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薇從零亂的房間蘇醒,身體的巨痛喚醒前夜的回憶,真實的體驗打破所有美好幻想。


    經曆了一次屈辱的蛻變,她還是那個卑微不堪的自己,甚至比之前更加軟弱無能,想到這裏,謝薇真的後悔了。


    更殘酷的事情還在後麵,來自至親的陰謀詭計帶著善意的偽裝一步一步將她吞噬。


    可喜的是,方居嶽第十五房小妾謝氏才進門一個月便傳來了好消息,謝薇被方家上下格外看中,每日進補的好東西往她院裏送,方居嶽派出親信嚴防死守,不讓任何人接近,名為保護。


    “你們這是監禁!”


    “我夫君呢?我要見他!”


    ......


    謝薇無數次反抗,拍門大叫毫無作用。後來也就不掙紮了,她不知道關她的理由是什麽。他們隻是告訴她,一年後,小夫人便可以重獲自由。


    偶爾,方居嶽圖新鮮了,會來看她,在小院兒裏留宿一宿。


    謝薇在無聊空虛的宅院裏,勸導自己,終於想通了。於是,她抓住每一次難得的機會,使勁渾身解數討得他的歡心,換取他對自己的愛憐。


    起初的青澀教人索然無味。


    時間久了,謝薇逐漸摸清楚他的喜好,變得大膽、放肆,因為熱情大膽、欲說還休的女子總能輕易留住他。


    這一次,她要把這個男人從她母親那裏奪過來。


    詹淩傳來密信,方相出手了。


    公子與周大夫在室內秘密商談,說道:“不知道他找到師尊沒有,這個消息暫時先瞞著喬兒,以免她擔心。”


    “周某擔心,萬一謝姑娘知道了,會埋怨你知情不告......”


    公子垂眸深思,她知道是遲早的事,晚些時候告訴她吧,她這半年過得太累了。


    “多謝提醒,我心中有數。還望周兄替我隱瞞才是。”


    “嗨,咱們之間無需言謝。不過,我家娘子撞見了一件事,關於阿楚,隻怕會有麻煩......”周章吟說道。


    關於阿楚,她原名莫幼初,是金陵莫家的千金。去年好不容易與生父莫柯炎相認,又義不容辭地跟隨謝喬去了羌國。


    日前,辛夷無意間看見她對著信鴿說話,然後心事重重地放飛了鴿子。


    辛夷在身後喚她,阿楚明顯一驚,推說沒什麽,隻是給她爹送了封平安信。


    從穆雲飛處證實,謝喬的先生被莫家劍所傷致死,莫柯炎與奸相勾結。如果這封信透露了什麽重要信息,通過莫柯炎傳給了方頤文,豈不是失了先機。


    辛夷心裏有些許懷疑,不好逼問阿楚,隻得回房告訴周章吟。


    周大夫正色道:“我們相信以阿楚的忠貞人品絕不會故意泄密,擔心阿楚過於單純,顧忌父女親情,不經意說了什麽不該說的,打草驚蛇,後果不堪設想。”


    “此事確實可疑,我們不宜出麵詢問,更不宜由喬兒插手,以免傷了她們姐妹情誼......”


    或許穆小弟是個合適的人選。


    穆雲飛扛了隻西瓜,進了後廚。阿楚用廚房的長條刀幾下將西瓜切成片,片片大小相同,差之分毫而已。


    阿楚展露廚藝之後,受到了姚府上下一致讚賞,姚蒙夫人眼尖,慧眼識珠,問過公婆意思,有意撮合姚朗和阿楚。


    姚朗避不見人,以免被人嘮叨。阿楚躲進廚房,忙活起來,有人想對她說什麽,她皆裝作沒空搭理。


    “穆雲飛,你把這些給小姐他們送去吧。”


    “阿楚!你成天這樣栽廚房裏,知道的人曉得你是有意避開說親的人,不知道得還以為你不想見我呢。”穆雲飛氣鼓鼓地表示不滿。


    “你是不知道的人嗎?”阿楚輕笑一聲。


    “那你也不來找我,說,是不是師父準備把你嫁給別人了!”穆雲飛將她緊緊圈進懷裏,欺上來就要親她。


    “你胡說八道什麽呀,放開我啦!”她實在沒什麽心情和他鬧,隻想推開穆雲飛。


    “不放,就不放。”穆雲飛抱得更緊了,吻上她的唇,手不安分地搭在她的背上,叫阿楚打了一個激靈。


    “好啦好啦,你乖乖的,我沒有心情跟你玩鬧。”


    阿楚雙手捧著他的臉,輕輕拍了拍,像哄夜歌兒小寶寶一樣哄著一個十七歲的少年。


    “那你什麽都不說,我怕你一轉身就跑咯。”


    “哎呀,我怕癢啦,你別蹭我脖子啦,哈哈哈......淨瞎鬧!”


    “阿楚,你到底怎麽啦,跟我說好不好~”


    穆雲飛的聲音軟軟的,低沉慵懶,與平日大大咧咧、咋咋呼呼地樣子截然不同,這樣可憐的樣子叫人不舍得拒絕。


    阿楚想了一會兒,怯怯地問:“你師姐是個什麽樣的人?”


    “她?蠻橫、霸道,劍術一流,一根頭發絲兒都比不上你,我絕對不會娶她,我隻要你,回家我就提親,你嫁給我,給我生滿屋的胖娃娃!”


    “你......說什麽呢,我不是擔心你。”阿楚翻了個白眼,這個自作多情的壞家夥。


    “那你指的是哪方麵嘛?我平時跟她井水不犯河水,互不打擾,當然怕你亂想亂吃醋,然後一氣之下,想不開,離我而去,錯失我這麽一個癡心的男子!”


    “我是指她對我爹......”阿楚低下頭。


    畢竟是長輩的私事,爹爹也表明自己不會對養女有任何非分之想。但是隻有解開這個結,才能幫助爹爹解脫,才能給小姐、給少叔淵先生一個交代。


    “如果不是我和她被家長強迫定親,她喜歡師父這件事大概還會瞞呢,瞞一輩子也說不定。你為什麽要問她?”


    穆雲飛假意放浪不羈的笑,餘光細細關注阿楚臉上的情緒變化。


    “原先我和父親相認,他告訴我,從始至終沒有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和奸賊勾結的人是......你師姐莫憶初。”


    他說,管教無方,是師之過。他要將長徒拉回正道,願意替她受過。


    他說,少叔淵先生心口那一劍,是他下得手,終會給小姐一個交代。


    “什麽,師姐她也太過分了!”


    “也不能怪她,她想為爹完成心願,找到我,才答應與沈意風為伍,替他做事。既然我已經找到了,他們正設法脫離相府控製,重回江湖。”阿楚說。


    “你近日可有和師父聯係,他那邊還好嗎?”


    “你已經知道了......是周夫人告訴你們的吧。”


    “額......沒有沒有,嘿嘿,是我想問的......”穆雲飛不自然的表情已經出賣了自己,嘴上還在硬挺。


    阿楚也能理解,想來那日自己敷衍辛夷的時候,也是這般局促。


    “經曆了這麽多事,我也成長了許多,哪有那麽傻,不該說的、會傷害到小姐還有你們這群朋友的秘密,我一個字也不會外泄,即使他是我的親生父親。”


    “阿楚......”穆雲飛溫柔摟住她,“你也長大了呢,對不起,我希望你一輩子都是那個天真爛漫的傻姑娘。”


    阿楚眼眶濕潤,鼻子好酸啊,“你這句話是學得誰的呀,肉麻......”小姐她當初也是這麽跟自己說的。


    我就像一個拖累,每每要你們來照顧、擔心,我哪裏值得小姐次次犧牲自己來換我。我的力量微不足道,隻能在衣食住行這些微小的事情上努力回報。


    有你們真好。


    程國發布尋人令,聲稱九公主無憂離家出走,現已失蹤。大臣們懷疑兩國意欲交戰,公主極有可能潛入梁國,設法探查情報。


    在和親的黎月公主被劫持那段時間裏,尤其是羌國外交大臣納西提供了直指西程作案的證據後,梁程關係一度劍撥弩張。


    宣威將軍授皇命,遠去北上出征,駐紮邊界兩兩對望。


    因羌國原有土地占據整個西北遼闊土地,程國後續發展起來占據大片羌國土地,後稱之為“西程”,相對於程國,羌國失去北部土地,改稱為“南羌”。


    事實上,兩國主要分布在大梁的西北、西部一帶,有安遠候坐鎮西北,亦可監視兩國異動。宣威將軍此去既可以震懾西程,也可監督歸德將軍李商的人馬,同時接應安遠候。


    羌國易主,和親成功。犧牲了一位公主,安撫了好動善戰的二皇子,危機解除,程國急忙提交證據證明清白,積極求和,這才免於兩方幹戈。


    這次為了找尋九公主,程國分成兩派,一派認為應該秘密尋找,不應該打草驚蛇,授人以把柄;另一派認為自己對東梁不熟,尋找公主有如大海撈針,予以好處,透露公主身份才能保得她平安。


    程王經過幾天幾夜的考慮,決意派遣使者秘密拜訪梁王趙冀。


    梁國。


    麵前使者振振有詞陳列著許多好處,又提出了各種這樣、那樣的要求,大概是公主喜歡穿什麽、喜歡吃什麽,不能渴著不能餓著......


    聽著要求,仿佛是梁國丟了公主,如此看來這個九公主在程國頗有地位的。


    趙冀覺得好笑,“你們程國的公主看不住,私自入梁,丟了卻找朕要人?”


    “梁王恕罪,我們公主頑劣好動,不聽管教,但君主的心頭寶,還請梁王看在兩國的情誼上,幫助找到公主。”使者意識到趙冀不悅,不再囉嗦,放低姿態懇求道。


    “允。”


    趙冀沒心情掰扯,詔令各地,根據程國提供的畫像特征尋找程國九公主。


    保不住她,至少要替她保住雙親......謝氏一門忠烈,不能就此夭折。


    方頤文提交的證據暫時沒有查出破綻,謝席已故身死無對證,涉事商人認罪招供,人證物證具在。


    皇帝派出去查案的人無功折返,令趙冀陷入內疚與自責。


    ......


    在姚朗的焦急催促下,一行人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穆雲飛牽了幾匹精心挑選的好馬來,讓各位挑選,女子一概坐馬車。謝喬瞧見有兩輛馬車,給辛夷使了個眼色,辛夷會意拉著阿楚去了另一輛車。


    謝喬踮腳撲近公子耳邊說話,公子別過臉看了一眼派馬的穆雲飛,淺笑一聲,視若無人地跟著謝喬進了馬車。


    男女同乘非禮也,這也可以啊。


    穆雲飛呆了一會兒,回頭問姚府管家,還能不能再準備一輛車,他可以用馬換......


    進了馬車,謝喬伸出素白的手想拉他,左手剛碰到他的衣衫,卻被公子反手拉了一把,將她帶進懷裏。


    “唔......”謝喬耳根子瞬間就紅了,脊背一陣電流走過。她睫毛顫動,雙手無處安放,索性自他頸側繞過,勾住他的脖子。


    一上來就被親,公子似乎越來越熱情了呢,謝喬試探著回應他的溫柔。


    “確實很難忍耐了。”公子聲音略微有些沙啞。


    “你說什麽不能忍呀?”謝喬壞笑。


    “明知故問。”


    謝喬靠在他懷裏,不讓他看到自己羞怯的表情,“那就別忍了,辛夷說適當釋放情緒,可延年益壽。”


    “你們平日裏關起門來,聊得竟是這個。”


    “也不全是,辛夷和周大夫多好的一對夫妻典範嘛,學習學習別人的成功經驗,取長補短嘛~”


    “辛夷教了你什麽?”公子挺起身子,正視她的臉,打趣道。


    “說......女人要主動些,不能太規矩,這叫做情趣~”


    “咳咳。”南溪嘴角彎了彎,打斷她繼續說下去。


    謝喬含情脈脈地看著心上人,雖然這種事說起來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梗著脖子往下說,說多了也就不在意了。


    反正臉皮厚了,不僅不在意了,甚至還為調戲謙謙公子占了嘴上的實惠有些洋洋得意。


    “怎麽啦,你不喜歡主動的?還是不喜歡不規矩的?”


    “這個問題,我們可以等到成親的以後再討論。”


    “好呀,那你什麽時候娶我,要不你現在就娶我吧,我怕你反悔呢。”


    成親這會事兒講究得應該是兩情相悅,隻要兩個人你情我願,世俗那套在謝喬看來並不重要,雖然聽上去有些離經叛道。


    公子這會兒神情曖昧,眸中深邃地望著她:“喬兒,你大概低估我對你渴望,高估一個男人的忍耐。”


    這是情話嗎?聽一個修行之人說出如此破戒之言,真令人心潮滂湃。


    “我都聽你的,就別讓我等太久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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