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裏,秦珍緊挨衛末而坐,聽著衛末與對麵一年輕男子交談著,而青平郡主,不,人家現在是公主了,聽說皇帝剛封的。


    受不了來自對麵哀怨的眼神,秦珍猛地站起身。


    “珍兒?”衛末不解地望著她。


    “我去看看車夫大叔,順便取食物,咱們還沒吃晚飯呢。”秦珍生硬的說,她實在看不慣那位冷血冷心的三皇子和總拿眼剮她的青平。


    無緣無故的讓手下將車夫大叔打成重傷,說什麽不想暴露自已的身份,搶劫就搶劫,還給自已找理由。


    堂堂皇子和公主隨意草菅人命,這樣德性的皇子公主,同強盜土匪有何區別。


    衛末笑了笑,完全一副縱容寵溺的語氣,“好,你快去快回。”


    三皇子意味不明的瞥了眼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你哪找來的潑辣丫頭,虎了叭嘰的。”


    麵對他皇子的身份,竟一點也不害怕,還敢對青平動手,若說她年紀小不懂,就那份不亞於成年人的絕佳身手與沉穩機敏,他是不信的。


    衛末搖頭,語氣認真,“珍兒很好。”


    三皇子聳聳肩,心裏不以為然,話題一轉談起其他,“一會青平同你走,打京城一路走來,我們已經連續遭遇了七八歲的刺殺,幾十號侍衛,還剩這麽點人,讓她跟著你,或許會安全些。”


    “不行,我這情形,萬一碰上刺客,保護不了她。”


    衛末實話實話,他現在還要依靠珍兒。


    青平殷切地說,“末哥哥,我想跟你一起走。”


    這回,她底氣足多了,皇舅舅答應她,隻要她配合三表哥尋到帝詔,就親自下旨將她賜婚給末哥哥,立末哥哥為臨陽王世子。


    母親也應下此事,隻待她事成。


    “末哥哥,秦珍功夫不錯,可以讓她。。。。。。。”


    衛末打斷青平的話,“她一個十歲的小丫頭,武功再厲害,也隻能勉強護住我,刺客找上門,你讓她救誰。”


    青平臉色一滯,嘴巴張了張,想說什麽,視線落在衛末的小腿上,呐呐不言。


    三皇子也覺得強人所難,手中樹枝扔到火堆裏,“罷了,這裏離鳳陽郡不過五十餘裏,我們連夜抄小路趕到鳳陽,希望能避開那些刺客。”


    說著,他擔憂地看了眼衛末,意有所指地說,“你最好跟我們一起走,那些刺客保不齊認識你,說不定會把你當我同夥宰了。”


    朝中,誰不知臨陽王府嫡公子與本朝三皇子關係親近,暗處刺殺三皇子的人,未必不會對衛末下手,除掉衛末,就等於折了他的左膀右臂。


    衛末若有失,失去臨陽王府的靠山,他的力量將大大剝弱,再無與他幾位皇兄抗衡的能力。


    衛末自然也想到這些,當下同意,“等珍兒回來就走。”


    珍兒兩個字,他叫得自然又親熱,令青平一陣氣惱,不過一個鄉野丫頭,粗鄙又沒教養,竟得末哥哥如此相待。


    末哥哥對她從未有過這般好言語,她在末哥哥的心裏還比不過一個賤丫頭,這叫她如何甘心。


    秦珍不知自已又招了一波仇恨,她背個大包裹跑回來,手裏還提著一個竹籃。


    她歡歡喜喜的跑過來,就見所有人都站起來一逼準備趕路的樣子。


    這是連夜趕路。


    “衛哥哥?”


    衛末朝她招招手,“珍兒,我們要動身了。”


    “可你的腿?”


    “無事,趕路要緊,去撿根粗一點的樹枝給我,”衛末輕描淡寫的吩咐。


    秦珍掃了眼在場之人,她沒有反駁的餘地,可是,“衛哥哥,車夫大叔怎麽辦?”


    青平忍不住了,斥道,“一個賤民,何須管他,你走不走,要本公主親自催你嗎?”


    秦珍臉立時沉下,怒道,“沒有我等賤民,你做哪門子的公主。”


    “放肆,來人,給我。。。。。。。”


    青平正要喚侍衛將她抓起來,春珍壓根不怕,“你敢,我說錯了嗎,沒有賤民,又哪來的皇子公主,你去做誰家的公主,堂堂禦封公主,爛殺無辜,殘暴無情,要走你們走,本姑不屑與你們同行。”


    一口一個賤民,車夫的命不是命,她的命不是命,高高在上,聽著就來氣。


    “珍兒住口,”衛末忙喝斥,他拱手朝三皇子賠禮,“殿下,珍兒年紀尚小,熱心衝動,那車夫確實無辜,請殿下能網開一麵。”


    “熱心衝動?小末,你這丫頭,膽大的很呐。”三皇子似笑非笑,目光有些沉冷地看著秦珍。


    “何止膽大,根本就是大不敬,”青平冷哼一聲,“簡直不知死活。”


    “嗬,跟著你們我才不知死話呢。”


    秦珍白了青平等人一眼,左右看看,躍到樹上劈手斬斷一根粗細差不多的樹枝下來。


    掰掉樹枝上的細小枝椏,她取出帕子綁在樹枝上遞給衛末,毫無顧及地說,“衛哥哥,咱們自已走,不把人命當回事的同伴,遇上刺客,旁人隻有被炮灰的命。”


    衛末聞言笑得無奈,“珍兒,你以後要是吃了虧,一定嘴惹的禍,”得理不饒人,雖然他心裏覺得她說的對。


    “啟程吧。”他說。


    衛末即沒斥責秦珍挑釁皇子威嚴,也沒要求她請罪,可是說極寵弱秦珍了,青平見了更是暗恨不已。


    三皇子不欲在此地同一個小丫頭糾緾,擺了下手,隊伍裏走出來的一位黑衣人,他朝三皇子行了下禮,往秦珍他們的那輛馬車而去,車夫大叔就躺在馬車裏。


    秦珍這才滿意了。


    一行人啟程抹黑趕路,好在月色給大地投射出一抹亮光,他們抄的小道並不難行。


    趁著衛末拄著樹枝走路,秦珍把剛剛從火堆裏刨出來烤好的叫化雞拿一個出來。


    外麵裹的泥巴已經燒裂開,隱隱的雞肉香味飄散出來。


    她敲開泥巴,把雞肉外麵一層皮撒掉,叫化雞一分為二,一半遞給衛末,一半自已吃了起來。


    走在前頭的三皇子等人這幾天遭遇連番刺殺,風餐露宿,早就饑腸轆轆。


    秦珍烤的叫化雞香得人流口水,感受到一眾人若有似無的視線,她催促衛末,“衛哥哥,快吃。”


    三皇子返身回來,堵到衛末麵前,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手裏的散著濃鬱香味的雞肉。


    肚子實在太餓了,又不是旁人,他放下皇子的威嚴,語氣帶著點可憐,“小末,分點給我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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