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太過分了吧!”


    他們坐的位置剛好隔著一道石柱,而石柱另一邊的袁蘭和張萱一字不漏地聽到了他們說的每一句話。


    “好了,萱萱,我吃飽了,我們走吧。”袁蘭端起盤子,拉著火冒三丈的張萱轉身離開了。


    “怎麽?因為看不起我們,所以連解釋也免了?”何群就是看不順眼袁蘭疏遠躲避他們的模樣,就好像遇到了什麽十分看不上眼的東西,想要躲得遠遠的。


    “你們……”


    “我們走吧。”


    張萱被他們氣得臉都漲紅了,想反駁什麽,卻被袁蘭強硬地拉走了。


    “何群,過分了。”鄺陽提醒了何群一聲,袁蘭隻是一個小女生,沒必要那麽尖酸刻薄。


    何群冷靜了一些,也覺得自己有些過了,就閉嘴沒再說什麽了。


    張萱一路走到宿舍,還在生他們的氣。她坐在自己床上,怒氣衝衝地說“他們真的太過分了,氣死我了!當初你為了給他們輔導,天天晚上想著法子把題目細分,就怕他們看不懂。還熬夜給他們出卷子,你那麽好,他們竟然這樣說你!”


    “好了,別生氣了。你剛才都沒吃什麽東西,來,請你吃麵包。”袁蘭從櫃子裏拿出一包麵包遞給張萱。


    “我還哪用得著吃啊,氣都氣飽了。”張萱氣鼓鼓地說。


    “不生氣了,你看你的臉,都紅了。”袁蘭輕輕地捏了捏張萱的臉蛋。


    張萱拉住袁蘭惡作劇的手,疑惑地問“袁蘭,他們這樣說你,你都不氣的嗎?”


    “氣啊,氣得我一直在心裏說:童言無忌,童言無忌,才把自己給控製住。”袁蘭玩笑地說。


    張萱忍不住笑了出來,說“說得好像你很老了似的。”


    袁蘭悄悄靠近張萱,神秘地說“其實啊,我都八十多歲了。”


    “你好討厭啊!當我是小孩子嗎?!”張萱感覺自己被耍了,笑著輕輕拍了拍袁蘭的手。


    袁蘭覺得張萱這樣的女孩子真的太可愛了,氣來的快,去的也快。又可愛又好哄,如果她當初生的是個女兒,會不會也像張萱這樣的呢?


    ……不會的,在那樣的家庭裏,怎麽會寵出張萱這樣的性子。


    袁蘭突然想起上輩子的事情,她和自己的丈夫,似乎從來沒有好好說過一句。每天不是在吵架,就是在討論錢的問題。


    如果是陸簡的話……,陸簡應該不會跟自己吵起來,但是家裏放著一個隻會和自己爭吵的妻子,誰都不會覺得幸福的。


    陸簡的妻子,應該會和陸簡一樣。體貼、細心、偶爾還有點可愛。


    反正……不會是她。


    在陸簡這漫長的一輩子中,她隻是想陪陸簡三年而已,果然還是太貪心了。


    她應該在陸簡考上高中之後就和他保持距離的,不該當他同桌、不該去他家補習、不該邀請他過年、不該……讓自己心存幻想。


    是她沒把握好和陸簡的距離,是她太貪心了。想靠近陸簡,然後再靠近一點。


    可是卻忘記了這個少年和自己一樣,心動了。


    她本來想著,用一種溫柔的方式離開的。就像離開鄺陽他們一樣,一點一點的,悄無聲息的脫離。


    然後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才後知後覺地問旁邊的人“好久沒有袁蘭的消息了,她最近過的怎麽樣了?”


    是她的貪心、她的自私導致了如今這樣的局麵,傷害了她最想保護的男孩,也讓自己遍體鱗傷。


    袁蘭的眼淚浸濕了枕頭,她把自己縮成一團,手緊緊地攥著被子。


    好想陸簡,很想,非常想,發了瘋的想。


    想到明明知道自己不該去看他,卻還是忍不住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偷偷去看他打籃球,去貼吧把每一條關於他的帖子都看了一遍。


    把他的每一張照片都保存下來,然後鎖在相冊裏。不讓自己看,也不讓別人看。


    每天都在擔心他是不是又沒好好吃飯,是不是又在吃泡麵外賣?


    陸簡好像瘦了,但是他還是那麽得的閃閃發光,那麽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他好像還是跟以前一樣,好好的運動,好好的讀書。


    但是他好像又跟以前不一樣了,沒那麽愛笑了,沒那麽有精神了……


    放學時,人幾乎散盡的教室裏,袁蘭打開了一本不起眼的作業本,然後在上麵寫著:


    ‘今天天氣晴朗,心情一般(劃掉),心情較差。今天又去看陸簡打籃球了,他今天發揮得不錯,看到鄺陽朝他豎起大拇指了。我躲在人群裏,偷偷地看著這個汗水淋漓的少年。也隻有在這種時候,我才能好好的看著他。’


    “他今天接了一個女生遞給他的水,不知道為什麽,心情突然有些低落。明明以前還不情不願來著,可是現在看到他接了其他女生的水,心裏像是被擰緊的毛巾似的,很不舒服。”


    “可是又覺得陸簡這樣做是對的,他也該找一個女生好好談一場戀愛了。到那時候,我應該也能放下了吧……”


    袁蘭合上本子,心情並沒有好起來,而是覺得更加難過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袁蘭習慣用日記的形式去記錄陸簡的點點滴滴。


    就好像在用另一種方式去宣泄自己對陸簡的思念,袁蘭認為,如果有一天她不寫了,也就證明她已經放下陸簡了,徹徹底底的放下了……


    突然又想哭了,她發現年輕就這一點不好,控製不住自己的淚腺。


    “袁蘭。”去而複返的潘悅站在袁蘭麵前。


    “我們聊聊吧。”


    袁蘭跟著潘悅去到了天台,她從來不知道學校的天台是可以上去的,而且還挺多人的。情侶、一起瞎鬧的小團體、還有一些打遊戲的。


    潘悅靠在天台圍牆上,手托著下巴,俯瞰著學校的全貌。


    “真美啊,沒想到天台的風景那麽好。”袁蘭站在潘悅身旁,第一次以這種角度去欣賞學校的風景。


    “那個渣男帶我來的,他平時就喜歡帶我來這兒看風景,托他的福,我也愛上這個地方了。”潘悅笑著說,似乎已經完全放下了黃序。


    袁蘭沒有說話,就這樣安靜地看著風景,感受著風吹過來的清爽觸感,突然覺得心情也好了不少。


    “聽萱萱說,你們在食堂和何群他們吵起來了?”潘悅開門見山地問。


    袁蘭笑了笑,說“萱萱這個小八卦婆。”


    “別轉移話題,到底是不是?”潘悅認真地看向袁蘭。


    “沒有,不算吵起來,隻能算是……絕交了吧。”袁蘭語氣平常,似乎沒什麽大不了的。


    “絕交?!我就說你最近看起來怪怪的,和尹傑發他們疏遠了不少,我還以為是我的錯覺呢。為什麽要絕交?因為陸簡?”潘悅著急地問。


    袁蘭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嗯。”


    “你們發生什麽事?”


    “他生日那天向我表白,我拒絕了。”


    “!!!”潘悅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袁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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