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日,柳林鎮發生一件大事,鳳王陽頒布二條召令,半個月之內,柳林鎮及周邊百姓於限期內撤離,同意離開者,每戶按人口多寡可獲紋銀補償十兩至三十兩不等,不同意離開者生死自負。


    二,凡欲進入梧桐山尋寶之人,須向官府繳納稅金,稅金作為百姓補償,不予退還,同意繳稅之人可獲得鳳陽府頒布通行令牌一枚,憑此令牌方準許進入梧桐山。


    善之在街上聽到消息,與二郎良之鬱悶的回來,幾個人並排坐在門前的石塊上發呆。


    “我這蘿卜才種下,就讓咱們走,幹嘛不早說,也省得咱哥幾個白費力氣,半年內不能回來,叫咱們去哪兒落腳。”


    善之心情差到穀底,他們仨從小是孤兒,流落在柳林鎮,沒有戶籍,就算走也領不到銀錢,去別的地,他又不樂意,這才安頓下來多久。


    “讓百姓走,為什麽?”


    良子有氣無力的說,“說是梧桐山的野獸可能會出山害人。”


    他嗤笑一聲,“誰不曉得,鎮上都傳開了,梧桐山裏有寶藏,他們想進山尋寶,梧桐山是什麽地方,裏麵野獸凶猛,多不勝數,平日人家與外麵井水不犯河水,若外麵的人進山擾到它們,肯定得出來咬人啊,誰樂意別人在自己的地盤上撒野。”


    秦珍不禁笑說,“原來如此,有銀錢領不錯呀,一般人家一年哪能賺這麽多錢,這筆買賣劃算。”


    “我們是乞丐出生,沒有戶籍。”


    “那就去辦啊。”


    因著這句話,秦珍再次來到香滿樓,今日的香滿樓略有不同,門口士兵把守,進去的客人手中均拿著燙金的貼子。


    秦珍進不去,在門外幹瞪眼的徘徊,衛末隨鳳陽世子來赴宴,同時認出了她。


    “珍兒。”衛末喚她,“過來。”


    “哎,衛大夫,大哥哥你們都在啊,正好,找你們有事。”秦珍三步並兩步的走過去。


    今天的鳳陽世子一襲紫色廣袖長袍正裝,頭戴玉冠,發鬢上綴飾的兩條玉珠鏈長長地垂落至肩頭,負手而立的鳳陽世子,整個人端的是麵如冠玉,氣宇軒昂。


    他身側的衛末,依舊一身青衣,隻是看得出,這青衣料子不似往日那般飄逸,多了份厚重,顯然更適合重要的場合,且也不顯得輕浮。


    衛末真的特別適合穿青衣,還不顯女氣,陌生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大抵指的就是他這種人吧。


    仿佛天外來音,“好看嗎?”


    秦珍無意識地點頭,“很好看,帥呆了。”


    鳳陽世子挑眉,眼中戲謔,“口水流出來了。”


    “啊?”秦珍抹了把嘴巴,幹的,直到聽到身旁衛末的笑聲,她驀然回神,老臉一紅,下意識的往衛末身後躲。


    “哈哈~”鳳陽世子和衛末相視大笑。


    躲在衛末身後的秦珍,不好意思的捂住臉,心裏忍不住腹誹,笑屁啊笑,本姑娘第一次對著美男發花癡,乃是你們的榮幸,要知道,可不是誰都這個資本讓她花癡。


    笑夠了,鳳陽世子說,“你來得正好,我也有事找你,和我們一起進去。”


    “嗯?”


    “好事,做好了,大約你就能拿到上次的賞金了。”鳳陽世子笑著透露。


    秦珍從衛末身後探出腦袋,眼睛晶亮,“真的,說話算數?”


    “財迷,本世子還蒙你一個小丫頭不成。”


    鳳陽世子在她側伸出來的額頭上敲了一記,對身邊的衛末道:“一會她暫時跟著你身邊,待我與攝政王談完,再來包間找你們。”


    “沒問題。”


    鳳陽世子領著他們往裏走,秦珍與衛末走在身後,確切的說,衛末走在秦珍的身後,約半步的距離。


    “今日香滿樓裏來了許多重要的客人,我若同人敘話,你要老實待著,如有人問及你的身份,提世子的名號就好,鳳陽府的人,他們大多會給幾分麵子。”衛末叮囑道。


    秦珍一愣,反問,“大哥哥不是叫我跟著你嗎?”


    衛末目不斜視,聲音輕輕地傳進她耳中,“我是說如果……算了,風郡王也來了,我若沒顧上你,你就去找他,他的包間在我們隔壁。”


    秦珍跟著他,隻能跟著進他們的包間,不能一直跟在他身後,樓裏某些重要的客人,需要他親自招呼或敬酒,便不適合帶著秦珍。


    “你們怎麽沒坐一起?”


    “他另約了朋友。”


    進入二樓,鳳陽世子與衛末分開,世子去與攝政王見禮,衛末帶進秦珍回包間。


    香滿樓裝修風格清雅,包間內雖陳設簡單,卻是極養眼的,一桌一椅令人打從心底覺得舒適。


    秦珍記得上次衛末與管家談話,看他熟門熟路的樣子,她猜,香滿樓幕後的老板,會不會就是衛末,就算不是,也與老板大有淵源。


    他們一進來,樓中小二的茶水糕點如流水般端進來,秦珍看得眼花繚亂,賣相精致香氣撲鼻,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衛末輕笑,掀袍坐下,“吃吧,香滿樓的廚子為了這宴會,下足了功夫,老板火速調來北楚各地二十多位經驗豐富的大師傅,看這點心,苦心沒白費。”


    老板?難道老板不是他,自己猜錯了。


    秦珍瞅了眼衛末,坐到他身邊,伸手取了塊綠色點心進嘴,一嚐她連連點頭,“綠豆糕,好吃,竟一點也不膩。”


    說著,她又抓了幾塊在手裏,叫衛末攔住,“嚐嚐得了,就你這個吃法,正餐哪有肚子裝。”


    “不是,真的好好吃,不信你嚐嚐。”她遞給塊給衛末,毫不吝嗇的誇讚,“就這手藝,自己開一家點心鋪子,肯定賺,給香滿樓當什麽大師傅,可惜了。”


    衛末失笑,“哪有那麽簡單,配方屬於香滿樓,大師傅學做香滿樓的點心,是需要簽契的,時間十年到十五年不等,契約到期,離開香滿樓的師傅,也是不允許私自在外開店,除非得到香滿樓的許可。”


    “這裏也有專利保護?”秦珍微訝。


    衛末點頭,“自然,四百年前就有了。”


    看來,又是那位傳奇女帝的手筆了,但,秦珍再次生出疑惑,衛末心很了解香滿樓,簽契的具體年限他了如指掌,香滿樓的幕後老板既使不是他,他定也是股東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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