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浪一邊走,一邊繼續說道:


    “本來這落鷹崖離村子遠,每年都有鷹來的。


    上灣村的鷹叫了三天,那以後這裏也沒鷹了。


    都走了,不來了。”


    眾人聽了這個故事,都有些愣住了,很多人都在屏幕前若有所思。


    原本刷滿熱鬧密集彈幕的屏幕也突然空了下來,隻有偶爾幾條零星彈幕飄過。


    “那個周為富也太壞了吧~為了兩百塊錢,就能幹出這種事!”


    “就是!簡直氣死我啦~”


    “我家樹上要是能來老鷹搭窩,我保證天天跟寶貝一樣供著。”


    “兩百塊錢,能做什麽啊?還不夠我一頓飯錢,聽得我堵得慌!艸~”


    直播間裏的觀眾沉寂了一陣後,都有些不吐不快的感覺,紛紛把矛頭指向了周為富。


    兩百塊錢,放在今天什麽都不是。


    不過在二十年前,卻可以讓光棍周為富做一身像樣的衣裳,好去相親。


    為了解決自己的繁衍問題,周為富破壞了老鷹的繁衍,最終卻還是相親失敗了。


    這事之後,周為富在村裏就更加不好過了,後來索性樹也砍了,房子也賣了,給人當贅婿去了。


    村裏人都說這是幹了斷子絕孫的缺德事,遭報應了。


    “就是!活該!”


    “浪哥,為什麽老鷹都不來了呢?我聽說老鷹的記憶隻有一年,它們怎麽會二十年都不再回來?”


    “這大概就是從我們人類的角度去看問題的結果吧。


    也許在一些不重要的信息上麵,它們可能真的隻會保留一年的記憶。


    也許很多動物確實沒有我們人類那麽聰明。


    但是要我來說,強行給動物劃定一些記憶時限本身就是非常不科學的。


    就比如老鷹,大多數都是終生一夫一妻製,真要是隻有一年的記憶,那豈不是要變成年夫年妻製?


    你們想啊,大家談戀愛的時候都是情人眼裏出西施。


    幾年之後,記憶清零。


    一天早上醒來,看見自己邊上躺著一個完全陌生的油膩中年男子或者大媽,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臥槽~這比喻好可怕!”


    “真實,過於真實。真實的我頭皮發麻。”


    “不敢想,不敢想!”


    “說多了都是淚啊,那日子必然是過不下去...老婆別打了,我錯了~”


    “所以說啊,很多動物會把重要的事件和信息牢牢地記住,一輩子都不會忘的。


    它們記著呢。


    從前天變地變,時代再怎麽變,老鷹還是頑強地存活下來,還是選擇與人為鄰。


    因為人心沒變。


    現在老鷹為什麽二十年都不回來?


    因為人心變了。


    人心變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它們就明白,這裏再也不是家了。”


    眾人聽了周浪的解釋,終於明白了這其中的緣由,卻不免有些悵然若失。


    原來是人類自己趕跑了這些美麗的生靈。


    “浪哥,你說它們還會回來嗎?”有人期盼地問道。


    “有浪哥在,肯定會回來的!沒看那些鳥都跟浪哥很親嗎?”


    “就是,我浪哥可是獸王!”


    周浪笑了笑:


    “其實回不回來,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它們還在,還活得很好,哪怕不在上灣村,哪怕是在遠方,我們難道就不應該感到開心嗎?


    它們不屬於上灣村,更不屬於任何人,它們屬於天空。


    生命最美的樣子,就是在它們該在的地方。


    也許...


    某天,它們會回來吧。


    當我們不再捕殺它們僅僅為了炫耀的時候;當我們不再會為了兩百塊錢搶走它們孩子的時候;當我們真的學會了與它們和諧相處的時候。


    當人心又回到從前。


    那時候,它們就會回來了。


    說不定,還能再豎起鷹樁,重現古早時候,稻香鷹清鳴,人來鳥不驚的景象呢。”


    周浪的一番話,說得眾人心悅誠服,更是對他所描述的場景悠然神往。


    “浪哥說得真好,我這輩子要是能見到這種場景,也是一件幸事了。”


    “會有那麽一天嗎?”


    “一定會的,國家現在最注重這些方麵。主播這樣的有心人越來越多,那一天一定不會遙遠!”


    “支持浪哥!”


    直播間的觀眾又給周浪刷了一波禮物。


    “謝謝大家,隻是隨便聊聊天,都是些陳年舊事,沒必要。”


    周浪的想法很簡單,大的地方他管不了,也沒精力去管,他現在能把上灣村搞好,就算是最大的心願了。


    這段日子他一直以自己的行為改變著村民的觀念,希望能慢慢地起作用吧。


    聊著天的功夫,已經拐過了大青崖,周浪和石頭又來到了大竹海。


    今天主要就是來帶大家找野竹蓀的。


    周浪一邊走進竹海,一邊跟大家介紹起了竹蓀的采摘和生長規律。


    竹蓀這東西,地下幾年,地上一天,從開始抽莖到敗溶,快的隻要四個小時,再慢的也不過十小時。


    人工種植的竹蓀采摘的時候,一天都要看好幾趟的。


    大竹海離莊子遠,當然不可能跑來跑去,也不可能一直派人盯著,所以最合適的時間就是下午兩三點來。


    這時候的竹蓀最多,這樣每天來一趟就夠了。


    周浪剛走進竹林不遠,就看見了一個長過了的竹蓀,把它展示到了觀眾的麵前。


    那竹蓀不像昨天眾人見到的那樣亭亭玉立仿若仙子,幹癟癟的歪頭搭腦,裙蓋完全拖到了地上。


    眾人看了不免大呼可惜。


    “哎呀~來晚了啊!早點來多好!”


    “早點來現在開的又采不到了。”


    “那咋辦啊?幹脆住這裏算了!浪哥說了這野生竹蓀長不停的。”


    周浪看了不由失笑:


    “哈哈~大家不要感到可惜。


    逛山尋野,圖的就是個樂趣。


    這野生竹蓀,你真盯著它采,一個不落,人累得要死不說,那以後想采可就沒有了。


    今年少采點,來年長得多啊。


    大山裏到處都是寶貝,取之有度,用之有道,才是正理。


    竭澤而漁,焚林而獵的事情咱們可不幹。”


    “什麽道啊度的,我怎麽聽不太懂。”


    “種田不可怕,就怕種田有文化!”


    “這叫做可持續發展,老祖宗幾千年前就講過了。”


    “反正浪哥說得都對!”


    “樓上說的對!”


    “浪哥這麽一說,果然一點都不覺得可惜,還開心起來了呢。”


    周浪正帶著大家往竹林深處走去,準備開始今天的采摘,遠遠地聽見了背後有人喊他名字。


    他轉頭去看,原來是周德昌正帶著劉雲東往這邊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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