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視,隔著這一座大門對望,明明隻是一道門,卻隔絕成了兩個世界。


    兩道視線相撞時,許宜陵已經安耐不住那顆焦急的心了,幾步走到她麵前站立。


    “六殿下,人已帶到。”將士報。


    許宜陵擺手示意他退下,轉而便拉上了她的雙手,“你受苦了。”


    葉韻韻並未掙紮,所有的委屈在這個男人麵前全部凸顯出來,眼睛泛酸。


    從入地牢到現在不過短短十幾日,可葉韻韻卻覺得這輩子的苦都已經吃完了,委屈忍不住自己冒出來。


    許宜陵看著心疼,卻不知說些什麽。


    “六殿下,皇上等著呢!”一旁侯著的太監怕他們耽誤時間,小心提醒了一句。


    許宜陵冷眼掃過,那太監縮了縮脖子,悻悻閉嘴。


    “父皇還在徵伍殿等著,咱們先過去。”


    葉韻韻心中疑惑,連委屈都淡了幾分。


    徵伍殿已經等急了的幾人,臉色越來越黑,甚至懷疑那兩個人是不是故意的?明明知道他們在這裏等著,偏偏不著急。


    別說,他們還真的猜對了。許宜陵看見葉韻韻那副模樣後,心底的確氣憤,尤其是那陣激動之後,再來仔細打量時,被氣了個半死。


    “皇上尋我何事?”葉韻韻思索許久,都未曾尋到答案。


    如果不是找到證據,證明了她的清白,按照皇上那個小肚雞腸的性子定然是不會放她出來的。


    可她出來了這麽久,許宜陵硬是一句解釋的話都沒有,難免叫人懷疑。


    “後宮裏出了大事,好幾位妃嬪都中了毒,此毒怪異,至此未曾有人解開。”許宜陵言簡意賅。


    身後的太監聽他們討論此事,不著痕跡的慢了幾步。


    葉韻韻擰眉,“你父皇不懷疑我了?”


    這該如何解釋?倒也是個老大難的難題,許宜陵微微擰眉,“此事待會兒我在同你解釋。”


    這話說的他都有些心虛,該如何說?若非他母妃心思多又怎會發生這樣荒謬的事情。


    他們到徵伍殿時,分明感覺到了殿內的壓抑,和幾道充滿了不悅的視線。


    葉韻韻心中冷笑:你們不高興,我還不高興了!


    “民女拜見皇上。”


    皇上臉色不善,“平身!”


    行禮之後,葉韻韻便坦然的站到一旁,裝作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冷眼看著他們之間的眉眼官司。


    “咳!”皇上不虞的望向許宜陵,“老六,你可跟葉姑娘談過現下的情況?”


    許宜陵瞥了一眼事不關己的葉韻韻,豈會不知她心中的怨言,雙手一合,“未曾。”


    皇上心中的怒氣硬是一個勁的往外冒,隱隱有了忍不住的架勢。這帝王之位的確令人向往,卻不知其中的苦楚。


    “葉姑娘。”皇上扯著嘴角,露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實不相瞞,眼下正有一事需要姑娘幫忙。”


    葉韻韻挑眉,“皇上,民女謀害淑妃娘娘的嫌疑還未曾洗脫,您確定需要民女幫忙?”


    於公於私,這個忙葉韻韻都不想幫。


    人生數十載,她也想嚐嚐葉狂的滋味。心底有了想法,眼底的堅定更加濃烈。


    可以看出,皇上的耐心並不多,額頭上暴起的青筋預示著他的怒火。


    許是將生死置之度外,胸襟裏多了幾分底氣,葉韻韻毫無畏懼的對視著那道怒不可歇的眸子。


    “葉姑娘,如今正是戴罪立功的好機會,你應該盡力而為才是。”龔尚書站出來勸說。


    葉韻韻冷笑,“尚書大人心胸寬廣,民女自愧不如。”


    皇上的臉色又沉了幾分,腮幫子抽動了幾下。


    “好你個刁婦!”許洛文大步走到葉韻韻麵前,怒目圓瞪,開口便是斥責,“父皇倚重你便是你的福氣,豈容你推三阻四!”


    “大哥,慎言!”許宜陵惱了,竟生生插入兩人的中間。


    “哈!”葉韻韻樂的肩膀聳動,臉上笑意明媚,“民女如今是戴罪之身,若洗清不了民女身上的嫌疑,民女什麽忙都不會幫!”


    莫覺得她好糊弄,即便這次她幫了忙,等事情一解決,老狐狸還是會以‘謀害妃嬪’的罪名將她關起來。


    也別問她是如何得知,單是瞧瞧這老狐狸處事的手段便能猜到。


    “放肆!”皇上心底的那口鬱氣到底沒有忍住,拍案而起,渾身的殺氣瞬間包裹了大殿,肅殺的氣息叫眾人退避三舍。


    “皇上息怒!”龔尚書雙腿一軟,直接匍匐在地,語氣驚恐。


    大殿之上,龔尚書的聲音一落,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皇上冷冷注視著殿下的幾人,雙手背在身後,“朕再問一次,葉韻韻,你當真不願?”


    葉韻韻頭皮發麻,放在兩側的手緊緊握拳。


    許宜陵朝她搖了搖腦袋,隻差沒說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眼前這種情況和皇上鬧蹦實在不是明智之舉,要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話也並不是說說而已。


    不知為何,葉韻韻看見他眼底的不讚同,心底那股倔強被勾了起來,眼眶慢慢泛紅,“民女不願。”


    “好!當真是好!”皇上怒極反笑,隻是那笑更像是猙獰。


    “來人,將葉韻韻打入地牢,即日處死!”一字一句,鏗鏘有力,不容反駁。


    “皇上三思!”


    “父皇息怒!”


    大殿之上,跪了一地的人,唯獨葉韻韻倔強的站著。


    為君者,最厭惡的便是這種不將皇權放在眼底的人,那怕是此人有天大的能力,也會被誅殺。


    隻是皇上開口,將士依舊將葉韻韻的兩隻胳膊綁起,便往殿外拉走。


    “父皇三思!葉韻韻不能殺。”許宜陵氣急敗壞的聲音遠遠傳來。


    不知為何,葉韻韻內心竟然毫無波動。


    許月庭也不知事情竟然發生到這種地步,心下忐忑,“父皇,葉韻韻罪不至死,還望父皇三思。”


    皇上冷哼,渾濁的眼底盡是怒火,“你們真是朕的好兒子,為了一個女人竟然連皇權都不放在眼裏了。誰若是在求情,同罪處置!”


    這便是一點情麵都不留了,也能看出,皇上的確是被氣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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