個動手打,那就是兩虎相爭。


    周向如數落雷大力,雷大力沒有吱聲,就是因為這個,不過,就算是沒有範天秋的事兒,雷大力也從來不跟周向如爭嘴,媳婦兒長的好看,說什麽都對,哪有他雷大力倔嘴的理兒。


    過了半晌,周向如也發覺自己有點蠻不講理,對自己的親老爺們兒有點過於苛刻,便緩了語氣,道:“我聽說,你的範老大出去找我四嫂子了?”


    雷大力又點點頭,道:“嗯,是的呢,說是把倆孩子都送到丈母娘家裏去了,我昨天還給送錢送糧去了,噢,那啥,我是範老大臨走前囑咐我去送的,要是不給那家人點東西,那家人的日子不好過,倆孩子也得遭罪不是......”


    周向如表示理解,笑道:“那行,你以後隔三岔五的就往那去看看,看看缺啥少啥就往大孫姐娘家送點,該拿什麽東西別小器了,要是拿的多了,等範老大回來,把帳單給他!少來少去的,咱就算了。”


    雷大力扶著媳婦兒的大腿,嘻嘻嘻一笑,道:“我媳婦兒真好,嘻嘻嘻......”


    周向如白了老爺們兒一眼,道:“別那好話甜乎我,我不吃那套!你在家看著孩子吧,我走了。”


    “你哪去啊?”雷大力抱緊了媳婦兒的大腿仰著臉問道。


    “我去我哥那兒呀,那家裏準得一團亂了!”周向如撥開雷大力圈禁的兩條胳膊,道:“前天我在學校看到三倫四倫,那兩個小子就跟灶坑裏爬出來的擬的,灰頭土臉的樣子,那衣服呀,一個禮拜沒有換,秋喜嫂子在家的時候,可沒見過哪個孩子是這模樣的,這些孩子一共六個,就沒有一個兩天穿重樣的兒,現在可好......”


    雷大力撅了撅嘴,道:“其實吧,我就是覺得咱哥那事兒,做的不大地道,這回,就該治治他,要不然,他真是不拿嫂子當回事兒,同樣作為老爺們兒,他這做法,我都瞧不起他!”


    周向如半天沒出聲,雷大力覺得媳婦兒這份安靜太過反常,兩眼往媳婦兒臉上一掃,頓覺發現不好。


    果然,周向如瞪眼道:“那是我的娘家人,誰對誰不對,可都輪不到你來數落,下不為例!”


    雷大力知道周家人個個的護短,可在自己媳婦兒這裏,他還是第一次接受到如此嚴正的警告,不禁有些後怕,連忙道:“好好,知道了,媳婦兒,我錯了,媳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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