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請自重!”


    夏芸韻退了一步,聲音有些冷漠。


    陳塵也有些為難,他看出了夏芸韻的警惕。


    鎖住她的手就等於鎖住了她的劍,劍又是這女人所有安全感的來源,怎能讓她主動帶上這鐐銬。


    “我是擔心你的毅力不足以抵抗過這.....”


    “少爺多慮了,堅韌是我的劍道!”


    夏芸韻打斷了陳塵的話,厲聲冷目。


    陳塵手中鐐銬一顫,也許真的是低估了武宗的韌勁,說不定她真不需要這東西。


    他將鐐銬扔在了地上,雙手平攤。


    “好,既然夏姑娘這麽說,那就不需要這個東西,但我希望你能真的堅持下去,那感覺可不好受!”


    “少...少爺放心!”


    夏芸韻話語中還是有一絲遲疑。


    在黎國時,她深信不吸食這草藥就會死,所以從未中斷過。


    直至昨夜她才是第一次感受到了這草藥的威力,最終還是被人擊暈才扛了過去。


    現在回想起,依舊感覺心中一絲異樣被調動。


    “從今天起,你就待在這裏,飯有人給你送,隻要你能待夠十五天,身體上的毒算是解了!”


    “身體上的毒解了,難不成還不算解毒?”


    夏芸韻有些聽不明白。


    “當然不算!真正心毒,還需要你付諸長時間的努力!”


    陳塵搖著頭,若是這毒這麽容易解,也不會難道現代人了。


    “心毒?何為心毒?是毒氣攻心嗎?”


    羽嬈來了興致,研究毒是她最喜歡的東西,也是她防身之本,卻從未聽聞過心毒之說!


    “心毒便是這毒的最可怕的地方,它會摧毀任何中毒者的意誌,提升你的闞值,讓你對生活失去希望,隻能以吸食這種草藥為唯一的歡愉。”


    “闞值?”


    陳塵的話讓眾人又升疑惑。


    “少爺的意思是它會摧毀我的意誌,讓我離不開它嗎?”


    夏芸韻還算聽懂了。


    陳塵點了點頭。


    “少爺盡管放心,這世上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摧毀我的意誌!”


    夏芸韻冷笑了聲,壓根沒把這句話放在心上。


    “是嗎?”


    陳塵苦笑著搖了搖頭,從他認識夏芸韻開始,這女人就很少發笑,整日喜歡坐在房頂上俯瞰,可不就是一個對生活失去興趣的人嘛!


    不過既然遇到了他,即便是捆著也要讓夏芸韻遠離這惡魔。


    安排好了一切,陳塵帶著易太來到了第三商道的東頭。


    這裏是暴徒留給他們的地址。


    “少爺,你要找暴徒嗎?”


    陳塵點了點頭。


    “不錯!此人是個人才,接下來的事需要他的幫助!”


    易太不禁咂舌,能被少爺稱之為人才的可不多,夏姑娘是一位,至今也沒人能躲過夏姑娘的劍。


    至於這個暴徒,除了走得快和對柴陵比較了解,他還真沒看出什麽驚世駭俗的長處。


    就比如現在,這個點頭哈腰,送客人離開的男人,實在看不出有什麽過人之處。


    “暴徒!”


    陳塵嘴角一咧,極為熱絡的前打招呼,這態度也是極為少見的。


    “陳爺,您來了!”


    暴徒驚喜望外,忙抬手邀請幾人往鋪子裏走。


    這鋪子在東街一角,再往裏就是難民區了,中間有一道厚實的牆堵住去路。


    可以說是柴陵比較偏僻的鋪子了。


    不過鋪子外圍著的人卻不少,兩兩相談。


    一半是暴徒這種身穿粗布衣的牙人。


    一半就是陳塵這種主顧了。


    “看來這古代的“中介”生意,還算紅火!”陳塵心中暗歎。


    淳公雖不是個善類,其營造出的商城柴陵卻在這個時代極具代表性。


    “這鋪子是你開的?”易太有些吃驚。


    “怎麽可能,這鋪子是我幹娘開的,我平時也就是跑跑腿,打打雜!”


    暴徒笑容憨厚,指了指鋪子深處連通的一個小木門。


    “不錯!”陳塵點了點頭,也不客氣,直接坐在了招待客人的茶桌旁,身旁在立著壯漢易太,像是個大戶商人。


    “陳爺請!”


    暴徒恭敬的端上一杯茶水。


    “這麽說平日裏賺的錢,還要上交給鋪子嗎?”


    陳塵接過茶水,也不急著舒明來意,反而是閑談了起來。


    “自從那些行商的人來了柴陵,哪還有我們的活路,如果不是幹娘本事大,開了這麽個鋪子,我們恐怕都沒地方吃飯!”


    暴徒神色有些低沉,卻說出了一個讓陳塵疑惑很久的事。


    “你是這座城的原住民?”


    “對啊,不僅我是,這裏所有的牙人都是!”


    暴徒指了指鋪子外的一眾牙人。


    陳塵嘴角上傾,此次前來本打算讓暴徒做他的代言人在柴陵運作,沒想到獲知了這麽大一個消息。


    “能否讓我見見你幹娘?”


    “這....”


    暴徒有些遲疑,幹娘的身份是柴陵的秘密,絕對不能輕易示人,就連這些受到幫助的原住民裏,也隻有極少數人見過幹娘。


    “是在下突兀了!”


    陳塵拱了拱手,看出暴徒的為難,不再追問下去。


    “多謝陳爺理解!”


    暴徒有些不好意思,陳塵是個行商者,而且出手闊綽,還認識鐵算子。


    這樣的人在柴陵早已翹著尾巴行步了,那還會對他一個牙人有禮有敬的。


    所以暴徒對陳塵的印象一直很好,拒絕他的要求也有些說不出口。


    “無礙,這次前來也是有件事想跟你談談!”


    “何事?”


    “有沒有想過,不做牙人,開個鋪子。”


    陳塵的話說的突兀,無從何起,讓暴徒頓時長大了嘴。


    “我....我開個鋪子?”


    暴徒指著自己,甚是驚訝。


    “你覺得自己不行嗎?”


    陳塵眉頭微挑,反問了句。


    暴徒眼中一閃光芒,可很快就暗淡了下去。


    “柴陵是商區是有錢人的天下,我等牙人受幹娘恩惠,不進難民區已經是謝天謝地了,那會敢有奢望!”


    “不敢有奢望?未見得吧!我看你的野心可不小!”


    陳塵手持茶蓋,輕吹茶水,說的極為輕鬆,像是隨口閑談。


    暴徒麵色驚變,神態瞬間變得警惕:“陳爺這話是什麽意思?小的一介牙人,怎麽談得上野心?”


    “不用緊張,我沒有惡意!”


    陳塵撇了撇嘴,到也理解暴徒,野心這個詞在柴陵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就在這時,鋪子外一位少女走了進來。


    身形瘦弱,肌膚偏黑,穿著樸素布衣,挎著一個裝滿山菇的菜籃子。


    灰頭土臉的,臉頰掛著淚痕,身上還帶著些輕傷,不知剛剛遭遇了什麽。


    “小雅,你怎麽了!”


    暴徒麵容驟變,接過少女手中的菜籃子,一臉急迫的關切。


    “我..”少女言止於此,看了眼陳塵,有所警覺。


    陳塵見此起身,拍在暴徒肩頭,像是老友一般,貼麵附耳,小聲留下一句。


    “我看到了你眼裏的光,這小小的牙人鋪子豈是你的容身之處?我能讓你有朝一日站在柴陵最耀眼的位置!”


    暴徒牙關輕咬,這句話可謂是徹底攻陷了他的心防。


    若是沒有野心,他怎會每日觀察柴陵各大商鋪的信息,又怎會計算每個商鋪的位置,記住所有商品的價位。


    他想做行商者,想出人頭地,也想為幹娘分憂,給這些原住民在柴陵有一席之地。


    “行了,既然閣下有事,我等也不逗留,這便離開!”


    陳塵依舊有禮,看得出對暴徒極為看重。


    “東坊院落蓮花閣,如果你回心轉意了,可以來這裏找我家少爺!”


    易太將手裏的一根竹簽遞給暴徒。


    雙方道別。


    “這小子真是不知好歹,少爺給的機會多少人想求都求不得!”


    出了商道,易太便有些失望。


    畢竟此行的目的沒有達到。


    “少爺,接下來我們該做何打算?”


    “做何打算?你以為咱們和暴徒的合作失敗了嗎?”陳塵不以為然,他可沒準備第二套方案,所以必須跟暴徒合作成功。


    “難道不是嗎?”


    易太不解,被人拒絕的事實就擺在眼前啊。


    “你太低估一個夢想狂熱者了!”陳塵搖了搖頭,他理解暴徒,因為在某些方麵他們兩是相同的。


    都懷有狂熱的夢想,都為夢想付諸超乎常人的努力,才能隨口說出柴陵一棵樹和七十四號商鋪的精準距離。


    “少爺的意思是?”


    易太聽懂了字麵意思,卻不懂陳塵要表達什麽。


    “他和我一樣是個賭徒,為了夢想,即便知道麵前是一道深淵,也可能會踏出這一步。”


    陳塵眼中有一份欣賞,這正是他要選暴徒的原因。


    而他剛剛做的不過是告訴暴徒,夢想就在前麵,你是願意為了安全而原地不動,還是賭一把向前走一步。


    陳塵相信暴徒是後者,就像他說的,暴徒眼裏有一道狂熱的光,追逐夢想的光。


    “我懂了,少爺是在利用他的...”


    易太恍然大悟。


    “不是利用!”


    陳塵厲聲打斷了易太。


    即便他是抓住了暴徒人性的弱點,可“利用“這個詞他,並不想用在一個追逐夢想的青年身上。


    相應的,他會給暴徒一切他承諾過的,一步步將他推到柴陵最耀眼的位置。


    易太吐了吐舌頭,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低頭跟在身後,再不敢發問。


    回到蓮花閣。


    還未進門,就聽見了院落裏傳來劇烈的撞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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