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爺回到家,家裏那兩位還成,平安無事。


    把屋裏收拾一下,中午拿出張嘉帶的荷葉肝,跟老乞丐喝兩口。


    老乞丐蹙著眉瞧了一眼荷葉肝,這什麽玩意兒,看顏色沒有食欲。


    姥爺瞧著老乞丐不動筷子,勸說道:“好賴您嚐嚐就知道了。”


    夾起一片送入口中,嚼了幾下,瞪了眼睛。


    嗯?這東西瞧著不咋地,吃起來滿口存香。


    “這是丫頭弄的吃食?”


    “怎麽樣?味道夠香吧,您是沒去,她把那些個下水在一個大鍋裏鹵了,那下水多惡心的物件,讓她那麽一做,嘿,那叫一個香,介是小鍋煮的,跟那些個味道不一樣。”


    老乞丐舉著手裏的荷葉肝,問:“比這個還香?”


    姥爺砸吧著嘴,回憶一下:“都香,不是一個味,各有各的香味。”


    哎呦,可急死老乞丐了,我就這麽一回沒去,你們就弄出這些個下酒菜,這可怎麽辦。


    “你們什麽時候再去?”


    “不去了,我跟栓子在家做冰食。”


    老乞丐一聽不去了,這我什麽時候能吃到那些樣,這不是活活急死我嗎。


    姥爺看出他的心思,安慰他:“我們不去,不等於他們不回來不是,有了好的,他們會送回來的。”


    這還成,但願他們早點回來人。


    打這頓飯開始,老乞丐對去莊子的人,陷入深深的思念之中。


    起早貪晚的授課一直到入了伏,學裏放假,瑞哥一天不等的跑了來,一起來的還有他的大黃狗。


    “姐,我爹讓我來問問,你那做鹵肉的方子賣不賣?”


    從約好莊子裏的屠戶,隔三差五的就能收到洗好的下水。


    東西多了,張嘉給城裏送過幾次,肖老爺吃著好,又發現了商機,派兒子來問問。


    張嘉把瑞哥帶到一邊,問他:“拿回去那幾樣你都嚐了?”


    瑞哥點點頭。


    “你吃著好吃嗎?”


    “好吃啊,我吃哪個都好吃。”


    張嘉點了一下他的頭。


    “你個豬,你覺得能賣嗎?”


    “我爹說好吃,下酒菜,那就是能賣,不然不能來問。”


    瑞哥白了張嘉一眼,這還用問嗎。


    張嘉瞧了他一會兒,說:“你說咱們不把方子給你爹,咱留著方子,把做好的鹵肉賣給他,咋樣?”


    瑞哥瞧著張嘉撇撇嘴。


    “姐,你傻了嗎,他是開酒樓的,你把做好的送去,廚子一嚐就能猜出八分你是怎麽做的,到時候人家自己做出來的沒準比你做的還香。”


    張嘉直了直眼,可不是嗎,那還不如賣給他方子賺錢呢。


    拍拍瑞哥的肩膀,“成,你有點用了,腦子夠使,回頭你把方子帶回去。”


    “我不回去,我要在這住,讓懶生帶回去吧。”


    “你住著也行,先說好,我們是來教課的,你可不能搗亂。”


    瑞哥豎起兩根胖手指,衝天起誓。


    “你放心,你們學你們的宰兔子,我絕不搗亂。”


    說完還怕張嘉不信,又加了一句。


    “其實我瞧見你們宰兔子都惡心。”


    “誰宰兔子,說誰呢,我們那是醫學研究。”


    張嘉聽見說她宰兔子就拱火。


    瑞哥不等她說完,早帶著大黃跑了。


    得了空,十四阿哥來莊子視察張嘉的教學成果。


    進了莊子就見大黃狂奔過來,衝著來人汪汪大叫。


    後麵小胖瑞追的滿頭大汗,到了跟前,抱住大黃給十四阿哥請安。


    十四阿哥瞧了瞧地上的這一人一獸。


    人就不用說了,幾年如一日的膘肥。


    這狗怎麽也喂成這樣,真是物似主人型,看來這陣子兔子肉沒少吃。


    抬眼看,遠處空地上一群人圍著案子低頭忙活著。


    想走過去瞧瞧,想想他們幹那事,算了,別倒了胃口。


    吩咐瑞哥:“你去瞧瞧他們宰了幾隻兔子了,中午烤著吃。”


    瑞哥站起身來,好心的提醒他一句。


    “您可別說他們是宰兔子的,我姐不願意聽。”


    “你平時怎麽說?”


    “我開始是問死了幾隻,我姐忌諱這個,這麽說不成。後來我問升天幾隻,也不成。我姐說那些兔子算烈士,永垂不朽。最後還是二大爺發話,說是要用五穀輪回之所超度兔子,這才成,我現在想吃肉都問咱今兒超度幾隻?”


    十四阿哥聽著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這一家子腦子都不正常。


    “去問吧。”


    進了四合院,廚房的鹵味香氣滿院子飄蕩,這誰燉的兔子聞著不錯嘛。


    管事迎著進了正堂匯報工作賬目。


    主子爺來了,管事媳婦親自上灶,做了幾樣時令鮮蔬,加上小郎中做的鹵味也算豐盛。


    張嘉手術完畢,收拾幹淨自己,過來給十四阿哥請安。


    倆人聊了一下教學進程,每天高強度授課實踐,學員們進步飛速。


    飯擺上來,張嘉跟瑞哥在桌上陪著吃。


    “小哥,你嚐嚐,你先別問是什麽,你就嚐嚐香不香。”


    張嘉夾起一塊鹵腸放進十四阿哥的盤子。


    十四阿哥聽她這麽說知道這裏麵準有蹊蹺,沒敢動筷子,瞧了眼瑞哥。


    這家夥嘴裏塞了一大塊,正在那使勁嚼呢。


    夾起來聞了聞,是剛才院裏飄的香味。


    慢慢送入口中,不錯,香,有嚼勁,咽下嘴裏的鹵腸,吩咐管事拿酒來。


    張嘉抻著個小脖子等著回答呢。


    “香不香?”


    “味道不錯,又臭又香,是什麽做的?”


    “嘿嘿,說了怕你不吃,這是下水做的。”


    十四阿哥又夾了一塊豬肝,“你怎麽想著吃這些東西。”


    “我聽人說過這麽做吃著香,試著做了一次,還真香,我們吃過幾次了,鴻賓樓還要買我的方子呢。”


    酒拿來了,張嘉跑去廚房給自己找了一個碗。


    端著碗跟管事說:“我也要一點兒。”


    管事沒敢倒酒,用目光請示了一下主子。


    十四阿哥抬起頭看見張嘉手裏舉著的大海碗,放下自己的酒盅。


    “像什麽樣子,用這麽大的海碗,要飲驢嗎?”


    張嘉瞧瞧手裏的大海碗,碗是大了點,也不能說我是驢呀。


    張嘉撅著嘴回到自己的座位。


    “借你喝一口,一小口,別忘了自己的酒量。”


    十四阿哥把酒盅端過來。


    張嘉站過去,就著他的杯子呷了一小口。


    “啊,辣。”


    十四阿哥夾了一筷子香蔥炒雞蛋給她壓壓。


    “這是烈酒,俄羅斯進貢的叫伏特加。”


    張嘉點點頭,老毛子酒是厲害。


    外麵有人給管事遞話,四爺的管事肖玉山求見。


    瑞胖他爹來了,進來吧。


    肖老爺進來一眼瞧見自己那敗家兒子正在桌上吃飯呢。


    兒子在上麵坐著吃,爹在地上站著回話,這都什麽事。


    恭恭敬敬的給十四阿哥施禮,把來意說明。


    也沒什麽事,一是來給丫頭送買方子的銀子,二是去張嘉家裏打招呼的時候,家裏讓帶個人過來。


    把人帶進來一瞧,張嘉認識,送柴家的三丫頭。


    小丫頭進門就磕頭。


    張嘉過去把她扶起來,“你怎麽來了?你爹娘好些了沒有?”


    小丫頭奶聲奶氣的回答。


    “羊被二嬸搶走了,我爹說讓我來抵債,不能讓您吃虧,等他腿好了,給您家送柴不要錢。”


    肖老爺怕她說的不明白,幫著解釋。


    “這孩子在你家有些日子了,一直沒倒出空送她過來,趕巧我把她帶過來了。揚叔說不明白這裏的事,讓你自己拿個主意。”


    這怎麽拿主意,我都成了黃世仁,人家把喜兒送來抵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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