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綾他們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來到這個小縣城也有小半個月了,路北穆的氣色是有些起色了,最近偶爾和容綾一起曬太陽的時候也時常會與她講起這五年他都遇見了什麽好玩的事,但每每說話說著一半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容綾瞧著路北穆的側顏說不出的難受,就連頭頂溫煦的陽光都顯得那麽的刺眼,沒一會天空竟然陰雨密布眼看著要下雨的趨勢了,容綾不得不叫醒路北穆,兩人都進屋開始休息,路北穆一到陰雨天就犯困,自然而然容綾也就跟著他一起犯困。


    最近西北好像有些不太平,戎國開始動蕩不安,聽說百裏奕被廢了太子之後就一直幽閉在府裏,沒有傳令不得出門。


    戎國原本就土地遼闊,隻是人口稀少看起來沒有什麽戰鬥力一樣,但是戎國一直以來都是重武輕文,所以他的戰鬥力也不容小覷。


    段洲最近傳來一封很短的信件,裏麵就寥寥幾個字,大抵是說戎國內亂,多提防。


    他這五年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是一直跟在百裏奕的身邊,大抵戎國有什麽動蕩他都知道,隻是礙於被監視所以要傳出來的信都極為困難,能傳出那麽幾個字已經很好了。


    北邊也逐漸的安分了,看得出來他們一直在找下手的機會,想要再一次南下,可是宣辰明顯不給他這個機會,現在宣國這一邊他根本打不進來,隻能靠梁國那一邊了,小皇帝吃一塹長一智比他老爹聰明了一些,沒有一味的重武將,但也沒有一味的相信任何人,整個朝堂幾乎都在如履薄冰,就怕哪天災禍降臨到了自己的頭上。


    東青傳來消息說大君久病不起,恐要異位了。


    這個消息傳到路北穆的耳朵裏時他正在陪著鶴庭在曬藥材,下了幾天的雨都快把那些藥材給弄壞了,趁著天氣好拿出來曬曬,鶴庭其實一直都在注意路北穆的臉色,但是看他沒什麽多餘的表情便安奈不住想要問問。


    “那個...老夫是說...你說...”躊躇了一會不知道怎麽開口,倒是路北穆先笑了“問吧,沒什麽不好說的。”


    “咳咳...”被戳穿了心思的鶴庭稍微有些尷尬,但年紀畢竟擺在那裏也就不委婉的問了,單刀直入的問道“就不打算回去看他最後一眼?”


    “要是覃大夫沒有救下我的話,他也見不了我最後一麵。”路北穆笑著將手裏的藥材鋪開來好讓他們均勻的接受光照,顯得無所謂“所以我回不回都沒什麽關係,畢竟在他心裏我已經與死人沒什麽兩樣了。”


    鶴庭倒是沒想到他會這麽說,不過想來也確實沒有錯,那時他受了那麽嚴重的傷還不遠千裏的趕回了大梁,要不是半路被流匪衝散讓覃垚救下來,沒準在場的人都看不到他最後一麵,還談什麽以後。


    “我活到現在前半生是在大梁長大的,雖在東青住了一年,但除了我那幾個傻乎乎的哥哥和祭司以外我沒有什麽留戀的。”路北穆將最低層的和最高層的換了換,繼續說道“他死了以後不管哪個哥哥繼位都不會再起兵動幹戈了,所以我沒有必要回去,再說您不是說我不適合長途奔波嗎?”


    “是是是”鶴庭被他一說莫名有些感動“不能長途奔波,先把身子養好再說吧,好了,你也不要再動手了,待會丫頭回來了又要說我使喚你了。”


    路北穆笑笑,拍了拍手放下袖子出門了。


    “又要去哪!”鶴庭都來不及把他喊回來,路北穆就沒了身影可他還是不依不饒的說道“你多注意一些,別有了些起色就四處亂跑!”


    路北穆精神好的時候偶爾也會出來,但是不免的回去就要被容綾說一通,覺得他一點都不注意,所以他很多時候都會避開容綾,正好今日趁著容綾去集市他出來放放風。


    “大哥哥!”眼間的孩子一下子就看到了路北穆高大的身影。


    小時候承蒙宣辰的教導路北穆下水摸魚,爬樹掏鳥窩,進山抓野雞樣樣精通,所以偷溜出來的時候就跟這一群小夥伴自然而然的成為了朋友,還頗有一種當老大的趨勢。


    “今日你們要幹什麽?”路北穆笑眯眯的跟他們蹲在一起,看著另外幾個撩起褲腳在水溝裏摸魚。


    “不漲水了嗎!這裏全是魚,大的就抓來吃,小的就養著。”站在水溝裏的一個男孩子正說著就摸出一條大魚。


    “快快快!籃子呢!”


    “哇!好大一條!”


    “還有一條!快點拿簍子來!”


    “好肥!”


    一群孩子圍在一起歡呼,連路北穆也在也在一邊鼓掌“你們可真厲害!”


    得到了一個大人的鼓勵,這群孩子自信心更加的受到鼓舞,摸起來也更加起勁,這一片小水溝邊上嬉笑聲不絕於耳。


    還有幾個爬上樹掏鳥蛋的,站在高高的樹杈上向下朝路北穆招手示意他可不可以一起。


    路北穆搖搖頭,對於掏鳥窩他更喜歡下水摸魚,雖然鶴庭叮囑過他不能隨便著涼,但是現在是五月的天想著涼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看!一條大的!”


    “哇!大哥哥好厲害!”


    “這邊還有一條,剛剛溜過去了,你們逮得著嗎?”


    “我袖子都濕了,幫我挽挽。”


    “……”


    “謝謝,你看又……”


    路北穆頓時不說話了,右手被人拉著挽袖子,左手抓著一條大魚想要顯擺,但看到給自己挽袖子的是容綾路北穆把剩下的話全咽進了肚子裏。


    “給我”容綾麵無表情向路北穆伸出手,示意他把魚拿過來,路北穆頓了頓沒有動作“不是要給我看嗎?離那麽遠看不見。”


    容綾說的心安理得,路北穆卻察覺到了自己的右手手腕有那麽一絲絲的痛。


    “阿綾.......”路北穆連忙討好似的喊道,企圖撒嬌蒙混過關。


    “沒用!”容綾看著他手中的魚又看了看沒穿鞋的腳臉色更加陰沉了。


    “阿綾別生氣!”路北穆連忙從水溝裏爬上來,乖乖的扔掉了手裏的魚,接著衣擺將手擦幹淨“我就是玩這麽一小會。”


    “怎麽把魚扔了呢!”


    其中惹了一些孩子的不滿,這麽大一條魚說扔就扔,看來他們要把大哥哥從這個阿姨的手中救出來,否則就沒有辦法與他們一起玩了。


    “哼!你幹什麽!不要欺負大哥哥!”


    “對!你快放開他!”


    “.......你們這群小崽子是覺得我死的不夠快嗎!”路北穆怎麽也沒有想到他們會火上澆油,忙嬉皮笑臉的將容綾抱住開始撒嬌“別生氣了,他們還是孩子,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容綾沒說什麽而是把路北穆的鞋給他套上,然後也不管他自顧自的走了。


    路北穆哪會放任容綾這麽一個人待著,忙不迭的追上,也不管身後那些殷切的呼喚。


    “阿綾?”路北穆追上容綾後老老實實的跟在她身後,小心翼翼的試探道“你...嗯...那個...我不是...也不是,就是悶得慌...我身體養的也不錯...就是...”


    “我知道。”容綾終是軟下心來,轉身對上路北穆的手,一邊替他整理袖子,一邊說道“怪不得你最近的衣服總是髒髒的,想要出去就......”


    容綾幫著理完袖子就理褲腳,頓了頓便沒有再說話。


    兩人待在一起的時間長了容綾有什麽反應路北穆都一清二楚,包括現在她好想要說什麽但是正在猶豫。


    路北穆想著容綾便站了起來“先回去吧,最好把衣服換一套。”


    “嗯”


    今晚的月色很美,難得晚上星星也多,路北穆早早的搬著椅子和容綾一起躺著看星星,鶴庭感受不了小年輕的快樂,吃完飯就再房間裏埋頭查醫術了,覃垚有時候會來,帶著一大摞的醫書,希望對鶴庭有些幫助,鶴庭就有空便看書,這幾天光光試藥就廢了好大的力氣。


    後來容綾和路北穆才知道為什麽鶴庭會收覃垚當徒弟。


    覃垚就是那時瀘州瘟疫的時候唯一一個勇敢站出來試藥的人,明明那時才十六七歲但膽子可比一般的人要大很多,後來硬是求了鶴庭好久,鶴庭才答應的。


    那時鶴庭也沒有認真的想要教授一些什麽,隻讓他自己練習,也是覃垚刻苦又有天份學什麽都很快,鶴庭心血來潮便一股腦的將一些醫術全部交給了他,覃垚一般用十來天便能得到要領,學得快實踐的也快,沒想到的是人生救的第一個人就是頗為棘手的路北穆。


    “我可能要出一趟遠門。”容綾突然說道。


    路北穆先是一怔,看著容綾不像是開玩笑後才開口問道“去哪?”


    “嗯.......”容綾原本是想找一個好一點的說辭,但是不知怎麽的鬼迷心竅想到不與路北穆有任何的秘密便和盤托出了“那藥材在東海被人發現過,我打算去看看。”


    路北穆沒有說話,他知道容綾不是在與自己商量。


    麻利的從自己的椅子上起來,轉而躺進了容綾的椅子,硬生生將容綾擠到了一邊,得虧這個椅子夠大,足夠兩個人一起躺著才避免其中一個會掉下去。


    路北穆摟著容綾,也沒有什麽閑情逸致的看什麽星星月亮了“那這樣就讓我抱抱,以後抱不到了。”


    容綾沒想到路北穆會這樣,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但被他抱在懷裏安心的感覺確實怎麽都沒有變。


    “等我回來。”容綾喃喃道。


    “好,等你回來。”


    “等我回來我們就成親。”


    “......嗯,好。”


    許是之前分開的時間有些久,路北穆在之前的幾天完全沒有感覺,容綾不在身邊,隻有每每到了夜裏,懷裏再沒有可以相擁的人時那落寞的感覺才重新爬出心頭。


    鶴庭很識趣的沒有在路北穆的麵前說起容綾,隻是催促著他快點喝藥。


    有時覃垚也會過來串門,帶著煩悶的路北穆出門走走,但是他每次興致都沒有那麽高,總是才出去一個時辰就忍不住喊累說要回來。


    轉眼間就入秋了,路北穆就被限製不能出門了,臉上的血色也越來越差了,也是這個秋天東青傳信到夕聽閣說是東青大君崩了。


    路北穆捏著信的一角在發抖,倒不是冷的,隻是止不住的莫名的感覺,信件是路譽寫的,結尾還問路北穆是否安好,可否回信。


    “怎麽終於想著要回信了?”


    鶴庭端著藥進門就看見路北穆大開著窗,坐在窗邊回信“都說了多少遍!就算要開窗也開的小一點!”


    說著就將窗關的隻剩下一條縫。


    應著路北穆總是喝藥的原因,物種的藥味極其濃重,這窗一關倒是更加刺鼻了,這兩人一個是個藥罐子,一個天天泡在藥材理自然沒有什麽感覺,可就苦了來送菜的小哥。


    在院外就高聲喊道“路大夫!菜全部放在門口了!我家妹子就打擾你們了!”


    路北穆透過窗戶縫看見一個男子對著身邊的女子囑咐著什麽,然後朝屋子裏麵看了一眼便走了,留下躊躇不前的女子。


    “你不許再開窗了啊!”鶴庭三步一回頭的囑咐,才出門去拿菜。


    經常給他們送菜的小哥都喚他黃遊,自小與妹妹相依為命,正巧他要去趕貨沒時間照顧妹妹,他妹妹又生了病才想托鶴庭查看一二,但是鶴庭這裏有路北穆這麽一個大病患實在是走不開身,就隻能讓黃秋待在他們這裏了。


    鶴庭將黃秋安頓好才又回到路北穆的房間,他剛剛寫完回信。


    “不知道阿綾怎麽樣了?”似是再問鶴庭,又像是自言自語,反正自從容綾走了以後他就像是丟了魂一樣,鶴庭還以為他會一蹶不振,卻不想他比容綾在的時候還聽話,說什麽時候喝藥就什麽時候喝藥,什麽時候施針就什麽時候施針,唯獨一點不聽話的就是總是開窗戶,這一點怎麽說怎麽不聽。


    入秋天氣就涼了,路北穆更加不能吹風了,鶴庭也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才留下他這條命,現在到了瓶頸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要是不能快些找到那藥他可能真的就撐不下去了。


    “兄長給我傳信說有時間讓我回去一趟,他們不知道的是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度過這個冬天。”路北穆看著自己寫的回信發呆。


    “你就這麽不相信老夫?”


    “那倒不是。”路北穆笑了,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道“是不相信自己,我這個人啊~放棄也是一瞬間的事。”


    他歎了一口氣無奈道,可是鶴庭才不會相信他就這麽不要命了,果不其然他又加了一句“可是還想再見阿綾一麵,我要是走了她會很傷心的。”


    “那就把窗戶關上!”繞來繞去鶴庭又繞到關窗戶的上麵了。


    隻是鶴庭不知道路北穆隻是想在第一時間看見容綾回來才會開著窗。


    這窗正對著大門,隻要容綾回來路北穆都會第一時間就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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