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六振奮道:“是。”


    一開始,他還有些擔心,首領如此年輕,怕他胡亂插手,就和他見過的那些官僚一樣,喜歡不懂裝懂,大放厥詞。


    尤其是,到了春雨總部,見到晏寧的權勢,他更是覺得這樣的事情很有可能發生。


    隨著時間的推移,魏老六漸漸放下心來,全身心的投入到了信鼠的研究中去。


    要人,給人。要錢,給錢。


    晏寧的辦事方法一點也不死板,他隻關注結果,布置任務,提供資源,怎麽完成任務他不管。完成有賞,完不成受罰,就是這麽簡單。


    魏老六雖是江湖中人,但也覺得這位首領頗對自己的脾氣。


    晏寧繼續問道:“我有一點疑問,就是地底下,不止有水,還有石塊,尤其是在山區,底下全是礦脈,老鼠的行動會不會受到影響?”


    魏老六道:“老鼠也不是傻的,遇到石塊,能繞就繞過去,如果不行,不一定要在地下走,到地麵上來也是可以的,反正雜草多的地方,也看不見。普通的老鼠,遇到石塊,隻能繞道。但我養的老鼠不一樣,遇到普通的柔軟些的石塊,直接就能打洞。”


    晏寧驚訝道:“這麽厲害?”


    魏老六得意道:“這是我們家族的秘法培養的老鼠,當然不一樣。”


    旁邊有人給晏寧使了個眼色。


    晏寧問道:“是這樣,魏老六,我非常需要你的這種秘法,不知你能否傳授給我們軍中的兄弟?”


    這麽長時間以來,老鼠的培養一直是魏老六獨自完成,藥材,配種之類的東西也隻有他自己知道,不容外人插手。傳譯處的成員隻能學些老鼠的培訓,和驅使老鼠的方法。


    也就是說,春雨隻有使用說明,而沒有核心技術。


    魏老六生硬道:“抱歉,晏首領。這是我們家族的機密,是我們吃飯的飯碗,實在是不能外傳。”


    晏寧露出了失望之色,還是不死心,接著勸道:“如果魏家能夠把貢獻秘法,傳譯處副處長的位置,就是你們魏家的,而且,我還可以給予承諾,魏家能力出眾者,我會安排軍職。”


    魏老六有些心動了。


    魏家之所以同意幫助晏寧訓練信鼠,歸根結底,是因為晏寧利用職務之便,給魏家行了一些方便。


    魏家經銷明器,那些東西來曆不明,如果沒有官麵上的照應,是不行的。


    唐末以來,戰亂頻繁,世人的喪葬觀念發生了變化,主要是火葬的興起,還有對簡葬的推崇。


    簡而言之,地底下的好東西越來越少了。這碗飯越來越難吃了,尤其是一些先秦墓穴,被光顧了一遍又一遍,甚至能在裏麵發現祖師爺吃過的飯碗。


    魏家又要麵對其他家族的競爭,生意越來越差,甚至,四大家中的吳家中的幾支族人遷移去了荊楚。


    魏家也在思考出路,晏寧的提議正搔到了魏老六心中的癢處。


    江湖好漢被朝廷招安的情況,並不少見,如果能夠混得好一點,誰願意做殺頭的買賣呢?


    魏老六暗暗思索,如果能夠混一個官身,那也不錯。於是便道:“這件事,我做不了主,等我去信問過兄長,再給晏首領回複。”


    晏寧道:“不急著說這個,信鼠如今能爬行多遠的距離?”


    一般來說,魏家人操控老鼠,遇土破土,遇石開石,深入地下,探尋古墓位置和細節。最多也就,十幾丈,二十幾丈的深度。


    與現在的工作完全不一樣。


    魏老六道:“與信鴿不同,老鼠能夠爬行的距離很短,具體原因我也說不上來,反正超過一定的距離,老鼠就失去了控製。經過我這段時間的研究,我發現,一百二十丈,是能達到的最遠距離,在遠就不行了。”


    一百二十丈,也就是四百米左右。


    這在鬧市,街巷中,有著諸多掩護,也勉強夠用了。


    不過,晏寧還是有些不滿意,道:“不夠,繼續研究,距離每增加一分,就多一分保障性,我們的探子就多一份安全性。”


    信鼠的研究,還需要持續下去。


    魏老六點頭應是。


    又詳細交流了半個時辰,談話接近尾聲,晏寧說道:“你記住,這件事情不能泄露出去,如果有不相幹的人知道,你知道後果的。”


    魏老六道:“規矩我懂。”


    晏寧相信他是真的懂,這是一個老於世故,精明狡猾的人,晏寧對他的評價很高,他相信,如果魏老六能夠如果留下來的話,一定能夠在春雨中大展手腳。


    晏寧已經開出了他的條件,剩下的,就是等對方思考。


    魏老六如果能夠勸說魏家來歸,那麽傳譯處副處長的位置就是他的。


    在春雨轉了一圈,見眾人各司其職,就像一部機器上自行運轉的各個零件,有條不紊。


    晏寧很滿意,框架已經搭建起來,就算他不在,體係也能正常運轉,這是一個好的現象。


    目前還在休假,而且今日也沒有內殿直的比賽,自從兩日前從小組賽中出線後,會有兩天的休息時間。


    轉回晏府,溫柔不在家,據說是和呼延蓉相約出門逛街去了。


    晏寧閑來無事,在書房內溫習書本,大略是四書五經,以及竇老師塞給他的往年考試策論合集。


    今年初,據說朝廷會舉行一個“鎖廳試”,專門給有官職,但是沒有功名的人準備的。大抵是從這時候開始,就能看出宋朝崇尚儒學的苗頭,很多人都是不以為然的,都做了官,還考什麽試?當然,那些大老粗除外。


    如今是宋初開國時期,武人地位很高,而文人呢,也沒有凸顯出優越感來。這個考試,主要是給與一部分通過舉薦入仕,或者蔭補入仕的人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進士及第,是文人的資曆的體現。


    鎖廳試相當於解試,相當於初試,科舉製度還沒有後世那麽完善,之後就是省試,中了就是進士到手,再之後的殿試確定一下名次。


    晏寧早就決定要弄一個進士頭銜,眼光要長遠,他現在還年輕,等到二十年,三十年後,文人以不可阻擋的力量崛起時,他也可以拍著自己的胸膛說,我也是個進士呢。


    辛苦數月,還是值得的,至少以後不會被時代淘汰,也為了以後的日子好混一點。


    晏寧感慨道:“現在不考,以後想考都沒機會了。”


    想起這一次負責出題的主考官竇老師,晏寧嘴角勾起一絲無恥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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