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風一聽,臉色一變,“你可有證據這麽說,且莫冤枉了她。”


    “這還不好辦,進去看看那屋中之人是不是姑娘就是了。這麽簡單的事,那冬瑾卻偏要阻攔,這不更說明有蹊蹺麽。”


    冬瑾連忙上前,跪在地上向柳清風解釋:“主母,我隻是奉姑娘之令。她今晨特意囑咐,要靜聲休息,不可打擾。如小姐幾次三番來這裏,攪得姑娘無法休息,還要硬闖姑娘臥房,我這才阻攔。”


    紫炫從柳清風身後走過來,扶起冬瑾,道:“你聽主令,並沒有錯。事已至此,若不進去,怕是對你家姑娘也不利,如小姐也是不會幹休的。”


    冬月從人群中悄悄走出來,來到冬憐旁,輕聲耳語:“憐,這是怎麽了?”


    冬憐道:“你怎麽把主母帶來了,還嫌事兒小麽?”


    冬月也是為難道:“我隻是答了主母的問話,哪曾想主母要過來,我無法攔著。不過,我也覺得今兒這事兒有些蹊蹺,總覺得哪裏不對呢。”


    冬憐忙捂住她的嘴,道:“別說了,我們的主兒是姑娘,她若有事,我們誰也脫不了幹係。”


    柳清風走到姑娘房前,停住腳步,對著門裏的人道:“姑娘,難道你不想出來說些什麽麽?”


    屋內沒有聲響。


    路小可嚷道:“母親,還等什麽呀,直接進去就得了。”


    柳清風略思,對紫炫點點頭。


    紫炫會意,走到房門前。路小可滿是得意,挑釁地看著冬瑾,冬瑾麵無表情,隻在鼻尖滲出細碎汗珠。


    剛要推門,那房門卻自己打開了。


    青青羅裙從門內輕步移行,跨過門檻,走出房門,來到眾人麵前。


    路小可一見出來之人,便柳眉輕皺,一雙鳳眼瞪成了杏眼,鼻子裏重重地哼出一口氣,一口櫻嘴翹成了李子。


    冬瑾則長長出了一口氣,身子一軟,多虧了冬憐上前扶住她。


    青羅裙走上前去,慢慢給柳清風施了一禮,然後低著頭,慢條斯理地說道:“見過柳主母,多謝主母關心。今兒是我疏忽了,一夜未睡讓我身心甚是憔悴,神不知何處,食不知其味。今晨終有困意,才特意叮囑不可打擾,隻想著盡快回複身神。本是無夢安好,誰知突然夢中晴天霹靂,雷聲隆隆,牛鬼蛇神都跑出來在我麵前擺上戲台,搔首弄姿,唱起戲來,嚇得我一身冷汗,神在噩夢中,身卻未能醒。多虧了如小姐,在這裏弄出這麽大的動靜,把我從這噩夢中叫了出來。隻是沒想到,一個補覺的小事兒,能惹得如小姐如此不安,還把主母都驚動了,真是我的罪過,還望主母恕罪。”


    路小可氣急敗壞,跑到姑娘麵前大叫道:“你抬起頭來,讓我細瞧瞧,到底是有多狼狽,躲在房裏不肯出來。”


    姑娘道:“抬頭是可以,隻是如小姐別被嚇到。”


    “少廢話,快抬頭!”


    姑娘慢慢抬起頭來,那臉兒臘黃,烏黑的眼圈如墨染一般掛在眼睛下麵,雙眼沒了往日的靈氣,暗淡如石。


    姑娘突然捂著臉嚶嚶啜泣起來:“這女兒家本就在意自己的容貌,如小姐偏要看我這醜陋之相,這叫我以後如何見人……”


    “你……”


    路小可還要辯駁,柳清風打斷了她。“小可,今兒確是你冒失了,小題大做,還不快些回去!”


    路小可恨恨地在姑娘耳邊道:“算你戲演的好,來日方長,咱們走著瞧!”說罷,轉身走出門去。玉心見狀也灰灰地跟在後麵離開。


    柳清風看著路小可的背影,歎了口氣,對姑娘道:“姑娘,下月就是登位大典,在此期間姑娘還是小心為好,莫要再有事端。”


    姑娘從指縫見偷瞧著,見路小可走出去了,才停止哭泣,還不忘假裝抽泣幾下,然後正色對柳清風說:“柳主母,好似今日之事,生事端的並不是我吧?再者說,主母並未把我囚禁在這隱香庭裏,也沒吩咐我不準離開隱香庭。就算我今兒真的走出去了,就一定是要逃離冬墨麽?跟隨我的人就是叛境之罪麽?難道我走出隱香庭的自由都沒有?”


    柳清風道:“姑娘這話沒錯,隱香庭是可以隨意出入的,但是離天懸宇的門卻不是自由的。沒有正令,隨意出入離天懸宇者便是犯了誡訓,是要受罰的。”


    剛說道這裏,突然從柳清風腰間傳來一陣急促的哨音,還伴著兩長一短的藍光。柳清風和紫炫相互一看,紫炫輕聲道:“是禁術司,秋盡怎會來這裏?”


    柳清風一皺眉,一個眼神傳給了紫炫。紫炫連門都未走,直接一個縱身,翻牆而出。


    離開之前,柳清風又對姑娘道:“姑娘,今日之事也並非全是小可小題大做。隻因姑娘身份特殊,一舉一動皆在眾人眼中。不管姑娘是否還有離開的心思,已入冬墨,便此生無法離開,你是上天選出的冬墨世妃,你的命運已溶入冬墨境世,餘生已定。就算你能有本事離開冬墨,未來的命運也是會和這裏糾纏不清。我不是勸你認命,隻是希望你能更好地接受。”


    “柳主母,”姑娘笑道,“我,接受了。”


    柳清風看那姑娘,剛才還目光黯淡,麵色無光,此時眼中又炯炯靈光,嘴角一翹,梨渦深現。


    竟讓柳清風一呆。


    “柳主母,既然我心意已定,沒了要出去的心思,更如您所說,我想逃也是出不去。那何不讓我多些自由呢?”


    柳清風並沒有馬上回答,隻是身上的哨音又響,催促著她沒有太多的時間考慮。


    “好吧。”


    這姑娘,非一般人也。


    好容易送走了這些大神,姑娘終於鬆了口氣,她吩咐冬瑾她們給她準備點心,就趕緊走回房內,去看看小包子。


    小包子躲在床上,將自己裹在被裏,活像一個大餃子,躲在那裏不敢出氣,憋得直顫。姑娘忍住笑,走過去,拍了拍她,道:“小包子,沒事了,走都了,出來吧。”


    那丫頭,從被子裏伸出手來,扒開一條縫,輕輕探出頭,確認房裏隻有姑娘,這才把被子撩開,抱著姑娘開嚎。剛出幾個聲響,又想起不能讓窗外聽到,隻好把手捂在嘴上,使勁擠著眼淚。


    姑娘坐在床邊,撫著她的背,安慰道:“好啦好啦,我這不是及時回來了麽,多虧小九給二少主發了流哨,我們才能趕回來。”


    小包子抹了抹鼻涕,問道:“可是姑娘,外麵那麽多人,你是怎麽進來的?我光顧著害怕,不想,一眨眼,你就到眼前了,我還以為是做夢呢。”


    姑娘想了想,路不行當時接到流哨傳音,當時臉色就變了,隻說句再不回就要出大事。接著便拉著姑娘的手,不知使了個什麽法,她隻覺一陣眩暈,再睜開眼,便是到了自己的房裏。


    小包子聽姑娘這麽一說,頓悟道:“這是移行術,三級禁術。要是被發現,受的可不是一般的罰呀。”


    那柳清風腰間的流哨聲,還有紫炫說的什麽禁術司的秋盡,難道是路不行被發現了?


    姑娘暗道:“糟糕。”


    萬菊堂中,路不行翹著腿,坐在仙椅上,手裏一把紙扇,悠閑地扇著。小九怯怯地站在他身後看著對麵的幾人。。


    對麵正是路正修、秋盡和路竹筠三人。


    主位上,柳清風“啪”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被震得直轉,畫了兩個圈兒,險些掉在地上。


    “你竟敢私用禁術!當初你為了習禁術,是舍了未來華君之位,才入了秋氏之門。為此,你父親罰得你差點丟了性命,最後在禁祠內地著先祖們發誓,隻習不用,且不可被他人知曉,才換你一口氣回來。你,你竟然……”


    一股烈火衝上柳清風心頭,堵在她心口上說不出話來,她一把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砸到地上。


    路不行把扇子一收,小心地說道:“母親莫氣,當初在禁祠裏說好不用的是五級以上的禁術,這才三級……”


    遲早有一天,柳清風會被這小子氣得吐血而亡。“何為禁術,為何禁施,身為王族,你還不清楚嗎?秋盡,擅自施三級禁術,該如何處治?”


    秋盡略思,道:“需在禁術司,讀誡心咒三千。每日三百,共十日。”


    “三千?”路不行一下子跳了起來,“要這麽多!那誡心咒讀一次就如刀尖剜心一下。三千次,還不如把我的心挖出來呢,還能痛快些。”


    柳清風稍皺眉頭,對秋盡道:“好,那現在就麻煩秋司掌把他帶回,受罰去吧。”


    “是!”


    “等等。”秋盡剛要將路不行帶走,路正修突然攔住。“柳主母,我還有一事不明,還需二少主解答。”


    柳清風看了看路正修,道:“衍君請問吧。”


    路正修走到路不行跟前,問道:“二少主,請問,你為何要用這移行之術,從冬墨城中,瞬移到滿芳亭呢?不要說你是耍著玩兒,這理由我是不會信的。三級禁術若被發現了,後果你是知道的。沒有什麽重要的事,你怎會用?”


    小九在路不行身後一聽此話心裏暗道:“不好,今日要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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