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福一聽,哎呦,高興的不行。


    苗苗也是,滿心都是喜滋滋的,眉眼和嘴角的笑意更是藏都藏不住,高興的不行。


    “正月二十七開始,”老太太見她倆沒出息,咽上口水了,就笑著搖搖頭,“一直吃到二十九,這話啊,估計明個就傳開了。”


    明個傳開?


    老太太見福福疑惑,就又開口解釋,“找了德正做幫工,所以我啊,提前多了幾句。”


    原來這樣。


    “這就忙起來了?”


    福福一問完,老太太就點頭,多了幾分認真,“往年隻擺一天,這人手啊,用的也不多,他們南村那邊招呼招呼就湊夠了。”


    “今年不是三天嗎,”老太太繼續說,“日子一多,事情就多,這找人,也就找到咱村子來了。”


    “正好德正得空,給的工錢也多,就應了。”


    哎呀呀,福福心癢癢,二十七,福福掰著手指頭,算多極認真,“二十四、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


    今兒二十三,還有四天了。


    往年,這流水宴,福福也知道,但這熱鬧,老爺子在的時候也是,老爺子有聲望,老劉家會專門請人來叫,家裏她和益哥,從來沒跟前湊過。


    這下好了,三日的流水宴,這熱鬧,可錯過不得。


    老太太剛剛的幾句話,福福全記在心裏,心思也開了,腦子直轉,想著事情。


    請的縣裏廚子?劉家老太太胃口不好?給的工錢多?


    哎呦,這一樣一樣的,福福這心啊,聽了真真的直癢癢,頓時就開了,滿腦子的心思,裝都裝不下。


    老太太沒瞧出個所以然,以為福福饞樣來了,就嘖嘖兩聲,還笑她沒出息,“等到了日子,你們過去了,到底姑娘家家的,遠近去的人也多,這吃相啊,”老太太說到這,看了眼福福,就繼續開口,“吃相上自己注意點,可別瞧見了大魚大肉啥都顧不上了。”


    福福還沒來得及點頭,老太太看過來,就又說了起來,“苗苗聽話,大奶知道,”額,這,這是啥意思,福福一愣,沒說苗苗?那,那是說她了,剛開口要問,老太太就故意接過話,“大姑娘家家的,這在外上席,吃的時候收著點。”


    老太太說完,福福就撅著嘴,有些不服氣,可自己一想,額,這清湯清水了好些日子了,自打來了這,夥食一直沒上去,要是好不容易大吃大喝,福福心裏直搖頭,她的那點自製力,在豬肉羊肉身上,怕是躲不過啊。


    一想,也就認了,老太太吃的鹽多,看的她門清,福福早就知道。


    “嗯,”雖不大情願,但福福還是得答應,應了聲過後,忽然想起了啥,“大奶,那雞啊鴨啊的,魚呀肉呀的,能帶回來嗎?”


    “帶回來?”


    福福問的天真,但沒想到老太太回問的也天真,福福天真爛漫,哪裏想得到老太太用了心思,見老太太和藹的問出口,又一臉的真誠,福福就回了個認真的笑,鄭重的點了下頭,腦子裏都盤算了家裏拿個盆子大,過去吃的時候要帶著呢。


    “吃飽了,再帶一盆子回來?”


    老太太見她滿眼放光,還說的更具體了,這和福福心想到一塊去了,她就更加喜上眉梢,這是,可以?


    老太太慈祥的臉在福福眼前一閃而過,嗯,真真的一閃而過,片刻,看著福福就笑,“還要帶著盆子?你這樣過去吃,十裏八村的,你想想,用你讀書的腦子,”老太太說起來還不解氣,抬手指了指她的腦袋瓜,輕點了點,“想想,哪有一個個帶著盆子去吃的?!”


    額。


    說法是沒有的,但,福福絞盡腦汁還想抵賴,人家辦席麵,邀人去吃,說是沒說過不能連吃又帶的。


    既然沒說,嗯,臉皮厚點,估計也不妨事。


    福福心裏嘀咕,也自知不是道理,不敢和老太太頂嘴,就撅撅嘴,好似很委屈。


    “三天呢,”老太太見福福沒出息的樣就笑,“三天敞開了肚的吃,夠解好些日子饞的。”


    老太太說完,窗外看了眼,回頭囑咐福福,“你家去告訴謙益,等到了日子過去那邊讓他去尋德正,小子有小子的席。”


    福福點頭,這個,她是知道的。


    “你們兩個小姐妹,”說完謙益老太太看著她和苗苗,“別自己過去,人多眼雜的,日子是好日子,但到底場麵大,十裏八村但凡得了消息的,這白吃白喝的機會哪個肯錯過?”


    “你們啊,就跟緊你秀梅嬸子,”老太太想的周到,細枝末節也不放過,“蘭兒定了親,這外頭見人的場麵該是去不了,你呀,”老太太說到這,看著福福,“年紀不小,姑娘家家的,吃個一兩頓就是了,可別老外頭跑。”


    額,這話,咋給老太太繞回來了?


    福福還發愣,老太太就解釋上了,“要我說呀,若不是因為你,到時候你秀梅嬸子,”老太太停了停話音,吃了口茶,這才接著上話,繼續說了起來,“你嬸子呀,估計都不領柔兒去的。”


    啊?還有這事?


    老太太點頭,“柔兒比你小不了幾個月,一般大的年紀,兩個孩子你嬸子之前都看管的緊,也就這些日子,由你帶著,柔兒和水靈兩個姑娘家家的才歡脫起來。”


    “眨眼就到說親年紀了,”老太太越說話越多,苗苗還好,說的不是她,自顧笑滋滋的聽著老太太數落,福福認真聽著,也想聽個究竟,“要多少避著點。”


    福福頓時猶豫了起來。


    這說親,她自有主張,卻是不在意的,若是去吃席麵,嬸子知道她愛湊熱鬧,就如老太太說的,秀梅嬸子一定會讓柔兒和水靈兩個,也跟著她一處去。


    這麽一想,就有些為難。


    但是轉念一想,不去吃肯定不行,她去是一定會去的,嗯,也隻好,隻好聽老太太剛剛念叨的那一通,多多注意點了。


    連帶上柔兒,她就有些不好意思。


    苗苗和水靈還好,兩個小姑娘家家的,還不用避,而且這熱鬧啊,正是她們歡喜所在,好的很。


    “規矩著點,”老太太該是看出她的煩惱,“禮數做足了,就大大方方的過去吃,落入人眼也讓人稱道。”


    到底吃過的鹽比她吃的米還多,老太太轉頭開導她,還句句在理,“太收太放都不好,尋常點,”老太太說到這,抬頭對上福福眼,從上到下好個打量她,看的福福連一根頭發絲都覺得被老太太瞧透透了,“你呀,尋常日子就挺好。”


    咦?這是?


    福福還沒來得及高興,老太太話音又是一轉,“不過你咋咋乎乎的時候啊,也不少。”


    額,好吧。


    福福不得不說,老太太這一番囑咐很對頭,她也句句都聽到心坎上,等和苗苗從上院出來,牽著苗苗手,小家夥嗖的一下快走兩步,走到福福前頭轉身看著她,然後一邊後退著走,一邊搖著她胳膊,嬌憨的模樣很是喜人,“姐,到時候我多吃,吃的多多的,都替姐姐吃回來。”


    嗯,老太太一番話,苗苗也聽進去了。


    苗苗的理解可能是,嗯,她去是可以的,但是不能吃飽?


    福福就笑,一邊搖頭一邊笑,捏了捏苗苗頭上的小揪揪,“姐姐也吃飽的,大奶的意思是讓我吃相好點,沒說餓著。”


    苗苗這才鬆口氣,寬了心。


    “那就好,那就好,”小孩不大,還拍了拍心口,想來一直心裏記著,這才放下心來,“我以為大奶不讓姐姐吃飽,要挨餓呢。”


    說著話,兩人就回了家,家裏狗子早就跑了出來,圍著她倆轉喲,益哥屋裏讀書,聽了動靜,屋裏叫了句姐,福福院子裏應下,就又讀起書來。


    剩下的這幾天,她就家裏琢磨開了。


    教幾個孩子讀書都不大上心,自己讀書更是,心思不在書卷上,除了睡覺前得空看上一會,白日裏,就自顧忙開了。


    一早吃了飯,教完他們幾個,她就把兩個屋門一關,也不讓苗苗出來幫忙,留他們屋裏讀書,福福就外屋開始了奇思妙想。


    蹲著灶,守著鍋,菜板、麵板上翻來覆去不停的折騰。


    家裏東西不多,更不全,福福雖不舍,但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沒法,這練練手藝多事還是要多用心思,多下功夫,多費些米麵食材。


    沒錯,劉家設壽宴,劉老太太說是年紀大又沒胃口,福福就要花足心思,做上幾盤菜,給劉老太太獻上。


    嗯,到底家大業大,還縣裏專門請廚子,三天的流水宴,雞鴨魚肉米麵糧油不得花費多少,老劉家這一番用心,福福得錦上添些花兒才是。


    人又多,福福心想,若是自己運氣好,做出來的東西能遞到跟前,而且劉家老祖宗還吃上幾口,高興了,若是能誇她幾句,哎呦喂,這名聲,可不就打出去了。


    福福心裏打著小算盤,樂嗬嗬的高興的不行。


    一想起來了,就傻樂,憋都憋不住。


    若是一切順利,名聲出去了,這銀子,還能遠了不成。


    福福手上揉著高粱米麵,嗯,現在連手舍不得用白麵,就和了團高粱米麵,和好了,一小團,福福就開始捏形。


    她要做壽桃。


    發了的白麵擀成麵皮,裏麵放餡,然後捏成壽桃形狀。


    難就難在這成型,要形似神似,還要蒸出來不變形,就要麵和好、揉好、發好、捏好,蒸好,馬虎不得。


    等蒸好了手套,還要上色再細致雕琢,好在啊好在,大冬天的,家裏有菠菜和紅蘿卜,正好可以描出壽桃綠葉和桃子粉嫩。


    多添了神韻。


    有時候難得和心思,才是喜色。


    福福這手啊,生疏了些。


    手上拿著麵團,捏了好幾個手感還沒出來,腦袋慢慢的,隨著麵團在手上一遍遍的揉,小心細致的捏,也越來越放空自己,手眼和心思全在手上,感覺就來了。


    一個高粱米麵的桃子麵團,就揉好了。


    高粱米麵顏色發烏,桃子揉的形狀和神韻極好,但還是略微欠了欠。


    再練練吧,念頭一閃,福福的手上就把麵團了團,又揉了起來。


    頭一個整天,從早忙到日頭下山,一個巴掌大小的高粱米麵團,讓福福捏了揉、揉了捏,到底一個烏烏的桃子,立在麵板上,活靈活現的,這才,福福才滿意的鬆口氣。


    這一放鬆,渾身的乏累就上來了。


    特別是脖子,一直低著頭,因為心思全在手上沒察覺,等乏累勁一上來,脖子稍微一動都疼的很,眼睛也酸澀,腰也疼,腿也麻,腳更是要沒了知覺。


    不由好笑。


    原來從入境中出來,是這般感覺。


    福福去了東屋,為了不讓狗子打擾她,福福把它關子東屋,這會一推開門,放它出來,狗子就搖頭擺尾的開始撒嬌。


    狗子著急麻慌的要去院子玩,路過麵板,看見了板子上剛捏好的桃子,好家夥,抓子支著鍋台邊,伸了腦袋就要張口吃。


    福福剛西屋要去看苗苗她們,狗子動靜大,一回頭,哎呦喂,已經咬了大半口麵團,一顆好好的桃子就不成樣子,家裏狗子還傻乎乎的嚼著麵團。


    哭笑不得。


    換了平日,狗子是不調皮搗蛋的,知道哪裏能動哪裏不能動,這會瞧見了麵團,該是一位真真放了個桃子,又能夠見,張口就吃了。


    該高興呢,還是不高興呢?


    福福上手把傻狗嘴邊沒入口的半個麵團趕忙拿出來,狗子還著急,還沒等福福來得及,狗子嘴裏的那半個,就咽了下去。


    。。。


    剩的、高粱米的麵團,嗯,家裏傻狗,就給吃了。


    咽到一半,狗子的表情就開始豐富起來了,嗯,先是一愣,然後吧唧吧唧嘴,看樣子是瞧出來哪裏不對勁了,緊接著那小眼睛、小耳朵,就不自在了,然後扭頭撒歡就跑了出去,門口吐開了。


    福福拿著鐵鍬,苗苗她們也出來了,守著狗子,安撫的安撫,打氣的打氣,等都吐完,喝了水,福福也把門口收拾好,等她玩心一起,再遞過去剩下的一半麵團,狗子那模樣,搖頭擺腦的一溜煙就跑遠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福福德正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風和知了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風和知了並收藏福福德正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