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絨……”


    “阿絨……”


    恍惚間,犬絨看到乾嫵哭了,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往下掉,“啪嗒”一聲,在地上開出一朵水花。犬絨仰著頭艱難的看著乾嫵,緩緩的勾起了一抹笑。嘴唇染血,目光渙散。


    林肅突然抽出了插在犬絨胸膛的長劍,鮮紅血液噴濺出來濺了一地。犬絨一下子,趴在了地上,沉重的喘息著,隻不過目光,依舊直直的放在半跪著的乾嫵身上。像是訣別,又像是不舍。


    青袍,再次被血液染紅,被血浸透的衣衫,變成了暗色。她一動,地上便會留下一道血痕。


    臉頰蹭在泥濘地麵上,石子嵌入搜裏,一頭墨發鋪陳在青石板上染上了汙泥。犬絨凝望著乾嫵,嘴角帶了一抹釋然的笑。


    最終,那魔修還是死了……不是嗎?


    犬絨能夠感覺到血液迅速流逝,身體,也越來越僵硬,也許人人都怕死,她也不例外。心髒在極速跳動著,吞咽著從喉嚨裏反上來的血液,恐懼,在心裏回蕩…


    這是她所中的第二劍,冷兵器刺入體內的感覺,疼的讓人想死。


    “你為什麽要動手……”


    “為什麽……”


    乾嫵幾乎顫抖著將趴在地上的犬絨抱在了懷裏,替她抹去嘴角的血液。而後,目齜欲裂的看著握著帶血長劍的林肅。


    “為妖,便該殺。”


    林肅垂眸看著乾嫵,麵容冷峻,白袍幹淨不染一絲塵埃,與乾嫵比起來,可謂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這些,乾嫵不在乎,她所在乎的隻是,林肅的眼神。黑沉,冷漠,讓乾嫵覺得刺眼極了。


    “嗬嗬嗬,該殺……”


    乾嫵垂眸看著氣息奄奄的犬絨,通紅的眼眸中倒映著她的身影。鮮紅的血液,從犬絨的唇角滑落到脖頸上,再淌進衣領裏。在白皙肌膚上,觸目驚心。就算乾嫵怎麽擦,也擦不完犬絨身上的血液。


    慢慢的放下犬絨,乾嫵突然站起身,手臂一揚,掉落在校場上的那把銀色長劍便落入了她的手中。她抬手,劍尖指向了林肅。劍刃鋒利,倒映出在場所有人的麵孔。


    校場一瞬之間,安靜極了。誰也沒有想到,身為劍宗弟子的乾嫵,竟然會為了一隻妖而對同門拔劍相向。


    “今日這妖,恐怕殺不成。”


    乾嫵雙目赤紅,表情諷刺又決絕。縱然犬絨在她麵前殺了人,她也選擇了,護著她。即使她不知道犬絨殺人的目的,終究是為了她。手上帶了人命,沾上了業障。


    “乾嫵,你要鬧到什麽時候?”


    一襲白袍的林逸突然出現在了校場,他看著舉劍的乾嫵,目光暗沉卻又不帶多少情緒,壓抑著所有負麵情緒。


    與人知曉,他溫潤如玉的麵容下,是無能為力又瘋狂嘶吼著的靈魂。


    “我說了,沒有人可以傷害阿絨,既然要殺她,便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乾嫵死死的盯著林逸,倔強又讓人心疼。沒有人知道此刻的她心裏有多麽絕望,也沒有人可以來拯救阿絨。她無能,但是她有心。


    相伴幾十載,乾嫵了解犬絨,她這幾十年,幾乎都在圍著自己轉,孤注一擲的,默默的守在她的身邊,不離不棄,未曾背叛。時間讓人軟化了所有的防備,卸下了所有的偽裝。


    乾嫵是人,便有心。敞開了心房,裏麵住了一個人…


    “是妖又如何,我……不允許他人欺她,辱她,傷她分毫。”


    乾嫵撕裂般的嗓音在死寂的校場內回蕩,溫和如乾嫵,終有一日,竟也為了一隻妖而大動幹戈。白袍上沾染著所護之人的血,頭發淩亂狼狽不堪,麵對所有人直勾勾又危險的麵容,也不曾露出一絲膽怯。


    這些人,是她的師兄弟,是她的同袍學子……


    人性冷漠如斯……


    林逸看著冥頑不靈的乾嫵,亦是,垂下了眸子。額角碎發垂下,遮住了眼裏所有濃烈情緒。


    無奈,豔羨,心澀卻又無能為力……


    “口氣倒是不小,我到要看看,你要如何護著這小妖。”


    嬌媚的嗓音清晰的傳入了在場的每一個人耳朵裏。就連一直坐在上位的劍宗掌門司空渺落都將目光放在了那從天而降的紅衣女子身上。而後,狹長眸子微眯,眼裏帶了一絲興味。


    紅衣,鮮豔奪目,在乾嫵尚未反應過來之際,一道流光,打在了她的手上,擊落了她手裏長劍,與此同時,金色的繩索如蛇一樣,扭曲著,趁其不備快速纏上了乾嫵的身體。


    白嫩雙腳落地之時,一雙白皙的手直接掐住了乾嫵的脖子。麵皮豔麗精致,嘴唇嫣紅,紅衣女子居高臨下的看著乾嫵,嘴角帶著諷笑:


    “我偏要傷了著小妖,你又如何?”


    “看戲看夠了,便要來修理一下你這私通妖族的叛徒了。”女子嘴角一邊勾起,麵露不屑。


    “無憂閣閣主啊,竟也是背後偷襲的無恥之徒,實在是……妄為正道。”


    乾嫵抬眸看著無憂,眼神亦是倔強不屑。即使,如今的她被抓,任人宰割。


    “你說什麽?”


    無憂閣主掐著乾嫵的手用力,乾嫵額角青筋暴起卻依然笑著,癲狂又絕望的笑著。四肢被捆住,動彈不得,被無憂閣主掐著脖子脫離了地麵。呼吸不暢,麵容扭曲,臉色漲紅。


    “無……恥之徒。”


    “妄為……正道。”


    眼珠子凸出,滿是血絲,乾嫵艱難喘息著,一臉痛苦的看著無憂閣主。


    “你找死……”


    無憂閣主眼睛一眯,神情憤懣又帶了一絲殺意。


    隻不過忽然感到,小腿一陣刺痛,鋒利劍刃劃過了腿上肌膚,在上麵留下一道血痕,血肉外翻,看起來觸目驚心。無憂閣主吃痛,甩開乾嫵,將目光放在了不知何時又清醒過來的犬絨身上。


    她並沒有掩飾自己的憤怒,不像其他修士那般虛偽。一腳踢開了犬絨手裏拿著的長劍,而後,直接踩在了犬絨的手指上,一寸寸,碾磨著。


    犬絨抬頭,看著無憂閣主,眼裏滿是猙獰殺意。獠牙,不受控製的伸出,帶著血水,從口中流下。


    “你說……誰…找死?”


    極致沙啞的嗓音響起,無憂閣主居高臨下的看著犬絨,彎下腰用劍柄抵著她的臉拍了拍,斜睨了一眼被捆著麵目猙獰的乾嫵,開口道:


    “自是那個私通妖族的小畜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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