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背影在森林中連躍出二十餘丈,見張發財沒有追上前來,才止住腳步。


    站在地上,望著張發財射出那隻箭所在的地方,微微思疑。


    此人一身紫袍衣,右手中握著一把蝙蝠頭拐杖,腰上係了兩個葫蘆,一個紅色,一個綠色。


    “好快的箭,好霸道的力量。”


    紫袍人自言自語,手中的蝙蝠拐杖剛剛擋住了張發財那一箭,破甲箭在蝙蝠拐杖的身上留下一個凹點,看上去有米粒般大小。


    紫袍人沉思許久,才慢慢走回剛剛的那棵大鬆樹旁,而張發財等眾人早就不見終影。


    “這麽厚的樹都能射穿,此人內功應在九品中。”


    紫袍人仔細的端摸著破甲箭的箭頭,左手食指在箭頭上慢慢滑動,“破甲箭?有點意思,不可小覷啊…”


    紫袍人左手握住箭身,“哼”的一聲,用上七成力才將這隻破甲箭從鬆樹上拔了出來。


    紫袍人用力一甩破甲箭,箭身晃動起來,隨之用力一回,箭身的晃動便停止了。紫袍人拿起破甲箭的箭刀放入口中含住,片刻後才拿出來,吐了一口口水,喃喃道:“好箭,好箭啊!如此好的箭卻不塗上毒藥,簡直是暴殄天物,不塗毒藥,此人難不成是正人君子?”紫袍人搖頭歎息。


    這世上那會有正人君子?每個人本性的暴露高低來自於自身的修練。


    …


    紫袍人額頭微皺,狠狠道:“你射我一箭,我閻如熙不還你兩箭,豈不是看不起你?江湖上的朋友向來喜歡有借有還,我會連本帶利的還回給你的…”


    紫袍人幾個躍身,消失在森林中,往張發財等眾人的車隊行駛方向而去。


    ***


    已是入冬,正所謂一山有四季,十裏不同天,南麵的青州和北麵的晉州氣溫可是相差很大,張發財一行人在夜慕降臨之前進了晉州的五山郡城,找了一間大院子住下。


    今天被人跟蹤,張發財心裏總是隱隱不安,也不知道來的人是敵是友,又或者是來救不戒和尚。


    所以,張發財一夥人住在一起,方便互相照應,有了昨天晚上的那一慕,李如玉今兒可都是在馬車裏,沒有再露過麵。


    趕了一天的路程,現在才有機會休息,加上眾人的肚子餓得呱呱直叫,張發財就連忙去給大夥弄飯菜。


    行走江湖,別人的東西可不能亂吃,張發財對於吃的這一點向來很是謹慎。肉菜都是自己親自去買的,一來怕買到不好的,二來是怕讓仆人“打斧頭”。


    張發財和啊三在廚房裏忙碌著,李如玉穿著一身紅色棉衣,在院子裏和小蟲子戲玩。不戒和尚被扔在屋簷下,堂堂六邪之一的淫賊,今日卻是落入這番模樣,心裏唏噓不已。


    一日未曾進水,加上天氣幹噪,不戒和尚嘴唇已是裂開幾條縫,像條蟲子般的挪動身體,口中嚷嚷著,李如玉見狀,對著一旁的啊福說道:“去看看,這禿驢想幹嘛!”


    啊福急走而去,走到不戒和尚身旁,一腳踩住,不讓其動彈,問道:“你這是作甚?已是階下之囚,就要有此覺悟。”


    不戒和尚口中被張發財用碎布塞得滿滿的,隻能嚷嚷,完全說不清楚話來。


    啊福望了一眼遠處的李如玉,微微一思,便拿拔出不戒和尚口中的碎布條。


    碎布條從口中拔出,不戒和尚長籲一口氣,啊福問道:“小點聲,有何事要說?”


    不戒和尚道:“灑家口渴,肚子餓,給灑家弄點吃的喝的!”


    啊福道:“要水可以,要吃的得財少爺同意才行,我可做不了主。”


    “你這是什麽話?人家死囚犯砍頭前都可以吃上一頓好的,我要點吃的怎麽啦!”


    啊福低下身子,緩緩道:“你是你,別人別人,人與人本就不同,自然是要區分對待,況且,人餓上個兩三天的也不會死,你就安心的躺著,我去給你拿水。”說完便轉身而去。


    不戒和尚叫道:“別光拿水啊!給灑家搞點肉啊!灑家不戒渾的。”


    李如玉回過身來,望了一眼地上的不戒和尚,似乎想到了什麽,帶著小蟲子走了過來。


    不戒和尚見李如玉走來,身旁還跟著一隻大蟲,一臉肅然,不敢說話。


    昨天晚上不戒和尚可是深刻領教到張發財的“甩棉被”的功夫,四九三十六下,下下有幾百斤的力量,他的這一身橫練功夫也經不起這番甩摔。


    李如玉冷道:“問你個事?”


    不戒和尚連忙點頭,卻沒有出聲,想要活命,態度必須得好。


    大蟲走過去又舔著不戒和尚的頭顱,不戒和尚更是心驚肉跳。


    李如玉道:“你是何人排來的?是想殺我嗎?”


    不戒和尚一聽,心裏在思索著,他是自己來的,沒人指派,也更不是來殺李如玉的,這該如何回答。


    說真話,李如玉會信嗎?


    說假話,自己的小命能否保住?這大蟲萬一在李如玉一聲令下,哢嚓一口,自己的小命可真的是沒了。


    不戒和尚嘿嘿一笑,道:“施主,為何如此問呢?”


    李如玉道:“問你話,回答便是,再多言,我割了你舌頭,再砍了你命根子!”


    不戒和尚急道:“灑家這就說,施主大發慈悲,先給灑家喝口水啊!”


    說水,水便到了。


    啊福把不戒和尚扶起靠牆,喂了他五杯茶水,李如玉道:“水也喝了,我要的答案呢?”


    “施主,灑家無人指派,更不是過來殺你的!我灑家以佛祖之名發誓。”


    李如玉冷看一眼,想從不戒和尚眼神中看出端疑問,“你心中還有佛祖?”


    “那是自然,灑家修的是不戒佛道。”


    李如玉冷笑幾聲,斥道:“我可從未聽過這世上還有不戒佛道,你這是從那而來的?又是拜師何人?”


    不戒和尚真誠道:“這是灑家自創的佛道,施主沒有耳聞也是正常。”


    李如玉道:“那你還是開派宗師啊?”


    不戒和尚不敢回答,大蟲仍在舔著。


    李如玉笑道:“你可知道俠榜上有你的名字?聽說值不少銀子!我這個弟弟,什麽都不喜歡,就是喜歡銀子!”


    不戒和尚當然知道俠榜,也知道自己在俠榜上的賞銀是多少,曾經他可是以此為傲,現如今聽到李如玉的話,心中直罵娘,那個狗腿子把他給寫上俠榜的。


    不戒和尚道:“施主,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貴弟武功高強,灑家落入他手自認倒黴。”


    李如玉問道:“再給你一個機會,和我弟弟再打一次,敢嗎?”


    不戒和尚急忙搖頭道:“不敢!”


    張發財的武功之高,不戒和尚心中有數,雖說昨天晚上自己大意,漏了破綻,可是張發財的力量與速度他可是深刻領會,而今日的那一箭,不戒和尚聽到這利箭滑空的聲音,便知自己敗得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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