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年,住的房子不大,四十平。客廳和臥室是一體的,擺一張餐桌都很擁擠的房子。可當我每天回家的時候,漆黑的房子寂靜隻有我的呼吸聲,那一刻我會覺得這個房子大的可怕······”回憶起那一個一個可怕的夜晚,淚水劃過了臉頰。


    顧清深聽著這些是什麽心情?


    “孤獨不可怕,可怕的是無盡的孤獨,沒有一絲光亮的前方,我為之奮鬥的、追求的究竟是什麽?”


    “我到底是為了什麽?”


    “為我自己?為媽媽?為你?可我沒有我,沒有媽媽,也沒有你。”


    無盡的自我懷疑瘋狂折磨著葉嫊,為了緩解這種折磨,當年的葉嫊用了非常極端的方式。


    手腕上的疤痕,因酗酒而產生的胃穿孔,因飆車而出現的骨折,連去支援戰亂地區都是她為了尋求死亡而找的理由。


    看著淚水一滴又一滴落在他的手上,顧清深心疼,可這次他想自私一次,對葉嫊狠心一次,忍者想要將人擁入懷中的念頭,問出了自己糾結了許多年的問題:“那為什麽要走?為什麽要不辭而別?”


    葉嫊的離開,讓活了快二十年的顧清深第一次產生了自我懷疑。


    他每天都在問自己做錯了什麽?問自己是不是不夠優秀?問自己到底還沒給葉嫊什麽?


    年少時,顧清深對葉嫊的喜歡真的隻是付出,抱著一腔熱血,把理解、嗬護、偏愛、耐心······所有的所有都給葉嫊。


    “為什麽?顧清深,你不害怕嗎?看到我跳河的那一刻,你不害怕我嗎?你不覺得我是個瘋子嗎?”


    “······”隻一句話,就將顧清深拉回了那個初夏的夜晚,明明應該是悶熱的,可眼睜睜看著葉嫊一躍而下的顧清深,感受到的是從頭至尾的寒冷,如墜深淵。


    “你不知道我的陰暗,我也曾自私的想獨占你,想你的身邊隻有我,可我到頭來,更希望你站在暖陽之下。而我,帶不給你暖陽,隻會將你拉入深淵。所以,離開是我最好的選擇。”是無可奈何,是無能為力。


    葉嫊追求“身價上億、功成名就”有多麽執著,那她對無能為力就有多麽討厭。


    “嗬嗬!”聽完葉嫊的坦白,顧清深突然笑了,充滿嘲諷的笑聲。


    “葉嫊啊葉嫊,你是怎麽做到自以為是和妄自菲薄可以共存的?”


    葉嫊被這一句冷嘲熱諷問懵了,眼淚也止住了。


    “哦,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了,這扇落地窗能看見你閣樓臥室的飄窗。而你在飄窗上幹過什麽,我都知道。”


    她在飄窗上······


    震驚的轉頭看向葉家的方向,果然,在這個位置可以看清葉家閣樓的飄窗,而這相隔也就十米多的距離,視力好一點,幾乎可以看清飄窗上任何舉動。


    “如果我真的覺得你是個瘋子,害怕你的話,那二零一七年的暑假我就不會主動接觸你了。”


    二零一七年?顧清深就知道她會······


    目光再次投向顧清深,眼中的疑問不可遮掩,顧清深是正麵回應:“嗯,你想的沒錯。你剛回來的時候,我就發現你會自殘了。”


    “那,那你······”如鯁在咽,葉嫊問不出來。


    “我不害怕的,而你跳河的那一刻,我害怕的也不是你,而是失去你。看著你消失在岸邊,我從頭到腳發寒,那一刻我更加確認你在我心裏有多重要,有多麽不能失去。”顧清深的眼眶竟然紅了。


    “我說你自以為是,就是你都不問問我,就給我下了會害怕你的、會拋棄你的死刑,你不覺得不公平嗎?”


    “我說你妄自菲薄,是你為什麽那麽不相信自己值得被愛,值得被我一直愛著?還是說,你覺得我不配愛你?”最後一句話,顧清深明顯的是想要逗葉嫊開心。


    而葉嫊也確實是很給麵子的破涕而笑。


    陳年往事說開的這一瞬間,回首看看當年的糾結、懷疑、彷徨,就都變得那麽不值一提,那麽可笑了。


    相對而笑的兩個人,在訴說衷腸後,笑容變得更純粹了,心情變得輕快了一些。之前的提心吊膽都可以消散了。


    心結解了,也該談談現在了。


    顧清深問:“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


    “怎們倆的關係啊?你不得追我一次?”


    “我追你?”葉嫊先是震驚,又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似的。


    “嗯啊!哥哥我追了你三年,你怎麽也得追我三個月聊表敬意吧。”顧清深這是明顯的打算得寸進尺啊。


    不過葉嫊回國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得追顧清深的準備,所以幹脆利落的點了頭。


    葉嫊沒有說她是怎麽看開的,為什麽突然回國了,顧清深也沒問。


    有些事情不需要知道的那麽清楚,顧清深隻要葉嫊回來了就行,隻要知道葉嫊也是喜歡他的就行。


    而葉嫊那個腦回路,完全沒想著還要說回來的理由。在她眼裏就是覺得自己有能力了,敢正麵麵對自己的感情和思念了,所以選擇了趁機回國,嚐試挽回這段感情。就算挽回不了,葉嫊也願意祝福顧清深。


    顏寧要是知道葉嫊會祝福,估計得笑掉了大牙,以葉嫊這些年的作風,肯定會搶回來啊,她才不信葉嫊相信什麽曾經擁有就好。


    這一晚,葉嫊還是在顧家睡的,隻不過不是隻有葉嫊和顧清深兩個人了,阿瑟和雨生也同睡一張床,並且是在兩人之間。


    阿瑟是因為葉奶奶、顧奶奶不在,葉母顧母又臨時接到文工團命令,連夜趕回文工團了。


    小雨生是因為葉清、陳硯要單獨相處,沒辦法,就交給了葉嫊和顧清深幫忙帶一下。葉清一開始還是不願意麻煩葉嫊的,但是陳硯開口要和葉清睡一間時,葉清就根本沒辦法再不願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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