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溢的座位在教室的最後一排。


    因為班上的所有座位都是自成一列,兩邊學生之間留出了一米寬的過道,因此根本就沒有什麽“同桌”的概念。


    林溢覺得這樣也好。他本就不喜歡身旁多出一個人。無人打擾正符合他的興趣。


    就如剛才一樣,雖然管原優子似乎有些留戀,放不開自己,但他還是裝作沒看見一般,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第一節是現代文,頭上稀稀疏疏地搭著幾綹頭發的中年男人語調一平無波地講著課,授課的內容與教科書上的文字一般無二。


    林溢抬頭望去,大片大片的學生都隻是滿眼迷離地聽著,那幾個坐在窗邊,經常結伴出行,據說有時還出沒於澀穀區夜晚的色情街道,和一些不良混在一起的女生,更是完全沒有在聽課。


    她們嘻嘻哈哈地聊著天,擺著手勢,像是在比較自己這幾個人裏,誰塗的指甲油最漂亮一樣。


    沒辦法,山島學園雖然是私立學園,比東京都下羽區裏那些最垃圾的,大堆飛車黨混跡,完全是為設而設的公立高中要好一點,但也並不算太好。


    相比較有著中央省廳,最高法院的政治中心——萬代區,轄區內有‘第一神社’伊勢神社坐落於此,且又有許多銀行與大會社總部的中央區,以及別墅林立,清靜幽美,據說人均收入最高的秋羽區,春櫻區隻是東京都中一個經濟水平不高不低的轄區,相比較那些有著大資本家和權勢家族的子女以及各種體育、音樂天才入學的頂級私立高中,山島學園也隻能算墊底的存在。


    而且他所在的二年七組,也隻是這個年紀裏最一般的幾個班級之一。相比那些純以升學為目的“升學班”、“東大班”、“京大班”之類,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雖然班上每次成績最好的一兩個學生,還是能在那些精英班級裏排名中上,但班上成績最後麵的幾個人,卻次次考試都在全校所有人中位於倒數前二十。


    而且或許是對這批人徹底放棄了,甚至連老師都懶得再給他們補習,任其自生自滅。


    ——東大是要有人去的,京大是要有人去的,短大也總是得有人去的;醫生、律師是有人要當的,研究者、程序員是要有人當的,但腳手架總也得有人去扶的。


    而林溢之前也在此列。


    不過,經過幾周以來的學習,雖然隻用了上課的功夫,但也足夠林溢對此世的高中功課有一個初步的了解了。


    他現在的學業水平不算太高。根據幾次小測驗的結果,林溢給自己做了一個綜合統計,最終得到一個結論——以自己目前的學力和偏差值,將來就讀的大學大概在二流到三流之間。


    但即使如此,他都能感覺到,在這個班級裏,以自己目前如此混水摸魚的情況下也足以排名前十左右。


    雖然如今還沒有一次徹底的大考試,讓他有一鳴驚人的機會。但可能是交上來的作業和平時的小卷子有了反饋,他隱隱感覺到,目前這些老師似乎對他也隱約有所改觀。


    ——不過這終究隻能算一點業餘的休閑活動。


    在辛苦的劍術修煉之餘,林溢可以接受用教科書和卷子來舒緩一下緊張的神經,以及疲勞的身體——這正是所謂勞逸結合。但要讓他真正把精力投入到這上麵,他隻能說:


    對不起,做不到。


    心中姑且思考著這些事情,林溢寫寫劃劃,不斷地記著筆記,一上午的課程就在這樣的時間中緩緩流逝。


    他依舊如往常那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除了上廁所,始終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林溢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就在最後一節課之前的課間,就在快要上課之前,管原優子和那幾個成績最差的“辣妹幫”出了教室以後一直沒回來,一同在教室裏失去了蹤影。


    ……


    “噗——”


    一大桶冷水從上到下澆灌下來,直接把管原優子從頭到腳澆得濕透了,她瑟縮地蹲在牆角,雖然是夏末,但那股透徹骨髓的涼意卻還是讓她忍不住發抖。


    “喂,喂,喂……別裝可憐啊……”


    顴骨高突,染著金發的女生抱著胸,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她。旁邊兩個差不多打扮的女生像是兩尊門神一樣,站在她身邊,用刻薄的眼神打量著管原優子全身,其中一個人手上還提著吊桶,方才濺潑到管原優子身上的水就是從這裏麵潑出來的。


    金發女生用緩慢的語氣,嘲諷著說道:


    “你這種模樣的女生,我可是看透了——裝作弱不禁風的樣子,其實就是想釣男人。裝抑鬱,裝淒慘,實際上就算被強j恐怕都還能笑嘻嘻得活下去。別裝了——上一次你被我們淋濕的時候,可不像這麽軟弱啊,居然就一直貼著牆角,沒有蹲下去——難道你是因為交了男朋友,所以突然變得小鳥依人起來了?”


    說著,她蹲下去,用惡心的眼神湊到了管原優子麵前,咧著嘴,伸出食指毫不客氣地戳著管原優子的前胸——


    “哼哼——說實在的,你身上如果有什麽能吸引那個海原青司的,恐怕也就這個鼓囊囊的胸部了吧——不過我看你看他的眼神也實在有夠惡心的,簡直像是發情了一樣。喂,說實話,你們做了嗎?我看他毫不留情就離開你身邊的樣子,不會你們前不久才上過床吧?然後他就不客氣地把你踢開了?真是有夠好笑的,那副純情少女的樣子真是令人作嘔呢——”


    她一戳一戳地頂著管原優子的前胸,長長的指甲微陷於肉中,帶來刺痛的感覺。


    管原優子瑟縮著,不敢反抗,但從她那深深垂下的頭顱裏,卻還是傳來了一道有氣無力的聲音:


    “青,青司同學……不是這樣的人,而且我們也沒有交往……”


    “沒有交往?”


    金發女生一愣,嘴角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


    “嗬嗬……你要用這樣的說法來掩蓋自己被拋棄的事實嗎?真是可憐啊……”


    她站了起來。對那個拿著吊桶的女生吩咐道:


    “喂,再去接點水過來。”


    那個女生聽了,張開血盆大口微微一笑,接近兩百斤的身體一顫一顫著,屁顛顛地跑去接水了。


    管原優子縮在牆角,默默地發抖,卻不敢站起身。


    過去的經驗已經讓她明白了,自己的任何逃竄都是沒有效果的。


    自己隻能倚靠著牆壁,任由欺辱,直到對方滿意——她早就明白這一點了,像自己這樣弱小卑微的人,就隻能等待對方欺淩的興趣被滿足。


    於是她閉上雙眼,頭顱深深地埋下,等候著下一輪欺辱。


    直到她聽見金發女生略顯無聊的聲音傳來:


    “唉,這樣下去實在是沒意思——有沒有什麽新花樣呢……”


    “對了,美月,不如這樣,我們把這家夥的衣服脫了,拍些照片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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