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張羅了早飯,和益哥兩個放了桌子還沒動筷,柔兒和水靈就上來了。


    西屋打了招呼,兩人就東屋背起了書,認起了字,自學上了。


    福福心情好,食欲也跟著漲,一早還折騰了那一通,這會,吃了不少才撂筷,抬眼透過窗子外頭一看,日頭也出來了,明晃晃,很是耀眼。


    收拾了碗筷,她東屋教了柔兒和水靈幾個字,西屋又指導了益哥功課,這邊就穿戴好,拿著鐵鍁,拖著掃帚,開始大張旗鼓的掃院子。


    狗子跟著她鬧,雞爺滿院子的飛,她手上掃帚一下下的掃著,雪就聚到菜地裏,等化了水,不用折騰。


    房前屋後的幾棵果樹枝子上,也稀稀落落的存了雪,她就小心的掃了樹下,獨留樹枝掛了雪,點綴蒼茫。


    這一番掃雪,就大半個上午過去了。


    她從沒想過,有一天,掃雪也會這麽有樂趣,而且一點都沒覺得累,隨著日頭的出來,心情還特好。


    等她收了掃帚,院子裏幹幹淨淨的,院外依舊白雪皚皚,柵欄繞了一圈,圍了這一方清淨地。


    暖陽高升,天地間越發清亮。


    她伸了伸懶腰,放了鐵鍬和掃帚,仍了會苞米瓤子讓狗子追,人就回了屋。


    “福福姐,”水靈小丫頭見她掀了簾子,衝著她就笑,炕上熱乎乎的,她的小臉蛋屋子裏待的也紅彤彤,這會眉眼都笑了彎成一道彎,“我和姐姐背完了文章,也認全了字,正互相拷問呢。”


    說完,就滿臉帶笑,等著福福誇。


    又是長進的一天呢,福福拷問了兩個,又留了課業,兩人也不急著家去,就窩在東屋背書認字,她也西屋翻了卷書,一處跟著看了。


    福福手上翻著書,看的認真,一時不覺,等一抬眼,就見柔兒和水靈兩個,趴著書桌前,正眼巴巴的盯著她的書卷瞧。


    安安靜靜的,嘴上和手指,卻悄悄有著動靜。


    福福知道,兩人這是書上認字呢。


    這般想著,她就把書卷小心的攤在書桌上,然後翻到頭,讓兩人念了起來。不認識的,她就替她倆認了,一字一句,讀的慢,但瞧她倆滿眼帶光,該是歡喜的很。


    等一本書讀完,著實費了不少工夫。


    這字啊,絕大多數都是她讀的,兩人才認了幾天字,多少還沒幾個,不過這一卷書讀下來,前麵的費勁,等到了後麵,兩人記性還挺好,隻讀過一遍的,卻也記住了許多。


    福福收了書卷,看著兩人的興奮勁,如今已經過了晌午,看她倆期期艾艾的還沒過癮,也就再次攤開書,讓她倆從頭再讀一遍。


    這下,有了剛剛那一通認字,倒是好了不少,也令福福刮目相看。


    還真別,小瞧了孩子的記憶力。


    這次讀的,通順多了,就是不認得的字,兩人也記住不少,多數情況下你一言我一語,也就順了下來。


    等一讀完,兩個孩子更加激動了,時候真真不早,但兩人是一點沒有下地家去的意思,而且看著她手上的書,眼睛一眨不眨的動都不動。


    沒法,福福隻好側過身,又攤開書,讓兩人讀了起來。


    這下,全都順了下來。


    頭一遭,福福差不多一字一字指下來的,第二回,倒是記住了不少,而此時才第三遍,兩人就沒怎麽用福福指點,文章就順了下來。


    書卷薄雖薄,但兩個孩子認真盡心,也是看得見的。


    等讀完,三人就嘻嘻笑,高興的。


    “那就背下這篇吧,”福福這下合了書卷,“我看你倆也記的差不多,明個我來問。”


    說完,見兩人點頭,都應下了。


    還要去上院試新鞋子,福福可不敢耽誤,上課本就耽誤了時間,這會她送兩人出了門,人也直接去了上院,找老太太。


    她蹦噠著,心情高興。


    柔兒和水靈讀書好,新鞋子上還繡了花,這剛剛又下了雪,總地,都是好景致,好心情。


    這邊人剛一到上院,大門外喊了一聲,剛要直接進去,就見草屋子冒出個人來,是德正。


    咦?今兒沒出門做活?也對,下雪了,該是停工個一兩天。


    這般想著,就踱著步子往裏走,眼撇著德正肩上背了糧食袋子,也正往屋裏走,德正娘這會出來了,瞧見她,就笑著解釋,“做豆腐。”


    做豆腐?不是前陣子才做過?


    “再過些日子要準備做豆醬,”德正娘解釋,“正好一處先把豆子拿出來,挑揀挑揀。”


    說完,就把福福迎了進去,“你大奶屋裏呢,你快屋裏去。”


    福福一進屋,就見老太太身邊全是針線活計,手上也忙不停,旁邊堆著兩雙鞋子,一大一小,大的繡了花,該是她的。


    “大奶,”她嘻嘻笑,人就爬上炕,伸手拿了鞋子,“我試試,我試試,哎呦,太好看了。”


    她手上擺弄著新鞋子,這邊剛脫了腳上的,就炕上穿了起來。


    別說,新鞋子除了稍微有點擠腳,大小還真是合適,而且棉布該是絮了不少,一穿進去,就暖暖的,包了腳丫子格外舒坦。


    兩個都穿上,她就站起身,炕上走了兩步,踩踩實,別說,還真好看。


    福福滿心歡喜,舍不得脫下來,就坐在炕上,伸長了腿,瞅著新鞋子,“大奶,我昨個瞧著還沒好呢,你是不是晚上熬夜了?”


    老太太的針線活,還真不是吹的,這一針一線,針腳密實,穿上也舒服,可見是好手藝。


    老太太撇了她一眼,哼了一聲,“像你活計做的那麽慢的,能有幾個。”


    “你這一包袱,若是沒的人催著,估計三年五載都做不出來。”


    說完,就手邊拿了剪刀,穿針的麻繩一剪,又用錐背往裏推了推,送了送鞋子陣腳,一隻又做好了。


    這邊剛放下,老太太眼都不抬,手上就又鞋底子鞋幫子的縫了起來,一針一線,格外的費力氣。


    福福眼睛瞅著老太太,手上戴著大頂針,一手拿著串鞋底的錐子,一手引著線,麻繩在她手上穿了一針又一針,手都被繩子勒的一道道,早就去了紅,已經結了痂,想見是一直沒停的忙。


    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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