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當天,新安城門庭若市,人潮如江,作為中心的百味居自然客似雲來。


    蘇小小最初的時候也是被張台的豪氣給震驚了,許是鉚足了勁要證明自己,這家百味居要比雲溪城的更加氣派恢弘,從裏到外,一磚一瓦都用了最好的。


    城主府的人在前麵忙著迎客,尤其是張台,作為少城主自然是和張臻與赴宴的修士交談。蘇小小則是帶著死活要跟著來的魏薇在後廚忙活著,至於蕭永明就被蘇小小安排去做其他的事情了。


    靈火在灶台裏燃燒著,大鍋裏各式各樣的食材不斷地翻滾,整個後廚都彌漫著誘人的香氣。魏薇看著正在長桌上躺著已經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魚類屍體,指著它問:“小小姐,這是什麽?”


    蘇小小看了一眼說:“那個是虎紋魚,身體的大小以及紋路代表它的修為,這條魚至少也是結丹後期的修為了。”


    魏薇問:“這不是小小姐自己捉的?”


    “怎麽可能,我可沒那個本事。”蘇小小無奈地說:“是張城主托手下人去新安城外捉的,不過能夠找到也是不容易。”


    結丹期的妖獸離化形也隻差一步,虎紋魚又生活在深水區,在關鍵時刻基本很少會露出水麵。即便是同境界的修士,想要在水裏活捉這類的魚也是很困難的事情,更別說找到這種魚的棲息地了,新安城周圍的湖泊本來就不多,能夠在數日內找到想必也費了不少功夫。


    魏薇有些嫌棄的說:“就這麽一條魚,夠那麽多人吃的嗎?”


    蘇小小心裏對於新安城的評估又高了一層,麵上不露聲色的說:“當然是要分開來吃,這麽一條大魚給十個人吃,肉裏麵的靈力都能夠讓他們不舒服上好些日子。”


    魏薇想了想說:“切塊?”


    蘇小小點了點頭,又搖頭:“切塊是不錯,但是切片會更好。”


    魏薇拿起刀具在虎紋魚上比劃了下說:“切多薄?”


    蘇小小用手比劃了一下說:“和蟬翼差不多薄吧。”


    魏薇點頭直接手起刀落,蘇小小在旁邊看著魏薇熟稔的刀工,很難想象她今年才不過十七,比自己小不到哪裏去,這也是當初蘇小小看好魏薇的地方。


    初見魏薇時她已經十二歲了,生母早逝,生父好賭輸了錢打算賣了她去抵債。蘇小小當時正巧缺人手,便上前打聽得知魏薇自十歲開始就已經學會了做飯,借著楚家的測靈石,魏薇是金火木三靈根,雖說十二歲修煉已經有些晚了,但也並非完全不可以。


    蘇小小當時想著,無依無靠又修煉太晚的小姑娘挺適合收來做夥計的,於是蘇小小就讓小姑娘先修煉然後再和楚家的靈廚師學些簡單的菜肴。結果楚風給她的反饋是,小姑娘很有天賦,尤其是在刀工上,不過是短短兩年的時間就已經讓楚風找來的靈廚師望塵莫及。


    所以對於將魚肉切成薄片這樣的事情,交給魏薇是最合適不過的。


    後廚這邊忙的熱火朝天,前廳也沒有閑下來。早在百味居初建時就有不少人對這酒樓充滿了好奇,從進門到落座,富麗典雅的大堂充斥著喜慶的氛圍,戲台上各種百戲輪番上演,雖說大部分表演以歌舞為主,但偶爾也會穿插說書等內容,不會讓人覺得枯燥單一。


    等到落座後品嚐到準備好的開胃冷菜後,大多數修士心裏對百味居的好奇就更進一步,若說一開始是好奇為何張城主會將生辰宴放在府外舉辦,現在則是好奇這種又美味又能夠提升修為的菜肴是怎麽做出來的。


    “我說師弟,你真的不勸勸蘇姑娘,讓她來天和派?”杜雲嚐了一口冷菜說:“做散修哪裏比得上在大門派當個修士,不需要考慮其他,隻需要靜心修煉,閑來無事研究下菜肴,這日子不是很舒服嗎?”


    “我敢說就她這手藝,一入門就要被那幾位長老搶著要。”杜雲補充道:“再說了,她本身靈根就不差,雖是散修,修煉速度不比門裏的人差,你去勸勸說不定就能拐她回去。”


    聽到‘拐’這個字,顧紹軒微微皺眉看向杜雲,杜雲立刻會意連忙改口:“不是拐,是邀請。”這小子,八字還沒一撇就這麽護著,以後還得了。


    顧紹軒沒有說話,杜雲表麵上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書生樣,心裏卻十分無奈。他的這位師弟,一旦決定了什麽,就連掌門都拗不過他。


    “平南張氏到!”


    門外傳報聲剛落,就見幾名穿著赤褐色長衫的修士走了進來,長衫背後是一個山紋襯張字的家徽。為首的修士衣衫上還繡著一隻傲視群雄的白虎,這名男修要比張台年長幾歲,身形魁梧,麵容俊朗,舉手投足間隱約能夠看出衣衫下遮掩的肌肉線條。


    “侄兒張溫見過姑姑,祝姑姑福如東海,富貴安康,春輝永綻。”


    張臻直到張溫完整的拜完禮才讓他起來,淡淡的說:“你有心了。”


    張溫似乎並不介意笑著說:“這是祖父送給姑姑的賀禮,以結丹期百足蟲的妖丹為主材料,經過七七四十九天煉製而成的百毒丹。”


    盒子裏隻有拇指大小的藥丸,瑩綠色的光芒在燈火下折射著詭異的光芒,張臻半垂眸遮住眼底一閃而逝的若有所思,點頭說:“替我謝過父親。”


    張溫又讓人拿來另一樣東西,掀開上麵的紅綢的瞬間,燈光折射出的光線吸引了大堂不少修士的目光。那是一支通體赤紅色的長弓,一條條玄金色的溝壑如同紋理一般嵌在弓身上,一枚通透亮麗的晶石鑲嵌其上,如同畫龍點睛一筆,讓這支弓瞬間鮮活了起來,弓身內側刻著兩個字,字形複雜,不似小篆。


    “這是侄兒從一處秘境所得,回去後侄兒翻了翻古籍,這上麵刻的兩個字是,句瓊。”張溫看似淡定的說出這句話,但眉眼間卻有遮不住的傲氣,語氣末尾也有些炫耀的上揚,“侄兒想著這樣好的神兵當做姑姑的賀禮是最合適不過的了,所以就借花獻佛贈給姑姑。”


    所有人都被張溫呈現的句瓊長弓所震驚,自然沒有人注意到張臻的臉色微微變了變,說:“讓侄兒費心了,不過是小小的壽辰罷了。”


    張臻讓人將長弓送下去好生看管,期間視線掃過大堂,將不少覬覦貪婪的目光紛紛壓了回去。不過即便此刻一些人將小心思壓了下去,也難保他們不會外傳,所謂財不外露,若張溫真的有心,不會這麽張揚的將這支長弓送給張臻。


    新安城在整個辰武洲或許是數一數二的存在,可從整個蒼元天來看,新安城不過時眾多勢力中的一個,如滄海一粟,比他們更厲害更強的還有很多。


    大堂因為張溫的這出似乎將氛圍炒到了高潮,後麵雖然也不乏奇珍異寶,可在句瓊長弓的對比下就顯得不那麽出彩了。


    杜雲剛和一名修士互相閑聊敬酒回來,對顧紹軒說:“平南張氏好大的手筆,明帝句瓊的武器都能被找到,我都好奇是什麽地方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了這麽個了不得的秘境。”


    天和派家大業大,在蒼元天也是數一數二的大派,在凡俗界和修真界都有自己的消息來源。有關明帝句瓊的秘境他們自己也知道幾個,但這些不僅他們知道,其他人也都知道,因為這些秘境出世時的動靜都挺大,甚至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探索過,並沒有多大的發現。


    結果平南張氏就能悄無聲息的找到明帝長弓,某種意義上來說,張溫這一次的炫耀是在告訴其他勢力,平南張氏雖然在一品世家中排在末位,但底蘊實力卻不容小覷。


    顧紹軒下意識撫上腰側的長劍,麵色不改的回了句:“還好。”


    手筆雖大,但還沒到讓人驚慌失措的地步。讀懂顧紹軒話裏意思的杜雲挑了挑眉,沒有否認顧紹軒的話,更不會覺得顧紹軒說的有些狂妄,天和派確實有這個底氣無視張氏的炫耀。


    末了杜雲褒貶不明的感慨一句:“唉,世家啊。”


    原本站在角落,指揮著仆從有序上菜的蘇小小恰好看到方才的一幕,直到城主府的下人將長弓拿下去為止,她的視線都落在長弓上的晶石上。那塊晶石在赤紅弓身上通透至無色,雖說是點睛之筆,但蘇小小總覺得像是少了些什麽。


    蘇小小喚來元元,傳聲於它說:“你跟著那個下人,看看他把這弓放到哪裏去了?”


    元元則是不解的說:“你會是想偷這弓吧,醒醒,你是什麽修為,城主府裏修為在你之上的大有人在……”


    她還沒說完,蘇小小就直接敲了一下元元,打斷她傳音說:“想什麽呢,我沒想偷,就是想確定些事情。”


    明帝句瓊對於修真界來說是個傳說,盡管關於他的傳承秘境之類的消息絡繹不絕,可大多數都是假的,偶爾碰到真的也頂多是得到些比外麵品質好一些的天材地寶,傳承、秘法、武器這些幾乎看不見影子。


    可現在魔修似乎在搜集四凶獸的血想破除魔神赤芒的封印,同時就有明帝句瓊的長弓出現在世人的眼中,還有當初仙宮的無塵無垢心和黑劍。世上哪有那麽巧的事情,比起巧合,蘇小小寧願相信這中間有什麽聯係。


    更別說,那支長弓很有可能就是當年明帝句瓊射殺魔神赤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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