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規矩的結果就是,清月閣成了京城裏最大的權貴交流地。


    在這裏,什麽尚書侍郎家的公子,什麽小郡王,什麽國公夫人小姐,乃至大臣本人,隨處可見。


    自然而然的,每日的盈利是個天文數字。


    清月閣這般超然,要說不招人眼紅是不可能的,也有人想建造一個類似的地方,可卻不受那些權貴們信任。


    很簡單,清月閣背後站著太子,這是大庸國除皇上之外最尊貴的人,大家當然願意給麵子。


    換個人,誰搭理你?


    因此,清月閣一直無人可以代替,這也讓太子很是得意,可最近,清月閣卻遇見了危機。


    事情是這樣的。


    前日早朝之時,突然有禦史向皇上進諫,說禮部侍郎在酒樓中公然詆毀皇上,言當今聖上不如先太子,待下不公等等。


    這一開口,就惹了大簍子。


    當今皇上哪裏都好,就是不能容忍別人把他跟先太子相比較,畢竟,他這個皇位還是從先太子那裏搶來的,哪怕所有人都支持,覺得他做的對。


    一聽這話,皇上就怒了,質問禮部侍郎可有此事,那禮部侍郎之前喝醉了,哪裏還記得自己說過些什麽,嚇得麵色慘白,說不出話來。


    這個表現,在皇上眼裏就是默認了,偏偏那禦史還振振有詞的說出了一堆的證人。


    “昨晚清月閣中,王大人、李大人、邢大人都在,都可作證。”


    被點名的三位大人有苦說不出來。


    清月閣是京城權貴們最愛去的酒樓之一,常去的可不止是他們,站在這朝堂上的,起碼有十餘位昨晚都在,他們又沒在一起,哪裏知道禮部侍郎說了什麽?


    可他們不能說自己不知道,皇上看著呢,你說不知道,是不是代表你要包庇禮部侍郎,再多聯想點,是不是你們也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他們隻能點頭。


    當即,禮部侍郎就被皇上以大不敬的罪名,給撤了職,還連累了全家上下。


    事情到這還沒完,禦史之後又捅出了不少事,類似某些官員時常抱怨皇上不寵幸自家在後宮當嬪妃的女兒啦,某些官員之前被罰不服氣啦,某些官員對某位皇子有怨氣啦,等等。


    要是平時,皇上聽到這些還沒那麽生氣,官員也是人,人嘛,總會有抱怨的時候,隻要任職辦事的時候,不偷懶不馬虎就行了。


    他不會小氣到事事計較,要不怎麽說他是明君呢?


    可這會正在氣頭上,被禦史點出來的這些人紛紛遭了秧。


    撤職還不至於,一個個被降了職,有些過分的,還一連被降了好幾等,這下,所有人都傻眼了。


    等早朝結束之後,一群朝臣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當晚,太子就發現,清月閣的客人少了許多。


    不止是那些被降職的官員,有些沒被降職的,也生怕再發生這種事,死活不敢去了,不僅自己不去,還不準家中老小去。


    誰知道清月閣還有沒有禦史在裏麵晃悠,萬一自家兒子或者夫人不小心說了什麽不該說的,又被捅到皇上麵前怎麽辦?


    因此,清月閣的客人唰唰的少了一大半,剩下就算還去的,也警言慎行了許多,每次說話前都要看看四周。


    身邊有其他人的時候,哪怕是好朋友好兄弟,也絕不會說什麽出格的話。


    於是,清月閣不僅盈利少了大半,就連風評都受到了不少影響。


    偏偏太子也不是沒有對手,這不,清月閣剛受影響,與他不和的二皇子,便有了動作。


    在清月閣隔壁街,開了一家攬月閣。


    兩家從名字來看,就知道不對頭。


    攬月閣也是一間酒樓,同時,也隻對權貴高官開放,與清月閣不同的事,攬月閣一開業,打出的主題便是。


    我們這,保證每個客人的私密性。


    攬月閣中的沒有大堂,也沒有雅間,全是一個個的包廂,並且,每個包廂都用了特殊材料,保證關上門後,外麵聽不到房內的任何一點聲音。


    因此,一經推出,就受到了各個官員的好評,特別是那些擔驚受怕的,全往攬月閣跑了,給攬月閣帶來了不少生意。


    太子這下傻眼了,他還等著這件事的風波過去,再把客人攬回來呢,眼下別說攬回舊客了,剩下那點客人保不保得住都不一定。


    就在太子忙的焦頭爛額之際,康王再一次來到了武陽郡王府。


    剛進房間,他就給了沈洵安比了個大拇指。


    “佩服!”


    他往椅子上大大咧咧一坐,“你這腦子,到底是怎麽想到這個法子的?”


    沒錯,這次的事,便是沈洵安的手筆。


    事情辦成,太子吃了虧,沈洵安也很高興,臉上難得掛著笑意。


    “順勢而為罷了。”


    清月閣並不是外麵看到的那麽美好,權貴交流地,隻聽這個名字,就知道裏麵有多少的貓膩。


    這裏除了是吃飯的酒樓,還是那些權貴們取樂的地方,每次權貴們互相請客時,都少不了請些青樓女子作陪。


    甚至於,有些相貌出眾的女子,還是清月閣自身培訓出來的。


    她們的目的就是籠絡那些權貴們的心,將他們拉到太子的陣營,就算有些不願意上太子這條船,這些女子也會將權貴們的動靜傳遞給太子。


    就等於是一群間諜。


    這就是太子為何看重清月閣的原因,而沈洵安這次,算是把這個利器,直接給廢了。


    康王略一想,也猜到了緣由。


    清月閣內裏的汙垢早就有之,那些權貴們也肆意慣了,又因禦史大多清廉,財力也不夠,極少會去清月閣享受,那些人就更無顧忌。


    經這次後,想來不管是在哪,他們都要防著禦史們了。


    “接下來呢,你想怎麽做?”


    清月閣半廢了,但他不覺得,沈洵安就打算這樣結束。


    “接下來,自然是四海錢莊。”


    康王眼一縮,又是一陣哆嗦。


    四海錢莊,太子名下的又一個重要產業,絲毫不遜於前麵的清月閣。


    好家夥,要是四海錢莊也真的毀了,那太子非的發瘋不可。


    “你又有了打算?”


    沈洵安笑笑,“算是吧。”


    看著他這個笑容,康王心中一抖,他突然有些想為太子默哀。


    你說你好端端的,招惹這貨做什麽。


    ……


    就在沈洵安開始報複之時,程桑一行人也終於回到了徐州。


    乍一到徐州,程桑就感受到了不同。


    她坐在馬車裏,就隨著街道這麽一看,短短半個時辰裏,就發現了好幾處打架決鬥的。


    這裏的民風是真的彪悍,一言不合就決鬥。


    晨曦對此習以為常,甚至還興衝衝從窗戶伸出頭往外看,就差喊加油了。


    程桑扶額,覺得自己可能要適應適應。


    等到了秦府,她才放下心來,原來並不是每個人都跟晨曦一樣的。


    秦府給程桑的第一印象就是安靜,府裏人很少,除了幾個護院,就隻有一個白發蒼蒼的管家。


    晨曦喊他白爺爺,小姨對他也很尊敬。


    姓白?


    程桑看了眼管家滿頭的白發,覺得這個姓很相稱。


    “白爺爺好。”


    白管家笑眯眯的,眸子直視著程桑的臉,像是透過她在看什麽人。


    “這就是阿桑吧?跟你娘長的真像。”


    程桑靦腆笑笑,沒有答話。


    娘親過世的時候她還小,已經記不清娘親的樣子了,但說她跟娘親長的像的人,倒有過許多。


    “回來了就好,別杵在這,趕緊進去看看老爺吧。”


    白管家催促,秦晚如朝他點點頭,也沒再停留,帶著程桑和晨曦,朝著主院趕去。


    皎月、胡青一行人,則是被白管家安排,去了別處。


    秦府裏是真的人少,程桑走了一路,都沒看見幾個下人。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秦晚如解釋。


    “咱們秦家人不多,就我們幾個,也不需要那麽多下人伺候,再者,父親喜歡安靜。”


    她沒說的是,人少也好管理,人多了,誰知道裏麵是人是鬼。


    他們秦家,隻需要可信的人。


    程桑點頭表示明了,想著秦家跟其他世家不一樣,要那麽多下人也沒用。


    等到了主院,遠遠的,程桑便看見了坐在院中的老人,他長的麵慈目善,一看就是那種很和藹可親的老人。


    秦老爺子很高興,“阿桑回來啦。”


    是的,就是回來。


    阿桑是他的外甥女,秦府自然是她的家。


    程桑遲疑的喚了聲外祖父,惹來老人家高興的笑聲,“快過來給外祖父看看!”


    程桑抿著唇走了過去,被老人拉住了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好,好孩子!”


    他眼裏有著水光,“都長這麽大了。”


    外甥女像極了他的大女兒,看見外甥女,就如同看見女兒站在他麵前一般。


    秦老爺子感傷了一會,忍下了眼中的淚,招呼晨曦。


    “你姐姐對徐州不熟悉,接下來的日子你好好陪著她,千萬不許胡鬧,記住了嗎?”


    被叮囑的晨曦不滿的癟癟嘴,“我知道,幹嘛說的跟我很不懂事一樣。”


    她明明可聽話了。


    秦老爺子嘴角一抽,“你懂事?你懂事就不會天天出去跟人打架了!別的我不管,你姐姐不像你,沒有武功傍身,你不許帶她出去胡鬧!”


    晨曦委委屈屈的應了。


    程桑看的好笑,看來晨曦的性子,家裏人都知道啊。


    秦老爺子並沒有留程桑多久,念在她們趕路辛苦的份上,沒一會兒就讓她們回去休息了。


    一直跟在他身邊,卻沒敢開口打岔的程域,也終於回到了姐姐身邊,嘰嘰喳喳的跟姐姐說來徐州之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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