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行聽慧色回來說師父請她去問問餘芳菲的病情。轉日方下了早課,她便去了餘老道爺孫留住的禪房。敲了敲門,說道:“慧行前來拜會餘姑娘。”餘老道早已起了身,此時正在喂孫女喝水。聽到慧行說話,回道:“慧行師傅請進吧。”慧行便推門進去,看餘芳菲仍半倚在床頭,便知道她病情還未見好,走過去鞠躬行佛禮道:“餘老,餘姑娘。”餘芳菲看著慧行點了點頭,餘老道也端著水碗,略一躬身,應道:“慧行師傅”。餘老手上的碗中仍有一些水,又舀了一小勺遞給孫女,餘芳菲搖了搖頭。餘老便站起身來,把碗放到案上,而後向慧行問道:“不知慧行師傅有何事?”慧行答道:“師父說曾建議餘老請溫有恒大夫為餘姑娘看診,溫大夫正是貧尼的父親,故遣貧尼來看看是否有什麽可以幫忙的。”餘老道聽了,說道:“老道正打算今日去請溫大夫。”慧行說:“如此不如讓貧尼代為傳話吧。”餘老道忙躬身謝道:“那便多謝慧行師傅了。”慧行又看了看餘芳菲問道:“餘姑娘覺得身體有哪裏不適?”餘芳菲用纖細又帶些沙啞的聲音回答道:“我覺得頭疼,喉嚨疼,呼吸不暢,肚子也有些不舒服。”慧行點點頭,說道:“餘姑娘便歇息著。”而後對爺孫倆說:“貧尼辰時出寺,午時應能回到寺內,未時再來看餘姑娘。”餘老道聽了,點點頭又謝道:“謝慧行師傅。”慧行便告辭出來,而後去稟明了師父,師父也讚同她親自下山去請父親,於是慧行早殿過後便禪行下山去了。


    餘老道去膳堂取了早飯,回禪房和孫女一起吃,看孫女吃的比平時多些,十分高興,說道:“今日有些胃口了?”餘芳菲笑笑說:“昨日照顧我的慧誌師傅,聽完法會回來有講給我聽,我有盡量細細體味。”餘老道聽了,想了想,便問道:“你願意跟著靜儀師傅修行嗎?”餘芳菲說:“我自然願意,隻是......不知道靜儀主持願不願收我。”餘老道說:“這個你放心,靜儀師傅慈悲為懷,隻要你真心願意皈依,一定會收你。今日不是還讓慧行師傅來看你嗎?”頓了頓又說:“爺爺打聽了,溫大夫確實醫術高明,既是慧行師傅的父親,慧行師傅一定能把他請來,你的身子也一定能調養好。”餘芳菲聽了爺爺的話,更有精神了些,想了想,問道:“那爺爺同意我出家修行嗎?”餘老道笑著點點頭說“同意。”餘芳菲又問:“那爺爺您呢?”餘老道回答說:“爺爺自己也願意修行佛法,隻是已蹉跎了年歲,恐怕難有所成了,若是你能修行佛法,爺爺也會很高興。”餘芳菲聽了,又想了想說:“可是我不想和爺爺分開。”餘老道聽了,有些傷感,又怕讓餘芳菲難過,想了想,說:“爺爺也不想和你分開,爺爺也去求靜儀師傅,看能不能留在寺裏修行。”餘芳菲聽了,很高興,說道:“好,那等我好些了,和爺爺一起去。”


    慧行來到濟世堂門前,看濟世堂裏已有不少病患在排隊,進了門,便有個學徒迎了上來行禮:“慧行師傅。”慧行回了禮,問道:“父親可在?”學徒說:“師父正在坐堂,我去稟告。”慧行便在一側等候,稍時學徒出來了,將慧行請到了內室喝茶。慧行在內室坐著,方上了茶,便看見父親擔憂的來見她。慧行站起來行佛禮道:“父親。”溫有恒看她神色如常,放下心來,問道:“你今日怎麽來這裏了?可是有什麽事?”慧行答道:“女兒一切都好,隻是寺裏有病人想請父親出診。”溫有恒聽了,走到主位坐下,問道:“是何病人?”慧行說:“是寺內借住的餘芳菲施主,年方十五,來時便有病容,已住了大半個月,時好時壞,如今還是纏綿病榻,不見好轉。”溫有恒聽了,又問道:“有何症狀?”慧行答道:“今早見她麵色泛紅,嘴角幹燥,四肢無力,問她說有頭痛,咽喉痛,呼吸不暢,腹內不適之感,聲音略帶沙啞。”溫有恒聽了,再問道:“依你所見,她這是何症狀?”慧行說:“似是風寒入體激起內熱不化。”溫有恒繼續問道:“該如何醫治。”慧行答:“餘施主久病虛弱,不宜實泄,應該溫養。”溫有恒點點頭,說:“你倒是沒忘了醫理。”慧行說:“父親教的,女兒從不曾忘,醫理和佛法都教人慈悲。”


    溫有恒又皺眉說:“隻是正值盛夏,這位餘姑娘卻現風寒入體之症,是比較少見。”“所以還希望父親為其診治,看能否調養調養體質。”慧行說道。溫有恒點了點頭,說:“我已安排了寬兒替我坐堂,待我準備準備便和你去一趟寺裏。”慧行說:“謝父親。”溫有恒又問:“你可願隨我回家一趟?”慧行說:“但憑父親安排,隻是我答應了未時再去看餘姑娘。”溫有恒說:“不妨事,我回家叫人安排馬車,你可去見見你母親和弟妹。”慧行便說:“好,母親可安好?”溫有恒隻是說:“你去看看便知道了。”而後溫有恒點了要帶的藥材讓徒弟去準備外出的藥箱,又問慧行道:“你可有要用的藥材?”。慧行搖了搖頭,說:“不必了,上次父親帶來的已很齊全。”溫有恒便叫徒弟下去準備,又對慧行說道:“我知你修行,香藥是不用的,隻是溫補的藥膳還是要進些,給寺裏共用也應當,切不可疏忽了自己的身體。”慧行答道:“是,女兒知道。”又說道:“昨日的長青會,父親母親似不曾來參加。”溫有恒便說:“本來要去的,隻是你母親有些不適,不宜勞累,便作罷了。”慧行問到:“母親有何不適?”溫有恒說:“神思煩亂,不能安眠。”慧行問:“可曾用藥嗎?”溫有恒說:“用過一些安神湯。”慧行聽了,想著母親應是思慮過度。這時,學徒已拿來了藥箱,溫有恒又查看了一遍,便領著慧行從後門出來,回了溫家。


    到了溫家,溫有恒吩咐管家打點馬車。自己帶了慧行進內院去看周氏。周氏叫人在院子裏擺了躺椅,正在歇息,看溫有恒進來,起身行禮,溫有恒扶她起來問:“可好些了?我帶慧行來看你了。”周氏已看見了慧行,行佛禮道:“慧行師傅。”慧行回禮說:“母親,您和父親一樣,稱我慧行吧。”周氏說:“好,謝謝慧行你來看我。”慧行細看了看母親,隻覺她蒼老了許多,雖不似父親已生華發,卻麵容悲苦,便問道:“母親可是有何煩心事?”周氏說:“不過是兒女的事,總免不了憂心的。”溫有恒說:“總叫你靜心,別想那麽多,你總是答應的好,又免不了胡思亂想,我看你該跟慧行學學佛法了。”周氏聽了,羞愧難當,低頭說:“老爺教訓的是。”慧行說道:“父親的意思,不是責備母親,是擔心母親。”周氏聽了,方抬起頭看看溫有恒,隻見他確實擔憂的看著自己,哽咽叫道:“老爺......”溫有恒便說:“我知自己做的不夠好,隻是我是你的丈夫,你便該知道依靠我。今日慧行也在這裏,她是跟著靜儀師傅修行的,你有什麽心事,便說出來,我們再想辦法解決,不比你一個人胡思亂想的好?”周氏聽了,便想了想,說道:“我不是不願意說,隻是怕引起誤會。”慧行說道:“有什麽誤會,我們便也說清楚就是。”周氏聽了,又看了看兩人,說道:“我們去內廳說吧。”於是三人去了內廳,屏退了下人,周氏方說道:“我這些日子為霜兒的婚事奔走,聽到些不好的傳聞。”說著,看了看慧行。慧行便問道:“可是與我有關?”周氏點了點頭,又想了想,才說:“你雖是自願出家修行,在外人看來,也是我這個繼母的過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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