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一行人駕車大約行進了五天。


    這五天之中,他們經過了三原,櫟陽,華陰,穿過三門峽,目前正直奔函穀關而去。


    想要東出,函穀關最近,也最方便。


    白墨看著平鋪在車廂中的地圖,對旁邊的褚大說道:“不枉吾等換了三四匹馬,看來再有兩天左右就可以到達函穀關了!”


    褚大看著剩下的距離,點了點頭:“嗯,過了函穀關,就可以進入河南郡了。”


    “當真是期待天下第一雄關的樣貌!”


    雖然當今天下的關隘數量並不少,但是像這種西據高原,東臨絕澗,南接秦嶺,北塞黃河的關隘,世間僅此一個。


    在嘉峪關未成,劍門關未開的時代,函穀關就是天下第一。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當年楚、趙、魏、韓、衛諸國合縱攻秦,至此敗還。


    也許是地勢險要,備受重視的原因。


    在函穀關,無論是以前,還是之後,留下的奇聞樂事並不少。


    李耳就不多說了。


    在此後,大約是公元前115年,一名18歲的少年被舉薦為博士弟子,赴京師,入太學。


    過函穀關時,守關吏卒交給少年一件帛製的“繻”。


    起初他不識此為何物,當得知這是一個返回過關的憑證時,慨然擲之於地,自信地說:“大丈夫西遊,終不複還。


    後來少年上書稱旨官拜謁者給事中,奉命巡視東方郡國。


    他的名字叫終軍。


    二十歲出使南越,不幸被殺的那一個家夥。


    “不知道吾過函穀關之時,會不會留下奇聞樂事呢?”白墨自言自語,嘀咕一聲。


    這可是一個流傳史冊的好機會。


    唐朝之時,崔顥一首《黃鶴樓》豔壓群芳,雖然其中也有李白的原因,但是歸根結底還是他抓住了機會。


    如今將要到達函穀關,要不要也作詩一首,以示後人?


    “老白,看來你有意出手啊。”褚大看著沉思的白墨,笑著說道,“難不成吾有機會見識堪比《阿房宮賦》的佳作的誕生。”


    白墨搖了搖頭:“老褚,你死心吧。《阿房宮賦》已經是吾的巔峰了,想要再寫一篇堪比其內容的賦,難!”


    “賢弟何必謙虛。家師看了汝之賦,讚揚不已呢。甚至還發出了興儒家者,必此子的感歎。”


    “董師言重了。吾就是粗人一個,哪有能力振興儒家?”白墨急忙的擺擺手,推辭道:“老褚,汝之能力不在呂步舒之下,隻是向來低調,名聲不顯罷了。依吾觀之,儒家大興,必然要倚仗汝!”


    “老白,汝無意儒家之事,難不成是其他諸子百家之人?”褚大好奇的詢問,“汝名中帶墨,難不成墨家?”


    說實話,在一起相處這麽久,他還真的不清楚白墨隸屬哪一家。


    但是根據白墨精通儒家經典,且從中提取出經義之道來看,他實在是想不出還有哪一家擁有這種操作。


    雜家……不太可能。


    自從呂不韋死後,他們就基本沒有什麽能打的人了。


    淮南王劉安雖然也是雜家,但是他自己專注文學,哪有空教導別人。


    墨家?


    看掌櫃的精通工藝之術,的確有點像秦墨的作風。


    不過……最近墨家正在開三方會談,哪有空派人出來處理漢家事務?


    尤其還是幫助他們儒家打壓道家,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諸子百家,危險之事同枝連氣。


    就像是秦朝之時,集體合力對抗法家。


    如今儒家獨大,他們理應聯合起來,對抗儒家才對。


    白墨無奈的望著內心正在做強烈鬥爭的褚大,道:“老褚,為何汝等都以為名字中帶著一個墨就是墨家?吾之名,父取之。意圖吾通曉筆墨之事,遠離沙場罷了。”


    自從武安君去世之後,白家主脈就已經斷絕了從軍的念頭。


    雖然他們也想恢複先祖之榮光,但是武安君之後的名頭太過招搖,容易被圍毆。


    最關鍵的是,他們想通過不從軍,保全家族的最後一絲顏麵。


    萬一從軍的戰功比不上白起,甚至還經常打敗仗,這百年之後,還有何顏麵去麵見地下的列祖列宗?


    有何顏麵去麵見地下的武安君白起?


    褚大恍然大悟,連忙說道:“原來如此,是吾誤會了。那賢弟究竟是哪一家?”


    白墨低著頭,咳嗽了幾聲。


    “咳咳咳。”


    “說來慚愧,小弟吾不屬於任何一家。無門無派,自學成才罷了。”


    自己現在懂得大部分曆史文獻類的知識,的確是自學的。


    上了大學之後,老師就負責點明一些要點,其中具體的內容,都需要自己去查閱。


    有的時候為了趕作業,還要通宵進行。


    所以,用自學成才還是比較恰當的。


    就像是概率論與數理統計一樣,給你一本書,老師用三十二節課給你講完幾百頁。


    如果你不自學,考試隻能和監考老師大眼瞪小眼。


    “自學成才?賢弟莫非是在開玩笑?”褚大聽了之後,不由得舔了舔嘴唇,臉上盡是驚駭之色。


    白墨振振有詞,道:“絕無虛言!”


    “汝不屬各家,卻精通各家的學說!賢弟,汝讓吾想起來一個人啊!”褚大失聲道。


    “哈哈,老褚,那個人早就已經過世幾百年了。吾和他,並無任何關係!”白墨搖了搖頭,擼起袖子,笑著說道,“吾也想見鬼穀先生一麵。隻可惜,生不逢時啊!”


    徐福之後,究竟還有沒有真正的鬼穀子,誰能說得清呢?


    據傳聞晁錯是鬼穀,可是他早就被漢景帝殺了,根本無從求證。


    褚大正襟危坐,目不斜視,對著白墨拱手作揖,道:“既然賢弟不屬任何諸子百家,那麽恕吾唐突。吾願用家師之名,邀賢弟加入儒家,共創大同之世!”


    如今儒家剛剛複蘇,底蘊微薄,根本無法和其他傳承已久的諸子百家相提並論。


    尤其是道家黃老之學,已曆經幾位漢家皇帝,在大漢朝堂根深蒂固,短時間內依舊難以動搖其地位。


    現在他們就需要白墨這種能力出眾的人才加入。


    呂步舒已經廢了。


    如今董仲舒已至天命之年,年事已高,還不知道能夠活多少歲。


    如果再不出現一個能夠扛起大梁的人,儒家恐怕會出現斷層。


    所以,褚大的意思很明確,俺們需要的就是汝這樣的人才。


    加入我們,一起迎接三代之後的第四代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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