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山避世,不入不出,如何能有魔宗之人?”朝汐問道。


    朝汐記得白千楚曾多次抱怨她阿爹封閉妖山,不讓子民出,更不許外人進。


    魏一背著手,雖然在笑但卻一臉的猙獰之相,他說道:“這就說明,我左嶺所追尋之道乃是世間諸多人士認可之正道!”


    “你們是魔宗,說什麽正道!”朝汐忍不住怒喝一聲。


    朝汐想起那日在小小山丘頂,那個持鞭子麵目可憎的少年也如此說過,他左嶺是為了堅定正道,可濫殺,搶奪,如何稱為正道!


    “姑娘連青帝令都不知道為何物,又有什麽資格跟老夫討論世間之道!”魏一麵色淩厲。


    慕未明向前一步,怒火中燒,想他父親慕潛陽在世之時,左嶺可從未做過如此傷天害理之事。


    “殺人搶奪,魔宗何時變成如強盜一般!”


    “這妖山本是青丘後裔,如今沒落至此,守著上古珍寶青帝令卻避世不出,我左嶺隻不過是物盡其用!”


    慕未明冷冷笑了笑,“物盡其用?你即說了鏟平妖山,又怎麽會光奪取青帝令,恐怕今日爾等前來,這妖山之人都將難逃厄運!”


    “慕小公子倒是很了解我左嶺,你說的不錯,青帝令到手,妖山便留之無用。而且這青丘後裔雖說如今大多無根骨,但靈氣充沛,沒有哪個種族比他們靈氣更勝,若是成為我左嶺的鋪路石,也算是盡其所值!”


    “鋪路石……”慕未明想了想,突然咬牙切齒地說:“你說的,可是煉骨成丹?!”


    煉骨……成丹?朝汐心中一哆嗦。


    魏一仰頭笑道:“哈哈哈,慕小公子說的不錯!扒皮去骨,煉成靈丹,這妖山之人靈氣充沛,豈不顆顆都是上品!”


    “孟將竟然如此喪心病狂!”


    魏一搖搖頭,“孟將公子深謀遠慮,自有打算。慕小公子一條喪家之犬,還是不必揣摩了!”


    “找死!”慕未明一聲怒吼,玄炎刀鬼火纏繞,他盡全力揮刀斬去,那刀氣在地上翻石揚沙,直衝衝向著魏一麵門而去。


    魏一搖搖頭,眼中似有不屑。


    他雙手一合,飛劍頓時化為無數帶火的飛劍,在空中蓄勢待發。


    揚手一揮,無數飛劍又宛如一劍,如同破竹之勢衝著玄炎刀鬼火之氣而去。


    烈火飛劍瞬間吞滅玄炎刀上的幽幽鬼火,無數飛劍在夜幕中冒著瘮人的光。


    就在飛劍即將擊穿朝汐二人的身體,結束戰鬥之時。


    朝汐瞳孔縮小,絕望油然而生。這把殺了裘老頭的飛劍,如今又要再次擊穿她的胸膛!而他二人若此刻死了,沉入陣法的九筒恐怕也難逃一死,身後的妖山,白千楚,白南行,都將難逃被魔宗煉骨成丹的厄運。


    她不能死!她怎能死!


    飛劍近在眼前,朝汐突然覺得渾身如撕裂一般,頸間如火灼燒,疼痛難忍,她大喊一聲。


    “啊——”


    寂靜的群山中,這一聲聲嘶力竭的慘叫,回聲陣陣,經久不息。


    ……


    山中恢複寂靜,一片烏雲仿若匆匆趕路的旅人,遮住明月,又悠悠流過。


    月色下,魏一的臉色如紙一般慘白,他半跪在地,長劍插在麵前的地上,左右搖晃。


    他看著麵前的小丫頭,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你……你是如何……”


    朝汐的麵色也同樣不好,此時強打著精神看著他,臉上的汗水大滴大滴落下來,一身暴汗濕透了桃花衫。


    剛才魏一的劍已經近在咫尺,可她這一聲慘叫,恍然間好像從身體裏跑出一隻凶惡的巨龍,帶著吞並天地的惡意,一瞬間擊破了魏一的烈火之劍。


    巨龍怒吼,魏一頓時被震得髒腑破裂,而他身後數十名魔宗之人,紛紛在一瞬間七孔流血,猙獰死去。


    那位做陣的少年,也口吐鮮血,還未來得及掙紮著站起來,就被占了上風的九筒,以半空碎石穿透了胸膛。


    此時朝汐的身前,隻剩下魏一一人。


    魏一雖沒死,但受傷很重,他手扶著劍柄站起身來,一把抽出插在土地上的長劍。


    “老夫……告辭!”


    這話說出來,魏一轉身離開,步履緩慢,真如一個年歲頗高的老人。


    在魏一離開的瞬間,朝汐腿一軟,跌在慕未明的懷裏。


    九筒站起身來,麵色蒼白,大汗淋漓。他之前操控飛行舟使用了四方陣法,如今與那少年對峙,又耗氣頗多,此時已經無力再去追趕魏一。


    三人紛紛力不從心,緊緊盯著漸漸遠去的魏一,誰都沒有去追。


    他乃是無畏境,即使現在受了傷,但長劍沒斷,他們追上去也是毫無勝算。


    況且朝汐剛才爆發的那股強大之氣也讓她十分虛弱,追上去是不可能了,活下去才是關鍵。


    夜色漸漸深了,山間小路冷風陣陣。


    朝汐縮了縮脖子,此時感到身上如墜冰窖一樣寒冷。


    看來是那一瞬間的爆發,使得全身的元氣都散盡了。


    慕未明有些後怕,這一身元氣散盡了,換做別人恐怕就要氣竭而亡,不過幸好,在鎖魂盅裏,她曾吃過一株千鳥草。那千鳥草護心強體,在她元氣散盡之時,護住了她的心脈。


    不過就算如此,她也得休息個十天半月才能恢複精神了。


    九筒站起身來,抬頭望了望渾身是血已經咽氣的小少年,沉沉地歎了口氣。這小少年雖說年歲不大,但實力不容小覷,雖說剛才九筒已經占了上風,但若非朝汐這突如其來的爆發,恐怕也要再費些力氣。


    九筒搖搖頭,順著最開始魏一提及的那句“不滅冥王”,心中對朝汐的好奇又多了一分。


    “朝汐姑娘如何?”九筒問道。


    慕未明攙扶著她站起身來,剛才一身大汗淋漓已經好些了,隻是一張原本有些蠟黃的小臉兒變得極其慘白。


    朝汐深吸一口氣,答道:“還好。”


    九筒從懷中掏出一個錦盒,拿出裏麵的丹藥,遞來說道:“這是我三師妹贈予我增長體力的藥,朝汐姑娘先服下。”


    “好……”


    這一粒藥丸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若是平時幹咽也就咽下去了,可是朝汐此時喉間幹澀,又出了一身的汗,嘴裏連點兒口水都沒有。


    一粒藥,半天才勉強咽下去,表情也是極其痛苦。


    九筒很納悶,三師妹周汝嫣最是溫柔體貼,這藥裏都攙著蜂蜜,平日裏吃也沒有這般難以下咽。


    朝汐擺擺手,順了順氣,總算是全都咽了下去。


    “這麽難吃?”慕未明問。


    朝汐搖搖頭,雖然嘴上沒有回話,但心裏想,總比你給我吃的那株“香菜“要好吃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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