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敲開門,杏兒見是張嘉忙接過藥箱問:“大姐兒是從營上回來?哪來的這麽好的衣裳?”


    提起衣裳張嘉一肚子氣,進了屋脫下衣服和鞋遞給杏兒。


    “你收著吧,這東西值銀子了。”


    說完靈光一閃,睜大眼睛問杏兒:“你說這衣裳和鞋送當鋪死當能當多少錢?”


    杏兒摸著衣裳說:“送到當鋪就不值錢了,十兩銀子的東西,一兩也給不上。”


    當鋪真是不給力,還想著當一百五十兩換小金寶呢。


    “算了先收著吧。”


    換上自己的衣裳背上藥箱,張嘉跑步前往醫館,沒辦法欠著饑荒呢。


    本就生病,這一路連跑帶顛的,見了師父一頭紮過去,扶著師父的胳膊大喘氣。


    郎中見她這樣拉到桌前診脈,囑咐張嘉回去歇著接著吃藥。


    張嘉也不客氣,來的一路真是力不從心。


    回去想雇車,想想算了不就感冒嗎,慢慢走還是能走的。


    省點車錢,誰讓咱有饑荒呢。


    一路拖著兩條腿回到家躺在炕上,沒一會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睡的正香覺得有人叫自己,睜眼一看是杏兒。


    杏兒見張嘉醒了急著給她穿衣裳。


    “快起,有急診,人在外麵等著呢。”


    張嘉胡亂穿著衣裳往外走,院子裏站著一個男人,見張嘉出來迎上兩步說:“小神醫,快救命,人在醫館,是郎中叫我來接你。”


    張嘉穿著衣裳往外跑,出了院上馬車一路疾馳來到醫館。


    跑進去一看幾個大人圍著一個躺在春凳上的小男孩。


    小男孩右體位屈膝圈著身體痛苦的躺著。


    郎中快速介紹病情,有高熱,肚子疼。


    張嘉為男孩做腹部檢查,按壓有反射跳,闌尾炎的特征。


    轉回身對病人家屬說:“急性闌尾炎,需要開刀手術,手術有三成的成功率,你們商量一下,馬上答複,病人不能耽誤。”


    家屬一聽都慌了神。


    男子問道:“什麽是手術啊,是要開膛破肚嗎?”


    孩子娘直接哭嚎起來:“我的天呐,我的兒啊。”


    郎中把張嘉拉到一邊,低聲問她:“從肚子上開刀?”


    張嘉拍拍師父的胳膊說:“放心師父,這個我能治,說三成成功率是保守說的。”


    轉過身來對家屬說:“考慮好了嗎,要快點決定,不然穿孔就更危險了。”


    看著男孩痛苦的呻吟,男子對張嘉說:“小神醫,犬子就拜托給您了。”


    說著話要行禮,張嘉趕快伸手攔著,對師父說準備手術。


    一聲令下都忙碌起來,郎中去開麻醉藥。


    一個夥計拿來屏風把孩子擋在裏麵,用酒把攔起來的小空間噴了一遍,能擦的地方全部用酒檫拭。


    煎好麻醉藥給孩子喂上,張嘉換了衣裳戴上口罩洗淨手,舉著手進了屏風。


    郎中也換衣裳進來幫忙,準備器械。


    兩個夥計攔著家屬離遠點等著。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手術完畢。


    出了屏風張嘉告訴家屬,手術很成功,孩子不能回家,要在這住院觀察,讓家屬回去準備一應用品拿來。


    都囑咐完還沒見師父出來,張嘉再轉到屏風後麵。


    看到師父坐在椅子上,臉色發白看著榻上的男孩喘著氣。


    張嘉知道這是嚇著了,走過去蹲在郎中身邊,扶著郎中的腿說:“師父,您沒事吧。”


    郎中低頭看看張嘉點了點頭。


    “師父我去給您倒碗水。”


    郎中搖搖頭說:“我坐一會兒就好。”


    “那我去裏麵讓師娘收拾個屋子,讓這孩子住下。”


    郎中又點了點頭。


    張嘉出來往後院走,心裏想,也不怪師父這個反應,第一次看到在肚子上開刀,師父沒當場吐出來也算是不錯了。


    問題是要是師父問起來怎麽會這個手術,怎麽跟他解釋呢。


    張嘉腦子飛快的給自己編幾種說法,推敲一遍選了一個最合理的,希望能蒙混過關。


    收拾好屋子,眾人抬著男孩去房間。


    張嘉囑咐注意事項讓家屬留人看護,叫夥計把春凳靠窗放下,和師父說自己晚上留在這觀察。


    因為不能進水進食,沒有給任何藥物,半夜男孩發起燒來。


    這一夜張嘉和家屬輪流給孩子做物理降溫。


    十二小時後,張嘉跟家屬扶起男孩慢慢的下地活動,排氣後給男孩喂半碗米湯。


    讓師父開清熱解毒的方子,煎好藥給男孩喂下,能吃飯吃藥會好得快些。


    第三天孩子退燒了,大家的一顆心都放下,謝天謝地度過了這一關。


    半個月後,孩子出院,臨走張嘉又把養護的注意事項讓師父寫下來交給家屬,並囑咐一定要按著醫囑照料。


    家屬給師父奉上一張三百兩的銀票。


    男孩的娘送了一個小首飾盒給張嘉。


    送走他們,張嘉打開首飾盒,裏麵是一對八股金銀絞絲鐲子,鐲子一圈相間著墜有金銀鈴鐺。


    拿起鐲子晃了晃,鈴聲清脆。


    張嘉咧著大嘴跟師父說發財了。


    師父麵無喜色看看她說了一句,“跟我來”。


    張嘉馬上汗毛倒豎,真是怕什麽來什麽,雖然編好了說詞,也不知道師父能不能相信。


    忐忑的抱著首飾盒跟著師父進了內院。


    郎中坐在椅子上,看著張嘉說:“說吧,這手術是怎麽回事。”


    張嘉早就編好了說詞,清清嗓子故作神秘,小聲的對郎中說:“師父,我跟你說了,你可別說出去。”


    郎中點了一下頭。


    “師父,我遇到的是個神醫,那神醫說是去西洋學的醫術,專會金瘍,神醫教給我醫術,還留了圖給我,那圖我一直藏著沒敢拿出來,那圖上畫著人肚子裏的髒器還有皮肉,等明天我把圖拿來您一看就明白了。”


    張嘉邊說邊觀察師父的臉色。


    瞧著師父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這下好了,連圖都編的有來路了,你說驚不驚喜。


    郎中聽後沉思了一陣說:“學到西洋醫術也是你的造化,不過以後還要小心些,這人命關天的事,沒有十成的把握還是不要用了,免得招來麻煩。”


    沒有細問,這就算過關了,張嘉心中竊喜,謙遜的點頭應著。


    當晚回家,張嘉拿出鐲子給杏兒看。


    “你說這鐲子能值多少錢?是咱的那個小金寶值錢,還是這鐲子值錢?”


    杏兒拿著鐲子掂了掂。“這個不好說,這上麵金子也不少,還有銀子,做首飾還有工錢呢。”


    “那就是它倆差不多?”


    張嘉尋思著不能拿鐲子去換小金寶,不劃算,反正還的晚也不加收利息就先壓在那,還是等攢夠了一百五十兩再說吧。


    把鐲子交給杏兒。“你收著吧,過年咱倆一人戴一隻。”


    杏兒高興地用帕子仔細包起來,藏到炕櫃裏。


    第二天帶著自己畫的人體圖去醫館。


    進門給郎中使個眼色,師徒倆進了內院藥房。


    關上門,張嘉拿出圖紙交給師父。


    郎中展開圖紙小心翼翼的拿到窗邊觀看,看完又小心翼翼的卷起來。


    “這可是寶貝呀,你先拿著,在這等著。”


    說完郎中出了藥房,不一會拿了一個小樟木箱子進來,把圖收進箱子。


    張嘉看師父這是打算收起來,往前湊了湊說:“師父,這圖到了您這就不用藏著了,藏著早晚漏了是個事,還不如對外說是您行醫多年根據經驗自己畫的,找個裱畫的裱起來,光明正大的研究。”


    郎中聽完看了看張嘉,敲了一下她的小腦袋瓜。


    “就你有這個鬼點子,圖先放我這,我研究研究,得找個托底的人裱。”


    張嘉對著師父伸了一個大拇指,師徒倆出了藥房回前院。


    早起沒人來看診,郎中看書,張嘉趴在桌子上,一手拖著下巴,一手點著桌子琢磨。


    這圖算是能見天日了,還得想法子法哄著師父讓自己臨摹一幅,拿到綠營去。


    正想著,見程景泰走了進來,忙站起來迎接。


    “程大哥,你怎麽來了。”


    程景泰進來跟郎中問了好,笑著對張嘉說:“上頭批了銀子,每個營配兩套手術器具,我來找你做器具。”


    張嘉和師父聽了也替他們高興。


    “你跟師父談吧。”


    郎中帶著程景泰進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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