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諾怎麽會不知道長生教,他們的確有藥,也許可以治好自己的斷手斷腿。


    自己被爺爺說傻,但他認為,自己隻是做人太過真誠厚道,容易相信別人,並不是真的傻瓜。


    他慢慢理著思路,緩緩的嘲弄道:“若是告訴你仇將軍在哪,你會用降頭還是詛咒?看起來也不像啊?派兵?你手上有兵,也末必打得過仇獅子常年作戰的精兵呀。你姬忠良能怎麽樣呢,還派人去刺殺下毒?機會不大吧,那可是重兵把守的堡壘要塞。你還能做什麽呢?好像告訴你也無妨。”


    姬忠良聽到這裏,哈哈一笑:“傻小子,不必說了,哈哈,他死定了,天雄城,對不對?”


    夏一諾發現自己當真是鬥不過這個老奸賊,隻是聊聊天就被他套去了秘密,嘴上卻很不服輸地說道:“老奸賊,你想借敵國的手殺死他,對不對?”


    姬忠良又出現了剛才擰眉覷眼的表情。


    夏一諾知道,自己看似胡亂的強行猜測真蒙對了。這下是必死無疑了,誰也不會允許自己通敵賣國的事情被人知道,更何況是一朝丞相。


    姬忠良可沒當夏一諾說的是氣話,立刻起了殺心,但他還有一個問題想不明白。


    這小子如何識破假公主的,便又平緩了情緒,和聲細語的說道:


    “小子,老夫愛才,不舍得你這聰明腦袋,你若將如何知道公主之事告訴我,我馬上將長生教的人請來為你醫治。”


    夏一諾猶豫片刻,不禁笑道:“嗬嗬,老奸賊,我已看出你眼中的殺氣,你要殺便殺,休來誆我了。”


    姬忠良已經知道了他最需要的信息,必須馬上通知望海國,再沒有耐心和夏一諾磨嘴皮子了,更不放心交給別人再審。


    買通敵國,殺害忠良,必將被釘在史書上唾罵千年,他必須要讓知道這個秘密的人死。


    他緩緩的解下自己的褲帶,走到夏一諾頭前。


    “知道為什麽魏定中那麽蠢,我還用他麽?就是因為他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姬忠良開始用褲帶在夏一諾的脖子上纏圈,繼續說道:“老夫真的是很喜歡你這股聰明勁兒,自當你什麽都是自己猜測出來的吧。來世做頭豬吧,興許還能活的長點。”


    他兩邊一扯,手上加力,露出滿臉的猙獰,用腳蹬住夏一諾的肩膀,要將他活活勒死。


    夏一諾被姬忠良勒著,無力的蹬了蹬被子中的腿,想抬起手,也被捆著抬不起來。


    過了片刻,他感覺疼痛在一點一點的消逝,漸漸地不再有任何知覺,反而如冬日泡在溫泉裏般的舒服。


    他的身體緩緩地飄浮起來,飄過了大廳的屋頂。抬頭看著一輪圓圓的月亮掛在當空,十分美麗,他便向月亮縱身飛去。


    當他飛進月亮的時候,沒有見到嫦娥,卻又見到了上次受劍傷時夢到的那個老頭。


    他從空中跳下來,走到老頭的身旁,非常遺憾的說道:“老神仙,你怎麽到月宮裏來了,嫦娥姐姐呢?”


    老人睜開眼,滿臉鄙視的說道:“小子,你這次真的死了,別惦記什麽嫦娥了,還有一炷香的時間,你便魂歸地府了。”


    夏一諾向前走了一步,把嘴湊到老頭臉邊問道:“我知道呀!那你還找我幹嘛?”


    老人食指淩空一彈,將夏一諾彈飛到空中,將自己的長胡子捯回來,說道:“冒失鬼,你踩到我的胡子了。”


    說完開始擦拭起胡子來,緩緩說道:“上次說的事你忘了?”


    夏一諾從空中摔了下來,一點疼痛感也沒有。


    “又是殺那個女人嘛?老頭,你能不能找一個專業的刺客啊!”


    老人耐心說道:“不是跟你講了麽,一切都是因果,刺客再厲害,遇不到她,如何能殺?你這次考慮好,我若救活你,你殺是不殺,明天早上你就能見到她了。”


    夏一諾仿佛聽到了個天大的笑話,大笑起來:“老人家,我現在斷手斷腳,想自殺都不行,你讓我去殺誰啊!哈哈。”


    老頭急道:“你怎麽那麽傻,你吃了重生再造丹,每次月圓之夜,都會獸化幾個時辰。獸化之時身體會被再造,除了骨頭錯位不能恢複,所有傷口全能長好。”


    夏一諾詭異的一笑說道:“骨頭錯位不能恢複,不也無用!”


    老頭搖搖頭道:“隻要我教你內窺的訣竅,你自己內視進自己的身體,用手在外掰正就是了,又有何難呢?”


    夏一諾苦笑著坐下,道:“老人家,你莫要嚇我了,自己掰?你是不知道,我上刑時骨斷筋裂有多疼啊,我寧可死也不學你這個內窺,再也不遭那份罪嘍。”


    老人一拍大腿說道:“蠢材啊!獸化的時候根本不會有疼痛感,你隻管掰就是了。”


    夏一諾幹脆躺在地上,懶懶的說道:“不學不學,我這人笨的很,一炷香的,哦不,半柱香的時間肯定學不會。大不了當一輩子癱子要飯。”


    老頭說道:“你可想清楚了,你已經知道了多少秘密,需要告訴仇將軍,若是耽擱了,那陸怡君又會如何?”


    夏一諾不禁斂起笑容,皺眉思考起來:“姬忠良要借望海國的手殺掉仇將軍,陸怡君和他們在一起難免遭遇兵災,城不是那麽容易破的,但萬一仇將軍沒有準備,城池被人偷襲也是有可能的,陸怡君輕功武功均是不會,就算有莫惜金保護,能跑的了嗎?”


    老頭看到戳中了夏一諾的要害,趁熱打鐵道:“小子,我讓你殺的怨女,真的會危害人間,絕非善類,說句老實話,這片大陸的命運其實都在你一念之間。成則造福百世,敗則生靈塗炭。”


    夏一諾非常不信這個老頭的話,因為他的語氣神態跟自己爺爺忽悠人的時候太像了。


    自己若還叫黑蛋,真不妨答應他,走一步看一步,但現在自己叫一諾了,就應該讓這個名字永遠閃亮,不夾雜一點瑕疵。


    這個老頭,能把我召到月宮來,還真可能是神仙,騙他一次,下次他絕對不會再相信我了。


    夏一諾在心中做出了一個決定,說道:“那個女人若是魔王,我殺她也無妨,若不是魔王,隻是你猜她會是魔王,我就殺她?我夏一諾,站著是一條漢子,趴下是條龍,絕不做那損人利己的事。”


    老人火急火燎的說道:“上次告訴你了,我能看見五百年後的事情,因果之樹不是假的,她種下的因,必結她的果。”


    夏一諾鄭重其事的說道:“老神仙,不能因為你是神仙,比人高一等,就可以隨便決定別人的命運。”


    老頭看了看那炷即將燃盡的香說道:“強種,我先救你一次,讓你見識一下這個怨女的恨有多恐怖。”


    夏一諾馬上擺手說道:“別救,我就想當個乞丐。”


    老頭白了夏一諾一眼,雙指拿了個劍闕指向自己眉心,說道:“此處有個鬆果仁,是凡人未開之天眼,你將意念放在此處,隻需進入冥想,就可內視自己體內,我帶你走一圈吧!”


    說完,虛空中一抓,就拉到了夏一諾的手腕。


    夏一諾感覺身體飛起,眼前一黑又一亮,來到了一個奇妙的世界。


    他看見了大腦的溝壑,血管中流動的血液,澎湃跳動的心髒,蠕動的內髒,還有一根根形狀各異的骨頭。


    他正看的起勁兒,傳來老頭的聲音:“記住這種感覺,勤加練習便能達到。你將被人埋進土裏了,我找一個......生靈去救你吧。”


    夏一諾又問道:“為什麽我這身體各處,沒有傷痕,骨頭也是完好的?”


    老頭的聲音傳了過來:“這是我的身體!哎,時間到了,記住我說的話。”


    聲音和眼前的軀體漸漸遠去,一切像幻象般的消失了。


    夏一諾感覺身體被人抬了起來,眼睛還是無力睜開。


    他聽姬忠良說道:“典獄長,此犯人身體太過虛弱,剛交代了一些事情就死了,明天你到戶部來報到,我還有些事交代你辦,你在天牢這樣的地方屈就了啊。”


    典獄長跪下,感激涕零的說道:“屬下謝丞相大人提攜。”


    姬忠良道:“你馬上把他處理掉,不要聲張。這是出城的手喻,速速去辦吧。”


    典獄長說道:“遵命。”


    過了一會兒,夏一諾仿佛聽到了“啪”的一聲,好像是手掌拍桌子的聲音!好像又聽到有人撲通一聲跪下,便被人抬走了。


    客廳內。


    姬忠良說道:“人犯隻交給你一天,你就給我審死了!還屁都沒問出來!”


    魏定中委屈的說道:“小人也是為丞相著急,下手才重了一些,還請丞相大人開恩。”


    姬忠良低聲的說道:“我得到消息,仇大人現在住紮天雄城,你去為他運送糧草。明日我修書一封,讓他去野三坡接應你。”


    魏定中一頭磕在地下,信誓旦旦的說道:“小人定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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