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生杵著頭,感覺有點兒無聊,“誒…你是怎麽知道他也上藝術史?”


    “有天我在這棟教學樓遇到他,原本想跟他打招呼來著,但是我不敢,就一直跟著他進了這裏。”


    “然後你每個星期都來?”


    “嗯!”


    “那你打招呼了沒?”


    “沒有!!!”


    哇哦…


    好吧…不愧是她們的小可愛,把打招呼弄成了猥瑣跟蹤隨!


    顏生也是無奈,想了想,歪頭,湊到她耳邊,輕聲道,“要不要我幫你一把?”


    “啊?!怎麽幫?”


    “我也不知道…也許等會兒就知道了呀!”


    慕棠一聽,有種強烈的不好的預感,“不不不不…還是算了,我會自己看著辦的!”


    “自己看著辦就是悶聲在後邊尾隨啊?”


    “哎呀…不管了!”,慕棠皺眉,“就當我…當我…哎呀…反正我挺喜歡藝術史的,顏生,你可不能亂來啊!”


    嘿喲…她能怎麽亂來啊!


    她還不是得看指示辦事,既然說不不需要,那她不會多事兒的!


    最後的最後,慕棠所謂的自己看著辦,卻是什麽都不做,甚至寧懷安站起來走人的時候,還縮在了顏生的背後。


    “我說…慕棠…你圖什麽啊?”


    “圖開心…”,慕棠悶悶的,“我是想著如果他以前認識我,為什麽不主動上前來跟我打招呼,不應該啊!”


    顏生無奈扶額,你說都躲起來了,還要人家怎麽跟你打招呼?


    神奇喲…


    “行了行了…”,顏生拽出這個小慫貨,“人都走幹淨了!”


    兜裏的電話響了,她扒掉慕棠,掏出來看,是林猶森…


    一接通,是她等了很久的一句話,“顏生…我回來了!”


    “回來了?在哪啊?我去接你!”


    “我要先回一趟家,等我收拾好了,就去學校找你!”


    “那你要多久啊!”


    “很快的!”,林猶森此時坐在冬叔的車裏,直奔醫院。


    但他還是不知道該怎麽跟顏生開口說他受傷這件事情,雖然她早晚都會知道。


    也許…當麵說…更好吧!


    “林猶森…你是不是什麽事情瞞著我!”,不想顏生自己先說道。


    他心一抖,“我能有什麽事情瞞著你?”


    “你確定?”,顏生懷疑,“那你也變得太快了些,以前你長時間出去回州城,都是跑來第一個見我!”


    “這…”


    這全然是沒錯的…


    但…


    林猶森頭疼,想了想說道,“顏生,我確實有事兒瞞了你!等我回頭告訴你好不好,你不要亂想?”


    “我能亂想什麽…”,顏生冷靜,橫豎也不過那二三事,也不新鮮!


    “掛了…等你處理好了在聯係我!”


    掛得幹脆,林猶森盯著手機黑屏,重重的歎了一聲。


    “阿森啊…”,坐在前麵開車的冬叔開口,“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不可能一時半會兒就能好得了的。我是不建議你瞞著人家姑娘,這早晚都會知道,然後發現自己還是最後一個知道的,想想就上火。”


    這林猶森知道,但他…


    唉…還是等做了一個全麵的檢查在跟她說吧!


    骨折恢複很慢,也是為了保險起見,情況穩定了才回州城,一通檢查後,醫生說前期處理得很到位,沒出什麽大問題,還是要打著石膏一小段時間,等拆了石膏,就以靜養為主。


    這就意味著,還要在醫院待一段時間!


    林家的長輩看著也沒有想象中嚴重,又記恨著林猶森一直瞞著他們不說,所以聽了聽結果,知道沒動根本,就放心的帶兩個老人回家了。


    這樣也挺好!


    林猶森覺得他可以告訴顏生了,躺在病床上點著手機屏幕組織語言,病房門卻被人火急火燎的推開。


    隨之而來的一陣哀叫,“天呐…阿森啊!!你怎麽才出去一趟就變成這樣了,怎麽樣啊?冬叔呢?”


    是許初然…


    林猶森把手機放下,問,“情況比較穩定,不用擔心,冬叔回公司了,你怎麽來了?”


    “你出了這樣的事情,我能不來嘛!”,許初然坐下,“阿姨說你一個人在這裏,就讓我過來陪陪你,我不來怎麽對得起我們一起長大的情誼?唉…孫禮怎麽還沒過來?”


    “我還沒告訴他!”


    “你這不厚道啊!”,許初然又環視了一周,沒見別人,覺得不對,趕緊又問道,“阿森…你不會連顏生都沒說吧?”


    “嗯…”


    “哎喲…你厲害!自求多福吧你!”,許初然笑話,拿刀削起了蘋果,“你是不是開不了口?要不要我幫你?”


    幫他?


    算了!


    怕是會越幫越亂!


    林猶森拿起了手機,把前麵組織的話全部刪掉,最後隻發了一個地址過去。


    嗯…當麵說吧!


    “市醫院零零八號vip病房!”


    顏生看到他發過來的這串地址的時候,正在和她們三個在學校外一家地道的川味小館子吃酸辣粉,她心一突,拿到她們麵前問,“他什麽意思?”


    “嗯?”,向景驚恐,“我好像隱隱約約聽到些消息說學長在出野外的時候出了事兒,難道是真的?”


    “你什麽時候聽說的?”


    “好久之前啊…”


    “那你怎麽不早說!”,顏生摔下筷子,拿著包包飛出小館子,在車輛間橫行馬路,看得她們心驚。


    向景趕緊跑出去,大聲喊,“顏生,你特麽小心點!!!”


    然而沒有回應…


    方諾也追出來,看著早已經跑沒了影兒,忍不住道,“你也真是的,知道這些事情怎麽不早說?”


    “我也不知道啊…”,向景煩躁,“那是小道消息,是道聽途說,而且後邊這段時間林猶森和顏生不是每天都有聯係嗎?你說這種情況,我怎麽把拿不準的事情告訴她?”


    讓她白擔心?


    其實說來說去,這件事情的問題,還是出在林猶森身上。


    而此刻都顏生,已經沒心情去追究念責,她飛速打車,趕去醫院。


    在醫院樓下,遇到了許初然,顏生看著她,停住了腳。


    她現在的心情很複雜,忽然明白了一些不可抗力的因素,你看…可能所有人和他關係親密的人裏,她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那是不是意味著,她也是個外人?


    轉念一想,顏生又覺得自己矯情。


    許初然和她迎麵對上,不可能不過來跟她打招呼,這次還是她主動,她走到顏生麵前,說道,“你不用擔心,他沒什麽大事兒!”


    顏生看著她,沒回話!


    “其實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許初然又說,“不過這件事情,阿森誰也沒告訴,都是今天才知道的,所以,你跟我們沒什麽不同!”


    這話什麽意思?顏生擰眉…


    “別幹站著了…趕緊上去吧,我可是掐著時間下來的,就怕打擾了你們兩個,阿森沒告訴你是怕你擔心,你別不識好歹跟阿森鬧啊!”,許初然略微帶著警告的語氣。


    顏生好像再一次感受到了“許初然不壞”這句話的真諦!


    她確實不壞!


    她看著許初然出了大樓,才走進電梯。


    她推開病房門的時候,林猶森也抬頭看了過來。


    他嘴角勾起,綻開笑容,溫柔的喚了一聲,“顏生…”


    顏生看著他打著石膏的手臂,心頭一酸,嘴裏卻道,,“你還笑得出來!看你都幹些什麽事兒!”


    林猶森不管三七二十一,率先認錯,“顏生,我錯了嘛…對不起!”


    “過來…抱抱…”,他又厚顏無恥道。


    事實證明,隻要一個男的不要臉的撒嬌,你的脾氣基本就沒地方放了,顏生沒骨子的癟癟嘴,慢吞吞的挪過去,小心翼翼的抱住林猶森,“你也太過分了,明明每天都聯係,卻死活沒透出一點兒風聲,你是不是想著我好騙啊?”


    “冤枉啊…顏生…”


    林猶森單手抱她,蹭著她軟軟的肉臉,“我不是怕你知道了擔心,還怕你不管不顧的跑過來找我,那些地方太偏僻,我不想你冒險!”


    “誰說我會不管不顧的去找你?”,顏生弱弱抗議。


    顯然…對於這件事情,她也沒什麽底氣。


    “但不管怎麽說這次是你錯得離譜!”


    “嗯…我認!”,林猶森舍不得放開她,“你怎麽罰我都行!”


    罰?


    “你都成這樣了,我還能怎麽罰你!”,顏生掙紮著退出來,“連我多說一句抱怨的話,都會顯得我不懂事兒!”


    這什麽話…


    林猶森扣住她軟軟的手,央求道,“你還是罰我吧!”


    顏生一聽,眉頭高高挑起,一改剛剛的語氣,警告道,“你別以為你這樣我就真不敢把你怎樣!”


    “你想怎樣就怎樣!”,林猶森笑意濃濃,“任你宰割就是!”


    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


    這也太無恥了!


    可恨他現在打不得罵不得,隻能自己憋著,最後顏生坐得遠遠的,自己給自己調節情緒。


    但林猶森怎麽肯給她這個機會,他下了床,坐到顏生旁邊,單手環住她,顏生本能的動了一下,轉念一想,又怕動到他的手,隻能乖乖坐著。


    “顏生…我想你…”


    他下巴擱在顏生頸窩間,溫柔綣繾,柔到顏生的心尖兒上。


    林猶森似乎從不吝嗇於表達自己對顏生的情感,而她每次聽他說,都會軟下來,再強硬的脾氣也杠不過一分鍾。


    一物降一物,也不過是如此吧!


    “以後,不要這樣...”,顏生歎氣,“你也知道我的脾氣,如果我真的生氣了,你根本沒法挽回。”


    林猶森哼哼,“我記住了,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沒什麽經驗,以後不會了!”


    你看你看...這態度多誠懇,都不好意思再數落她。


    林猶森總說拿她沒辦法,可她對他又何嚐不是如此。


    顏生算是認了,挪了挪身子,伸出手抱住他,軟糯道,“林猶森,我也想你!”


    非常想!


    這種想念,和其他的想念的不是一樣的,顏生很清楚!


    ……


    林猶森回州城,並且因為受傷住進醫院的消息傳開之後,每天都有人探望。


    作為一個能力和顏值都頂級的班長,林猶森在班裏的威望比帶班的老師都高,再加上各種朋友,陸陸續續的來瞅他一眼。


    顏生遇到過他的很多同學和老師,卻從來沒遇到過他家裏的長輩,遇到一個上了冬叔,對她也是客客氣氣的。


    這樣也好,其實顏生還沒做好和他長輩碰麵的準備,她自己什麽樣自己有數,大多數人,第一次見麵,是不會喜歡她的。


    林猶森在醫院裏熱鬧了一段時間,就可以出院了,出院那天,顏生沒去,最主要是有課,也不知道林猶森是不是專門挑了這麽個日子出院。


    他出院後的第二天,林猶森就馬上回學校待著,手上的石膏已經拆了,穿著黑色的襯衣,戴著個金絲眼鏡,一隻手插兜站在她教學樓前。


    這一眼看過去,那黑襯衣真的太殺了,又冷又欲!


    可他一笑,又變成了溫柔的天仙。


    顏生抱著書,看著周邊的女生那表情,非常之不舒服,暗哼了一聲,甩下跟她一起上課的向景,跑到林猶森旁邊,勾住他的胳膊,趾高氣揚的走了!


    “唉…蒼天無情…狗糧遍地…”


    向景心痛的感歎,然後抱著書去了另外一個教學樓,她要跟楚煥一起上課,那小子上個學期近代史掛了,隻是出成績那會兒他們關係尷尬,後麵也是說不清楚,就沒有跟她說。


    直到最近,他才敢跟向景坦白!


    不可避免的,向景要數落一通,罵他白白土生土長,她一個半路回來的,都比他學的好。


    路驚萌也在,但向景現在已經坦然,而且他們一起準備校園歌唱大賽的決賽,大多數時間都在一起,向景也沒法兒說什麽。


    畢竟她也不能代路驚萌上台陪著楚煥表演,怪就怪她媽沒給她音樂細胞,頂了就一個音樂白癡。


    路驚萌對於她的存在,似乎也不在意,但向景覺得,她更多的是無可奈何。


    是啊…無可奈何!


    他們那麽多年的交情,不可能因為她說斷就斷。


    有些事情,隻要想通了,就會舒服很多,所以課結束之後,路驚萌主動跟向景說,“周末就要決賽,下午我和楚煥要一起練習,你來看看,給我們點兒意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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