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嘉緊走幾步過去問道:“先生,您這是怎麽了,跟人打架了?”


    半仙捂著臉說:“小神醫,您可來了,快給我瞧瞧吧,我覺得我這後槽牙鬆動。”


    張嘉打開門,領著人進去,安排半仙先坐下。


    回身吩咐杏兒:“杏兒,拿藥酒來。”


    張嘉撫著半仙的臉給他擦藥酒,一邊擦一邊問:“先生,您這打得可不輕,跟誰呀,下這麽狠的手?”


    藥酒刺激到傷口,疼的半仙咧著嘴說:“牙,這裏麵的後槽牙鬆動。”


    張嘉放下藥棉花,瞧瞧他說:“這牙我可治不了,您這幾天吃東西別碰它,瞧瞧能不能再長好吧。”


    半仙歎了口氣說:“您昨兒個怎麽歇業呀,昨兒您要是在這攔著點兒,興許我這頓打能挨得輕點兒。”


    張嘉問他:“您到底得罪誰了?”


    半仙訕笑一下,說:“都怪我嘴欠,昨兒來個問卦的,他要蓋房,讓我給算個動土的日子。我呢,閑得無聊,瞧他傻了吧唧的樣,我就逗他,我跟他說,你呀,回去圍著你那房四外圈挖溝,引上水,你不是五行缺水嗎,你讓水把你圍起來,你就不缺水了。”


    張嘉聽他說完樂了。


    “您怎麽沒跟他說讓他引海水呢,他蓋一房,自己給自己挖一個大海圍著,那就是海景房。要是房子蓋成翹房簷的,那就是給自己蓋了一座龍王廟。”


    說完自己止不住的笑。


    半仙埋怨的看著張嘉,說:“你還說龍王廟,那小子瞧著傻也不好糊弄,他聽出我拿他開涮,直接就上手,你瞧把我打得,差點破了相。”


    張嘉忍住笑,說句公道話:“先生,這可都是您的不是,您給人家好好算,掙銀子多好,沒事您拿自己的主顧開涮,這不是砸自己的飯碗嗎。再說了,您幹一行得愛一行,得有點敬業精神不是。”


    半仙被張嘉說的紅了臉,說:“我是瞧著這些傻人好笑,要我說蓋房隻要是不上凍,不刮風下雨,能方便幹活,這就是好日子。再往深裏說,茲要是活著,能吃能喝能睡就是好日子,至於初幾,十幾的都無所謂,我們家從不翻黃曆,我不信那個。”


    算命的半仙不信迷信,這上哪說理去。


    張嘉笑著說:“您瞧您活的多明白,這世上的人要是都像您活的這麽明白,誰還來算卦呀,沒人算卦您不是失業了嗎,全指著他們養活您呢。下次端正工作態度,不許再拿人開涮了。”


    半仙聽了這話點點頭。


    “誰說不是呢,我這叫眾人皆醉我獨醒,我瞧著這些醉漢不調侃他們幾句我難受。”


    張嘉捧他一句:“您且不一般呢,用您自己的話說,不是凡人,要不他們怎麽找您來算命呢。”


    兩人正聊著,舉子從外麵進來。穿了一身沒有補丁的幹淨衣裳,手裏托著一個鳥籠子。


    半仙瞧他托著的鳥,一撇嘴。


    “我說爺們,您提籠架鳥怎麽也不挑挑,哪有玩這鳥的。真是應了那句話了,武大郎玩夜貓子,什麽人玩什麽鳥。”


    舉子瞧瞧籠子裏的鳥,不服氣的說:“我這鳥怎麽了,我剛跟那幾個養鳥的站一塊,他們的鳥瞧見我這鳥,嚇得都不敢叫喚。”


    半仙笑著說:“可不是不敢叫喚,要是沒籠子圈著,他們的鳥都得嚇飛嘍。您知道您養的這是什麽鳥嗎?”


    舉子放下鳥籠說:“這鳥我們村裏人叫它臭姑姑,山上多得是,我瞧它長得俊,頭上這一撮毛多俊。”


    半仙在心裏罵了句棒槌。


    賣弄的說:“這鳥學名叫戴勝,有個俗名叫棺材鳥,不吉利,叫起來聲音也不好聽,您快放了吧,沒有養活這個的,您要是真愛鳥,買隻好的養著。”


    張嘉走到鳥籠跟前看看。


    “這小鳥長得挺好看的,舉爺您現在應該戴著帽子,穿上兔子皮的大襖,左手牽著大黃,右手拿著您這鳥,滿京城的轉轉。”


    舉子沒聽明白張嘉裏的意思,問張嘉:“這天都暖和了,怎麽又讓我戴帽子穿皮襖?”


    半仙笑著說:“小神醫讓您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


    舉子一句沒聽懂,問張嘉:“他什麽意思?他說誰是老夫,我剛多大呀。”


    張嘉一瞧這位爺腦子又不好使了,再說下去他不一定怎麽想呢。


    止住笑說:“什麽意思也沒有,這原是一句詩,我們用這個開玩笑呢。”


    說完想起問舉子:“舉爺,您今兒怎麽進城了?”


    舉子回道:“我前幾日進城送菜拉了一個主顧,豔芳樓跟我定菜,我順路給你帶些鵪鶉蛋,昨兒你們走得匆忙忘了給你拿上,你還別說,那小鵪鶉還挺好養活,下蛋也勤。”


    豔芳樓,一聽就知道是什麽地方,想起舉子媳婦說他找粉頭的事,張嘉問道:“舉爺,您去豔芳樓那種地方?”


    舉爺一擺頭說:“我哪能去那種地方,我是給鴻賓樓送菜,打豔芳樓門前路過,他那老鴇子在門外站著,也不知怎麽就瞧到我的扇子了,說是扇子上的字跟他爹寫得一模一樣,說自己原是好人家的閨女,家道敗落被賣到豔芳樓,這些年思念親人也沒個留念的物件,見了我扇子上的字,想起她爹,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說要買我的扇子,後來又說多少錢也買不來親情了,說的我怪難受的,就把扇子送給她了,她感謝我,跟我這定菜。”


    張嘉心說這個傻舉子,這是讓豔芳樓老鴇子給騙了。


    再一想扇子是老王爺的墨寶,這要流落到青樓恐對老王爺不利。


    想到這對舉子說:“舉爺,您糊塗,那扇子是王爺的墨寶,流落到那種地方,若是老鴇子拿出來炫耀,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王爺去過那種地方,壞了王爺的清白,要是被有心人利用,豈不是連帶王爺。”


    半仙在一旁聽說是王爺的墨寶,當即說:“趕緊去把扇子要回來,實在不行,給她點銀子買回來,這人要是拿著扇子,打著王爺的旗號做點兒什麽壞事,可不好收場,快去要。”


    兩個人說的舉子手心直冒汗,不敢往壞處想。


    心存僥幸的跟張嘉說:“那老鴇子是個年輕美貌的女人,瞧著不像是壞人。”


    張嘉讓他氣的不知道說什麽好,都跟他說的這麽明白了,他還替老鴇子說話呢。


    “壞人臉上又不寫字,再說了她不裝成好人,你能信她。”


    半仙加上一句:“好人能騙你的扇子?”


    舉子聽完一跺腳,轉身往外跑。


    張嘉喊住他,拿出十兩銀子給他。


    “咱們一起去,一會兒去了你進去跟她要,她若是不給,給她十兩銀子跟她買,她若再不給,你就出來,我再想辦法,今兒這扇子非要回來不可。”


    舉子拿著十兩銀子這個心疼,咬著牙說:“她要是敢不給,我就跟她拚了。”


    張嘉囑咐他:“你不用跟她拚,他們人多,別在裏麵吃虧,她不給你隻管出來,我自有辦法。”


    舉子趕著驢車前麵帶路,半仙上了張嘉的馬車,侍衛護著幾個人去了豔芳樓。


    舉子一個人進去,功夫不大被豔芳樓的護院推了出來。


    張嘉從車窗瞧舉子讓他們氣的臉色鐵青,嘴唇直哆嗦。


    讓半仙先下車換舉子上來。


    看著舉子坐好,張嘉說:“別生氣,這種地方的人是不可能講理的。”


    舉子被老鴇子氣的心口頂著疼,順了幾口氣,說:“她說她不認識我,也沒見過我說的扇子,這不是混蛋嗎。”


    張嘉一聽笑了,說:“正愁沒法子治她呢,她自己送上門來了。”


    舉子聽了眼前一亮,問道:“你有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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