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越走越急,越走越無力,一直走到夕陽西下,街上的人漸漸沒了,也沒有看出什麽奇怪的東西。


    這就是一座很普通的小城,除了街上這一群毫無表情的人以外,真的沒什麽特別的。


    難不成還要將這些人都砍一遍嗎?


    正毫無頭緒,心急如焚之時,二人不約而同眼神一亮。


    不知道怎麽轉進了一條小巷,這小巷的盡頭有一家民宅,門口掛著極其顯眼的大紅燈籠,哪怕是在夕陽西下,餘暉盡灑之時,這紅燈籠依然發出了讓人目眩神迷的光芒。


    “恐怕,就是這兒了。”朝汐說道。


    尚方弋陽沒有說話,手中的折扇攥緊了些。


    二人走到那民宅之前,輕輕叩門。


    “篤……篤……“


    門內很快傳來聲響,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突然發出叮鈴一聲清脆的響聲,門被慢慢地拉開來。


    站在門內正兩手拉開門的,是一位女子,著粗衣布鞋,發髻上係著包巾,未施粉黛卻一臉清秀,看上去就是一位普通的年輕婦人。


    那婦人麵容姣好,但眼神空洞,就像是瞎了一樣。


    朝汐二人還沒想好怎麽開口,從屋內又走來一個人。


    是一位男子,麵容很是英俊,一張俊俏的甚至比女子還清秀的臉,膚色甚至比那些達官貴人的小姐還要白皙。


    他不知是剛睡醒還是向來如此,鬆散著頭發隻以一根毛筆挽著半邊發髻,看上去整個人都是極其的邋遢懶散。


    他穿著一身寬大的白袍,看上去極不合身,走起路來晃蕩不已。


    他走到門前,拱手對朝汐二人說道:“二位,來者是客,請進屋內休息片刻。”


    說完,那男子做了個請的姿勢,便等著朝汐二人的反應。


    尚方弋陽看了看那男子頭上插著的毛筆,突然向前一步,拱手說道:“有勞癡成山主。”


    朝汐一怔,細細看著麵前的男子,他就是那位癡成山主?


    尚方弋陽又是怎麽知道的?


    癡成山主顯然並不意外,他對尚方弋陽笑道:“看來,二位並非路過,而是特意而來了?”


    “算是吧。”尚方弋陽說。


    “不管怎麽樣,先進寒舍坐坐,內人正在燒飯,不如先來吃飯吧。”


    “好,那就叨擾了。”尚方弋陽說著,跟著癡成山主進了院子。


    朝汐跟在身後,十分警惕。她不知道尚方弋陽為什麽一眼就辨認出這位就是癡成山主,也不知道這癡成山主的“並非路過,特意而來”是什麽意思,但她知道,一入這門,必將凶險無比。


    “鈴。”


    身後,癡成山主的夫人正在關門,朝汐聞聲回頭,那女子與她對視,目光極其溫柔。


    “請。”


    癡成山主領朝汐二人進屋,屋內,一張木桌上正擺著菜肴。朝汐想到剛進入欽天府時也是正好落坐吃飯,不由得心中發毛。


    這堂屋很是簡陋,一張桌子幾把椅子,沒有額外的家具。牆壁也沒有什麽裝飾,隻掛著一副畫像,看上去像是其樂融融的三口之家,左方是癡成山主,右邊是他的夫人,夫人手上抱著一個嬰兒,裹在繈褓之中。


    可這屋裏也沒看見什麽嬰兒啊?


    “二位,可飲酒?”癡成山主坐在正中,拿著酒壺準備給朝汐二人倒酒。


    朝汐忙擺手,“不喝,山主不必客氣。”


    尚方弋陽倒是舉起了酒杯,由著癡成山主給他斟滿了一杯酒,他舉著酒杯,卻沒有喝,他看著癡成山主,突然問道:“傳聞癡成山主來這中曲城是為了擊殺駁,可成功了?”


    癡成山主仰頭喝盡一杯酒,笑道:“自然成功了。”


    “那癡成山主不準備回昆侖山了?”


    “我與內人已成親,自然不回了,這輩子在這中曲城中無憂無慮,豈不是快哉。”


    尚方弋陽將酒杯放在桌上,說道:“仁者無憂,癡成山主可是仁者?”


    癡成山主沒有說話,正好夫人端著幾盤菜而來,坐在了山主身旁。


    “二位吃菜。”癡成山主說著,扭頭看著自己夫人,溫聲說道:“累不累?一會兒我來收拾,你就不用管了。”


    夫人搖了搖頭,麵露嬌羞。


    癡成山主握著夫人的手,摩挲著,心疼道:“手怎麽這麽涼,我給你捂捂。”


    之後的飯桌上,二人雖鮮少說話,但看得出感情十分的好,可以說是如膠似漆,難舍難分。


    朝汐與尚方弋陽這頓飯吃得很別扭,什麽都不敢吃不說,還要看著癡成山主和他的夫人膩膩歪歪,耳鬢廝磨。


    好不容易吃完了飯,癡成山主立馬安排了客房。


    進入客房時,外麵夜色已深,明明一炷香前進入院子時才剛剛日落西山,這裏的時間似乎過得很快。


    朝汐與尚方弋陽在客房內,坐立不安。


    “你是如何知道他就是癡成山主?”朝汐低聲問道。


    尚方弋陽站在窗邊,一邊看著外麵漆黑的院子一邊說道:“癡成山主有一法寶,名為畫江山,這些年無數人在尋找這寶物,但卻沒人能尋到,如今看來,那些人似乎都被困在了這幻陣裏。”


    朝汐想到癡成山主那句“並非路過,特意而來”,她抬頭看著尚方弋陽的背影,問道:“看來你也是為了這法寶而來的。”


    尚方弋陽回過神,點了點頭,“不錯。”


    朝汐站起身來,她對那法寶並不是很感興趣,她隻是想出去。


    朝汐站在尚方弋陽身邊,看著外麵漆黑的院子,說道:“看來他們睡了。趁著夜色,咱們潛入屋裏看看,說不定能找到什麽。”


    尚方弋陽點點頭,“好。”


    夜色已深,這城中似乎沒了一點光亮,隻有月色照著這中曲城的輪廓,還有癡成山主府前掛著的那盞大紅燈籠,光芒耀眼,將這潔白的月色映照出一絲詭異。


    朝汐和尚方弋陽躡手躡腳地出了客房,輕推開門,走進了正屋之內。


    這院子說來很小,一間客房,一間堂屋,還有就是癡成山主和夫人的寢室,再有就是一間小廚房,除此之外,沒有別的。


    堂屋也很簡陋,黃昏時吃飯已經大體觀察過了,不過是一張桌子幾把椅子,甚至連些其餘的裝飾都沒有。


    朝汐和尚方弋陽閉氣凝神,穿過堂屋,輕手輕腳推開了寢室的小門。


    門沒有絲毫的聲音,倒是讓朝汐二人鬆了口氣。


    屋內很黑,月光透過窗戶,才能將將看出屋中的樣子。


    這屋子很小,左手邊是一方亂糟糟的書桌,地上灑落著各種書籍字帖,右手邊是一幾一椅,上麵隻放著一盞茶。


    再往裏看,就是癡成山主夫妻二人的床榻,罩著紗幔,風從未關的軒榥跑進來,吹得紗幔迎風飄動,好似鬼影。


    朝汐二人不由地吞咽口水,奓著膽子往前走。


    待走到床柱旁,往裏仔細一看,心中才咯噔一聲。


    床榻上沒有人!


    還沒來得及回頭,便被人從身後一掌擊暈,眼前一黑,驟然倒地。


    失去知覺的刹那,朝汐又聽到了“鈴”的一聲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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