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在屋中蔓延,蒙麵人倒在地上,死不瞑目,五郎從他身下爬出來,刀都沒拔,人就撲進秦珍懷裏,一動不動。


    秦珍以為他嚇壞了,剛要哄人,就聽到一道輕輕地鼾聲響起,她微一怔,把人翻過來,頓時哭笑不得,好小子,捅完人居然還能秒睡。


    “臭小子,”秦珍掐了下他的臉頰,五郎吃痛,嘟囔了句姐姐,頭往秦珍懷裏拱了拱。


    秦珍聽著這聲姐姐,心一下軟得跟什麽似的,把人抱到榻上睡下,她轉頭去找兄長們。


    “五郎,五郎呢。”內室的門突然推開,二郎跑出來,徒然看見秦珍,頓時驚喜不已,隨即又慌道,“妹妹,看到五郎了嗎,五郎不見了。”


    “甲師父呢?”


    “甲師父進不來。”


    難怪,但小弟剛剛差點被人抱走,秦珍不免有些火氣,“哥,甲師父不在,你也不警醒些,萬一出事了怎麽力。”


    二郎聽她這麽一說,就知出了事,心頭一緊,忙問,“出什麽事了?是不是五郎?五郎沒事吧?”


    “沒事,”秦珍指了指榻上,“在那,幸好我來得及時,晚一步,他就被人抱走了,哥,你們也太沒警惕心了。”


    二郎聞言嚇了一跳,趕緊跑到榻邊去看了看五郎,見五郎睡得跟小豬一般,他拍了拍胸口,自責道,“妹妹,都怪我,試煉結束後實在太累了,沒想到,會被人鑽了空子。”


    秦珍知道事出有因,有些事真怪不得兄長,畢竟,人總有鬆懈的時候,而別人想害你,自然是選擇你最沒防備的時候。


    遂緩和了語氣,“算了,吃一塹長一智,以後你們注意些就是了,這可是江湖,不,不管在哪裏,都要隨時保持警惕,我吃的虧,哥忘了嗎。”


    二郎頭都要搖掉了,連道不敢忘,並保證以後絕對會注意。


    “你去收拾一下,看你渾身髒的,也虧得睡得下,我去把那個人處理了。”秦珍說罷,去處理那個被五郎結果了的蒙麵人。


    二郎遲鈍地哦了聲,並不想收拾,現在,他一根指頭都不想動,實在是太累了,試煉的這幾天都沒睡好,整個人倦極了。


    但妹妹的話,總是要聽的。


    他打了個哈欠,拖著兩條疲倦的腿準備去打水洗漱,剛走了幾步,身體猛地頓住。


    “妹妹,你要處理……”什麽兩個字,在看到門口地上躺著的灰衣人時,立時吞了回去。


    他幾步地跑過去,一把拉開秦珍,吃驚地問,“怎麽回事?”


    秦珍,“還能是怎麽回事,我一進屋就看到他抱著五郎正要走,還沒等我動手,五郎就自己解決了。”


    二郎聽得不可思議,“五郎自己解決的?”


    秦珍嗯了聲,她也覺得不可思議,但確實是五郎動的手,也不知甲師父是如何教他的,臭小子還知道在她與蒙麵人周旋時,伺機而動,一刀下去,又狠又準,直接紮得蒙麵人頃刻就失了抵抗力,不肖片刻便斃命。


    “五郎沒嚇到吧?”二郎擔心地問。


    “沒,他現在心可大了,你瞧他睡得多香,倒是你們,還沒他機警,不過,你們是惹到誰了,竟在這個時候來找麻煩。”


    二郎回想了下,有點不確定,因為試煉時與人發生一些摩擦是難免的,若因這被別人記恨在心,就來尋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遂隻能道,“不清楚,試煉時,比拚爭鬥很激烈,與我們發生過摩擦的人不少,不確定惹到了哪一個。”


    “那這幾日你們小心些,另外,反正你們沒通過,今天休息一天,明天就回吧,爹回來了,他說今年要同我們一起過年。”


    二郎聽著這個消息,有點高興,說行,他踢了腳邊的蒙麵人一下,讓秦珍別管了,他們來弄。


    他去內室喊那幾個睡得跟死豬一樣的兄弟,然後把五郎差點被人抱走的一事一說,善之他們的磕睡都嚇醒了,趕緊起來幫著處理那個蒙麵人。


    他們所謂的處理,就是把人拿床單裹了,往衣櫃裏一藏,說等天黑的時候,再扔出去。


    秦珍隨他們,隻是知道屋裏有個死人,感覺挺膈應,就不想待,她索性抱起五郎,叫上兄長們,去了鳳陽世子那邊。


    兄長們的住處離鳳陽世子的住處有段距離,秦珍到的時候,見鳳陽世子屋前站著個梳著雙丫鬢的綠衣侍女。


    她以為鳳陽世子在待客,不曾想,那侍女一見來人,麵色就有點慌,秦珍心裏一咯噔,當即把五郎往離她最近的善之懷裏一塞,人飛奔上前。


    那侍女當即要攔,被秦珍一掌拍開,踹開門,隻見一道紅衣身影自榻上躍起,撞開窗戶逃了去。


    秦珍欲追,神智還在鳳陽世子喊住她,“珍珍,別追,我,知道她是誰,你,快去幫我,打些冷水來。”


    “世子哥哥,你怎麽……”


    “我,噗——”鳳陽世子一口血噴出來,秦珍嚇了一跳,正要過去,鳳陽世子輕喝道,“別過來。”


    “別過來,我沒事,你,你快去,幫我打些涼水來。”


    秦珍“哦哦”兩聲,轉身跑出屋,一眼看到院子裏的大水缸,她回頭看了眼鳳陽世子,忙招呼兄長們,“快進來幫我。”


    善之抱著五郎沒動,良之抓著那個欲逃跑的丫頭,聽見秦珍喊,一掌劈暈了侍女,和孝之二郎跑進屋,幾個人合力將鳳陽世子抬到院子裏的水缸前。


    “把我,放進去。”鳳陽世子喘著粗氣說。


    二郎他們相視一眼,有些猶豫。


    秦珍看著鳳陽世子紅得不正常的臉,以及他脖子手背暴起的青筋,朝兄長們道,“聽他的。”


    二郎他們便不在猶豫,將鳳陽世子放進水缸中,水缸裏的水是裝滿的,他一進去,水一下溢出來,濺濕了秦珍幾個的衣服。


    秦珍顧不得,她見鳳陽世子一入水,臉上的血色便褪去,傾刻間就恢複了正常,可很快,他唇上的血色也沒了,整個人開始哆嗦。


    秦珍見狀,忙讓兄長們撈他出來,鳳陽世子卻說他身上藥性未解,須得泡上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算下來就是兩個小時了,這麽冷的天,水又這麽冰,人怕是要泡出病來。


    秦珍略一思索,轉頭問二郎,“哥,甲師父在哪,現在能找到他嗎?”


    二郎點頭,“能,他就在別院外。”


    秦珍聞言,自袖中掏出一張銀票給二郎,“你快去叫他來,世子哥哥這個情況,說不定他能幫上忙,良之,你也一起去。”


    二郎聽了,接過銀票和良之去了。


    秦珍又讓孝之去換身衣服,再去膳堂弄些薑湯來。


    “珍珍,甲師父,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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